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莲得知赵和没有宣读那个什么劝进表后放了大半的心,昨深夜他得到王安的消息,宫内有些人准备借着大丧的混乱之机,在乾清宫先一步拥立朱由校当皇帝。
虽然这件事对朱由校没什么坏处,毕竟这时候登基与隔几登基没什么本质差别,但对东林党来可如同晴霹雳一样。
东林党支持朱由校上位为的什么,不就是这个从龙之功吗?等新皇帝登基,肯定要封赏拥立自己的那些大臣,如果被其他人抢先一步,那东林党这二十多年的算计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所以杨涟马上第一时间联系自己的好友左光斗、周嘉谟等人,同时还去找了内阁次辅刘一燝,杨涟等人虽然是东林中坚,但这种大事没有内阁辅臣在场,出了什么事情杨涟等人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几人在深夜碰个头,决定不能让外人钻了这个空子,所以在第二宫门刚开启的时候,杨涟等人就在王安的带领下来到乾清宫。
对于李选侍、魏忠贤之流参与进来杨涟并不意外,这帮家伙都属于政治投机派,他们希望借着新皇登基获取一定的政治好处,这个可以理解。但杨涟进宫后发现赵和也出现在乾清宫,这就让杨涟意外了。
赵和是他杨涟的女婿,还是钱谦益的门生弟子,实打实的东林党,怎能与这帮阉宦妃嫔搞到一处?不过杨涟这时候还没工夫去管赵和,只是用眼神警告赵和,这个关键时刻你可千万不要出来找死!
在杨涟等东林正饶力挽狂澜之下,终于挫败了那些魑魅魍魉之辈想要夺取胜利果实的企图,杨涟也高升成为主政都察院的副长官,但杨涟心中并没有升官的喜悦,他还没搞清赵和为何要参与到这件事中!
这件事可大可,如果被有心人利用,不禁赵和要倒霉,就连身为赵和岳父的杨涟、老师钱谦益都要受牵连,不过好在这次跟着杨涟进宫的东林党都是自己人,所以在乾清宫大殿上这些大臣并没有什么。
等事情结束后,左光斗在宫门外与杨涟分别时道:“文孺贤弟,你的女婿应该管教管教了,在这么放纵下去可会为你惹出大乱子的!”
杨涟也知道赵和这家伙不管不行了,赶紧躬身感谢道:“遗直兄,弟知道怎么做了!”
二人分开后,杨涟回家换上普通衣服就来找赵和,赵和与杨婉成婚一年多,杨涟这还是第一次登这个女婿的门。
杨涟见到赵和后二话不先打个一巴掌出气,然后才问起到底为什么。等听赵和他并没有宣读劝进表后,杨涟才长出一口气。
如果赵和真当众宣读了劝进表,那可就没有半点退路了,东林党内对叛徒及其严酷,看在杨涟的面子上不一定能弄死赵和,但最次也要流放边镇。当然赵和死不死杨涟并不担心,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女儿与外孙,还有最为重要的能不能牵连到自己!
现在听赵和完杨涟知道事情并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杨涟沉吟一下道:“赵和,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你自己辞官!”
赵和一听心中有些不高兴,不就是帮着李选侍办零事情吗,至于逼着自己辞官吗?
“老泰山,婿被奸人蒙蔽犯了大错,可是检讨一下就好了吧,至于逼着婿辞官吗?”
杨涟皱眉道:“你不辞官老夫怎么办?你老师怎么办?这件事可大可,趁着现在缪昌期等人不知道详情,高攀龙等人还未回京复职,只有你辞官才能将大事化!如果你不辞官,等老夫的政敌回到京中,到时候肯定会利用这件事攻击老夫,你应该怎么办?”
赵和听杨涟逼着自己辞官,差点没控制住心中的怒气,你杨涟为了自己不丢官,竟然逼着老子辞官?
赵和满心的怒气,但他这时还不敢与杨涟对抗,因为将来要想东山再起还需要杨涟的帮助。
赵和低头不话站在杨涟面前,杨涟看到赵和这样子也知道他不太高兴,但这时候能怎么办?
杨涟只好出言安慰道:“赵和,老夫保证,多则一年少则半年,只要这次的风头过去,老夫肯定运作让你起复!”
杨涟都这么了赵和还能什么?赵和只能沉声回答道:“婿听从老泰山的安排!”
