第 10 章

    都说有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是父母的福气,其实有个明事理的父母也是孩子的福气。

    现代余皎是没这个福气的,平时学习时不关心不辅导,时常还让余皎放学去亲戚家暂住,唯有考试时才会准时关注“出成绩了吗?”、“考的怎么样?”、“就考这几分?这题这么简单还能错?”、“邻居家的孩子全班第一,你向人家学学。”、“谁谁都满分呢!就你不行了?”……

    有时候孩子并不是爱情的结晶,而是父母投资的商品,一个要带领父母跨越阶层的工具人。

    经常听见家长给年幼的孩子洗脑“你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带我去享福”……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不错。若将自己后半辈子无忧的希望放置在孩子身上,这就不对了,更遑论不知陪伴付出只求结果回报的。

    余父虽是古人,但他的育儿思想比很多现代父母都要开放。

    余皎侧过身,将头轻靠在余父肩上,一脸乖巧的撒娇,“爹爹对女儿真好,您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爹爹,我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才成了爹的女儿……”

    这模样惹得余父哭笑不得。

    张氏瞧着眼前一副父慈女孝的和谐场面,一时甜的齁心。

    这当他是空气呢!顿时心恼的气不顺了,张口讽刺,“哎呦呦,瞧着多大的人了,明年就该娶夫的年纪,还这样跟个孩子样,撒娇呢,真不知羞。哎!老余家的昌旺就只能全指望在我杰姐儿身上了呦。”

    余皎只觉得张氏聒噪又碍眼,这人整日里清闲,以前没少找余父叨叨,张口闭口的我家杰儿今儿个又被夫子夸课业了、我们家杰姐儿被夫子看好了……

    大家妯娌邻居的,也不好不给他留脸子,敷衍说几句捧场话还不行?他却是个有了台子就唱戏的人,别人不认真听还不行,得时时捧上几句喝彩,让他唱的舒畅了才肯罢休。

    余皎眼神转过看向张氏,“三姑夫,我才是余家的大房长孙女,什么叫全指望在她身上?况且,余杰12岁才考上的童生,又不是天资绝绝的神童,科举路上像她这样平平无奇的考生多得是,有什么成天好天天吹嘘的?”

    “哎哟呦,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家杰姐好歹12岁就是童生了,你呢?你有么?”张氏鼻孔朝天,一脸不屑毫不遮掩的样子,像极了台上等着挨巴掌的丑角。

    余皎说道,“我还当有什么资本让三姑夫这样傲慢看人呢,原来就是个小小童生考啊。以前是我没玩够,只看不上。如今我玩耍够了,马上6月正要下场呢,不仅6月考童生,今年的9月秀才的府考我也是势在必得!”

    余父听完余皎的话,眼睛望向余皎眨了眨。自家孩子肯奋斗,父母哪有不高兴的?

    张氏毫不在意,只当她吹牛,眼珠子咕噜一转,贪婪的说,“哎呦,老余家祖坟冒烟了,大姑娘要上进考学了!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当秀才呢!你口说无凭我可不信。”

    余皎只当看不见他的那点算盘,故意上套“你要如何才能信?”

    张氏得意说道:“这样吧,你是晚辈,我也不难为你。如果你没考上就让你爹给杰儿做一身齐全的绣鸿雁花样的罗锦行头。”

    一身齐全的罗锦锦衣,分斗篷、坎肩、长衫、短衫、外裙、内裙、儒衬、腰带、锦靴等等,先不说罗锦本就昂贵,就单凭织就工艺的讲究和繁琐程度,也让罗锦锦衣成了上流世家追捧的对象。

    张氏倒是会挑,不过余皎胸有成竹也是丝毫不怵,她注定要让他算盘落空。

    余父闻言,眉头微皱。张氏怕余父不肯,张口大叫,“怎么?这就没底气不敢了?”

    余皎嗤笑道,“这罗锦算个什么?不过三姑父,如果我考中你又该如何贺礼?”

    张氏眼睛咕噜噜,一看就在想什么馊主意了。

    余皎见状连忙替他把话说了,“三姑夫,我知你家中就指着三姑一人接粗活养活,杰儿妹妹还要读书,本就不很宽裕,我家也不缺这几个子,物质上的东西,三姑夫就不用给了。”

    张氏一听,连连大喜。“是滴、是滴。你考上就考上,我携全家一同来给你贺喜便是。”

    余皎想翻白眼,心下吐槽,谁稀罕你携一家老少来混吃混喝?吃亏的还不是我家。

    “三姑夫听我把话讲完。虽说不要物质东西,但如果我考中了,就劳烦你挨家挨户敲锣打鼓将这喜讯传给众位族亲好友吧。”

    张氏心想相信你考中还不如相信猪能上树呢,到底年轻,沉不住气,只激了一把,好处就到手。

    他欢喜应下后,看着眼前待宰的肥羊,又生出个心眼,笑的满脸褶子,“虽说咱们亲戚妯娌的,本不需要什么这么做,但是俗话说亲姊妹明算账,咱们找人去订立字据,一人一份,免得吃亏。”

    余皎白眼直翻,这人在占便宜的事情上倒是精光,生怕别人不认账。

    由着张氏的意思一同到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家里。双方在长者欲言又止的眼光中,双方签字画押。

    出门后,张氏小心的将契约折好揣进怀中,笑的眉飞色舞起来,连看着余皎都顺眼了好几分。

    “皎姐从小就聪明,好好考,三姑夫在家等着你的好消息。”说着便怀揣契纸扬长而去。

    也不知这好消息指的是输?还是赢?

    一路上,余皎走在余父身旁。看着半天沉默不语的余父,余皎忍不住小声说道:“您信我一回,我不会输的。”

    余父看着眼前神情格外认真的女儿,笑了。

    “嗯,为父信你。”

    余皎也笑了。

    她开心的挽起余父的手臂,歪头依偎在他身旁,在夕阳的余辉中向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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