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熙然听此,脸色顿时凝重,悄悄问系统:“事关人命,我不需要你多帮助我,你是否能告知我天气情况,我要精准的。”
回应她的是一片宁静,凤熙然表面云淡风轻,心里暗骂这个系统不近人情。
飞霜从帘子旁见见刚才还在和她嬉笑的主子,那张绝美面容上脸色一下子阴沉的似拧出水一般,眼睛里也似覆上一层寒霜,那望而生畏的气势让她心里一惊。
“飞霜你去墨言那,把我的千里镜拿来。”
千里镜是凤熙然初来闲暇时清点原身宝库时无意发现的,通身细长的镜管由黄金打造而成,上面还镶嵌着做工精巧五颜六色的宝石,镜片是琉璃制成,许是怕磨损镜片还用雪白的貂皮制成护套,是一个官员为了讨好原身送来的。
平时这是原身用来逗梅苏那些美男一笑的新奇之物,来时凤熙然想起可能会用上,就让墨言去库房取出带上。
千里镜递过来后,凤熙然和兰韵下马车选处空旷的高地向前眺望,地上浅浅的积水快要浸没鞋面。
凤熙然透过镜口看到了远处城墙上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在四处流窜,城下城门大开,人们或向城墙上攀爬,或者向城外背着东西淌水逃窜,房屋有些已坍塌,摇摇欲坠的大树似乎再来一滴水就能即可倒下,人们的脸上麻木绝望的神情让凤熙然心里一怔。
“兰姐姐你看。”说罢她语气低沉,纤纤玉手凝重地将千里镜递过去。
兰韵本来见到凤熙然这物还惊奇暗叹奢靡,拿上手还似乎有些分量,透过镜口一看也是倒吸口气。
“眼下要先进城,趁雨还没来抓紧找到当地官员和衙门差役组织起来了。”
凤熙然庆幸这个城里有守城的护卫军,只要能利用起来,就可以度过这个难关。
她通知探子到达城内立刻找到县令等人,让县令带人到城墙那边待命,而她则让身后的士兵即刻换好油靴,裤腿扎好,预防进城时脏水中的水蛭蚂蝗钻进皮肤。
“飞霜,你去后面告诉景夫郎他们,没有什么事情尽量不要下马车,还有下车的时候一定要穿好油靴扎好裤腿。”
说罢她又和兰韵返回马车里,套上油靴,微微出汗的手暴露内心的紧张忐忑。
当地县令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身着青色官袍,多日暴雨不断,如今一脸倦怠,眼底乌青,她因多年政绩平平才无所升迁,眼下死伤如此严重,她都怕圣上以后治罪乌纱不保,最近更是愁的青丝脱落。
说来不巧,知州下来巡查工作遇到此等事情,无奈只能上奏朝廷。
眼下探子来了,告知朝廷来人,一听朝廷派人她们又喜又怕,喜得是总算能有人来收拾这烂摊子了,怕的来人居然是草包太女这凤仪城还能保住吗?
洪水已严重到县衙都淹了,县令也多日未归家,地牢里的人更是浸泡在水里,一直哭求着放她们出去,有些尚能保命苟延残喘,有些甚至已被活活淹死。
“什么?圣上派来的是太女?”
知州当场瘫倒在地,“看样子是天要亡我凤仪城了。”
县令不明是由“大人,陛下既然派太女说明还是重视咱们凤仪城的。”
“重视什么呀重视,你可知太女凤熙然是何人?”
“不就太女?”
知州怒骂蠢货,不过想到她一个小小县令怎知京城流言,便把凤熙然恶迹斑斑的事迹一一痛诉。
女县令陷入深深怀疑:“大人,那您说她一个享乐的主跑咱这里受啥罪?县衙都被淹了。”
“我怎么知道!你问陛下去。”
“那牢里的那些人怎么办?”
“你是蠢货吗?当然是先去接太女了,那一群群作奸犯科的,你管她们?出来了杀人放火顾得上吗,就关那还能老实点。”
知州对这个愚笨的下属无话可说,难怪这么多年久久不升也连累自己无法升迁,不过胜在听话,也没捅什么篓子。
“别的不必多说,赶紧去城楼待命,听说太女脾气不好,小心她砍你脑袋,你可快些。”
她整理了下自己紧皱的官袍和歪斜的官帽,便带人往城楼上跑。
县令想着自家都淹了,衣服全都浸水了,身上这身官服也臭烘烘的,伸手闻闻,哎也不知道这味会不会熏着太女,便也顾不得了,跟着也往城楼上赶。
向城外逃窜的众人见有马车和士兵往城内赶,也只是好奇,有些大胆的以为是哪家达官贵人过来游玩还好心的劝她们回去。
一听说是朝廷派来赈灾的,有些也只是撇了撇嘴,自顾自的逃命去了,有些就跟在后面,终究是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家园。
凤熙然到城楼下,从马车中探出头来才发现水都快漫过膝盖了,虽刚才已看到有分寸,眼下看着真切似乎比预想的水位还要高。
飞霜见她下马便立刻掀起裙摆屈膝跪下作势要背凤熙然。
“飞霜,你这是干嘛?不必,快起来。”凤熙然摆摆手,当着众人的面尤其是士兵的面她可做不来这事。
“主子不可,主子从小到大何曾遭过这样的罪,还是属下来背主子吧!”