安置好赵和,杨涟还要起身去都察院,现在先皇大丧期间,还要安排朝中空缺职务由那些人填补,这才是大事,杨涟不如不去岂不让党内敌人占了便宜?() ()
赵和跟在杨涟身后来到门口,看到杨涟上了轿,赵和原本想要提醒杨涟一声,一定要心魏忠贤这个死太监,可是赵和看到杨涟的背影,想到刚才杨涟逼迫自己辞官的嘴脸,心中暗骂道:你对不起老子,就不要怨老子心狠!
杨涟这时正好回头,看到赵和像有话好,杨涟问道:“赵和,你还有什么事情?”
赵和赶紧换了一个话题,道:“老泰山,这几个月国逢大事,您春秋盛了,一定要注意身体!”
杨涟听赵和这么心中十分温暖,心想这子虽然狂妄一些,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婿,还是想着自己的。
“好了,谷丰你也回去吧!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休息一下,带着婉儿与赵恂回常熟看看你爹!等风头过了老夫自会安排你起复!”
杨涟完上轿走了,赵和叹了口气回到后宅,躺在床上不发一言,没想到自己穿越到现在四五年的努力,竟然最后落得一场空。杨涟让自己回常熟老家,可是赵和离开老家时已经跟父亲了,不在京师混出了样子是不会回家的,难道现在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家吗?
可是留在京师也不行,赵和在京师大也算个人物,如果辞官不回家,还混迹京师,很容易落人口实,自己什么不思悔改等等。
赵和想了想还能去哪?突然想到自己在城外的农庄,一个多月前自己敲诈了东厂掌刑千户一笔巨款,其中有一个农庄,就在距离京师不远的霸州信安镇,那里临近大运河,水路密集交通便利,最为关键的是那里地处华北大平原的中心地带,历来就是北方的重要产粮区。
赵和在获得这个农庄后,马上将自己从辽东带回来的曹宝沈麟等人安置在那里,同时将宋献策送去管理农庄的具体事务,赵和原准备想在这个农庄实验种植土豆和玉米,现在看来这地方到是自己归隐的好去处。
杨婉走进屋中看着发呆的赵和,问道:“夫君,我爹都了什么?”
赵和叹了口气道:“朝中出现一些问题,岳父老泰山让我辞官回乡躲避一下!”
当不当官杨婉并不感兴趣,只要带着儿子跟着赵和,杨婉就十分满足了。现在听要回到气候宜饶南直隶,杨婉笑道:“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北方了!京师的气候太干燥,你看婉儿的皮肤都干成什么样子!”
杨婉出生在湖广老家,童年与少年基本上在多雨的南方长大,成年后跟着杨涟来到气候寒冷干燥的京师,实在有些不适应。
赵和起来搂着杨婉亲了一口,笑道:“我的美女估计要失望了!岳父不希望咱们离得太远,所以你夫君决定搬到霸州信安镇,那里有咱家的一座农庄,咱们就在那里等候岳父的消息!”
杨婉听不能回到南方倒没什么不满,霸州距离京师只有一百五十里的距离,并且地处华北平原地势平坦,坐上马车两就能赶回京师。
“霸州也行,婉儿听夫君的!正好距离京师近了婉儿没事回来还可以看望母亲!”
赵和哈哈一笑:“好!婉儿一会儿就去准备,让家中仆人准备好,过几咱们就搬家!”
赵和家大业大,搬家可不是件容易事,不过好在赵和只是出去避难,并不是永远不回来了,所以家中大部分物件都留在了京师。赵和身边这些人只带走了范文程,赵和走后京师这里主持大局还是赵虎,他借着赵和的关系,已经成了南城兵马司的千户,在南城也算一号人物,在加上锦衣卫东厂的老关系,应该没什么问题。
第二赵和去了户部衙门,将自己那个主事辞了,他一个区区六品官也不用经过吏部核准,直接将辞呈交给了郎中大人即可。部里这时已经知道了一些消息,所以赵和来辞官大家都没什么反应,只有几个日常与赵和关系不错的书办,在赵和离开时出来送校赵和叹了口气,心想真是人走茶凉,户部这帮家伙知道自己要滚蛋了,一个个都躲着不见自己,远远不像前段时间那么热情。
在九月初九,也就是新皇朱由校登基大典的这一,赵和带着全家老,与随从护卫一百多人,离开了朝阳门去往霸州。在临行前赵和回身看了眼巍峨的京师城门,心想老子还会回来的!
与赵和抱着同样想法的还有一个人,就是躲在后宫刷马桶的魏忠贤,他听到前面奉殿如雷的山呼万岁声,心中暗骂:杨涟!左光斗!你们等着!爷爷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