飞雨见状也跪下要背凤熙然。
士兵们见到她们殿下华丽的襦裙已经一半浸入脏水中,心里一阵心疼暴殄天物但是见凤熙然这样心中一暖,原本想着凭什么主子坐马车她们在这污水中,眼下见凤熙然此举心里一暖,所有怨气烟消云散。
“都给我起来,时间紧迫,待会你让墨言他们熬些姜汤,分给大家,腿一直浸在水里容易寒气入侵。”
她不管不顾淌水而走,襦裙遇水反而愈发沉了,她索性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把襦裙的边边割掉,稍显轻些,顺着水上了城楼,兰韵也下马车紧跟其后。
登上城楼,县令和知州已经和护城军到此待命了,她们见一貌美女子穿着华丽衣裙就是少了一角稍显突兀,但也猜到来人正是凤熙然,便迎上来要跪拜。
“拜见太女殿下。”
“行了,过来给我说说情况,这雨下多久了?还有雨量有没有计算?下一次预计什么时候会有雨?”凤熙然指着一个穿官府的问道,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穿绛紫色官服的级别要高些?
“下了十来天了,雨量……”知州一听她问的话,额头都浸出了冷汗,这让她怎么说?她不管这些事情啊?
她一个劲冲着旁边的县令使眼色,县令也被刚才的一堆问题给砸懵了,她也不知啊?
凤熙然见这两人不说话光眼神交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怒极反笑,眼下也不是追究二人的时候。
深吸口气,她攥紧双手强压怒火,“不知道就去给我找知道这些的人。”
“是是,下官下官。”
“说,有话就快说不要吞吞吐吐的。”凤熙然凝眉,她真的快要控制不住要打人了,还是一旁的飞霜趁她要发火之前厉声催促,这县令是要急死个人。
“下官有一人举荐,但此人,此人。”她低头抬眼观察凤熙然的表情,见凤熙然似乎又要发火立马急道。
“此人是一个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她多日前在大街上嚷嚷要发洪水,下官以为她是妖言惑众,所以将她……”
“弄死了?”
“没没,被我关在大牢里了。”县令说罢悄悄擦了下额头冒出的冷汗。
“那你还不把人给我请过来。”凤熙然冲着县令露出一个笑容,那灿烂的笑容让县令大人毛孔都竖起来了,就好似冬日阳光下冷冽刺骨的寒风扎在身上。
“这就去,这就去。”
凤熙然见这人跌跌撞撞的身影一阵扶额,不禁疑惑这人是怎么当上县令的。
不一会儿,县令带着那人来了,那是个年轻女子约莫二十岁左右,发上别着一支造型奇特的发簪,许是在牢里呆的久了,头发凌乱,身上一股恶臭袭来。
凤熙然对这人提前嚷嚷发大水的事情很是好奇,不禁问道:“你怎知此地要发大水?”
那女子许是好久未见外面的景象,伸伸懒腰,看着下面的一团乱糟糟的景象,挑挑眉:“猜的。”
“你,你。”县令见她这个态度,气的用手指着她,“你,你知道问你话的是谁吗?”
“和你一样的狗官喽。”说罢她懒洋洋的就倚靠在城墙边上。
凤熙然见她这样瞬间也是没了耐性“我可没时间陪你玩小把戏,给她几分钟还不说,就继续把她关回去吧。”
说着她转头直接对知州说,先让城中百姓不要乱,聚在城墙这边或者往高处,派人加固城墙,看看堤坝情况,趁不下雨赶紧再加高些。
“我算出来的。”方才那女子见凤熙然一脸严肃地说着这些措施,想着她不是昏官便直接道。
凤熙然也不搭理她又让知州派人去找郎中,开些药,到时候给守城士兵和百姓们喝。
不过这些都是杯水车薪,百姓还不一定听她的。
“真的,我真的会算,我会帮你,你真的愿意救助这些百姓吗?”
“说你会些什么吧?算天这种事情,我只是目前没有时间搞仪器,那些我也会,你说些我不会的。”日冕,量雨器这些凤熙然也是稍微懂些,只是眼下时间紧迫。
“嘿嘿,你这不眼下没有嘛,我有,会算。”那女子也不恼,理了下自己遮住面容的碎发,露出一双明媚狡黠的眼睛。
“我还会些医术,也许也是可以帮得上忙的,不过我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