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侯女陪他回门省亲,原来意在星衍。

    被侯女这般紧盯着,星衍俊秀的面容浮上尴尬,轻咳一声,温声道:“长嫂、长兄还未用过午膳罢?”

    景衍道:“尚未。”

    临鸢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直言道:“今日起晚了些,莫说午膳,早膳也未用。”

    都快饿晕了。

    星衍点点头叫小厮去准备,客气地招待两人往膳厅走,道:“父亲一早便叫膳房备着了,都是大哥往日里爱吃的。”

    景衍礼貌颔首,“父亲大人费心了。”

    “都是一家人,大哥何需如此客气。”星衍笑着摇摇头,又侧身对临鸢道:“嫂嫂也尝尝鲜,看和侯府有何不同。”

    临鸢笑着应下。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大多数是星衍说一些兄弟幼时的趣事,他语调风趣,几件童稚趣事讲得生动,语句中透露着对长兄的孺慕与敬重,把三人的关系划出恰到好处的距离。

    用膳时,星衍对夫郎爱吃的餐食,如数家珍,对她亦是体贴地安排了多种口味,直至一顿午膳在祥和中结束。

    与景衍的端重自持不同,秦家二公子长袖善舞,善于交际,性子也更讨喜。只是一顿便饭,一阵寒暄,她便心生亲近,也不怪皇太女一见倾心,以江山聘之。

    可惜蓝颜薄命。

    临鸢瞥了眼俊美端庄的夫郎,面色愈发萎靡,整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肉眼可见地蔫儿了。

    她与星衍,都是给男主让路的绊脚石。

    临鸢脸色难看地太过明显,作为主人招待的星衍,自是需要关心,他温声问道:“嫂嫂可是累了?”

    临鸢就坡下驴道:“是有些疲乏。”

    星衍闻言,笑着提议,“嫂嫂若不嫌弃,便在秦府歇上一晚,如何?”

    临鸢:?

    善解人意的二公子,这时候不应该顺势送他们打道回府么?难道是她给出的信号不明显,叫他误会了?

    临鸢有些尴尬地向景衍使眼色,想问问夫郎的意思,谁知景衍却像个木头似地,好像没看到她这个人,任由她眼睛眨抽,也未看她一眼,自顾自地悠然品茶。

    迟迟等不到回应,星衍笑道:“既如此,嫂嫂今晚,歇在兄长出嫁前的院子罢。”

    话罢,抬手唤来小厮,让人先去打扫。

    木已成舟,临鸢只得硬着头皮应下,“那我们便叨扰一晚,明日再回侯府罢。”

    *

    夜深沉,虫鸣渐起,夜风拍打着修竹,卷走缕缕竹叶,竹香四散。婆娑的月影打在人身上,冷飕飕地。

    临鸢深吸一口气,竹叶混合着潮湿的露水,让夜有了具象的味道。她搓了搓冰冷的手,询问身侧同行的绿衣丫鬟,“还需多久到?”

    绿袖道:“侯女莫急,很快便到了。”

    她才不是急,她是害怕。

    一盏茶前,绿袖把临鸢从梦中唤醒,说有个重要的人,在竹林处等她。

    好奇心的驱使下,临鸢没多想便跟了出来。

    在乌漆嘛黑的陌生环境中走了半晌,临鸢后知后觉地有些怕了:涉足在剧情之外,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丢了小命,那可真成短命鬼了。

    没有担心多久,约莫又行了一炷香的距离,在竹林深处,临鸢见到了熟悉的人。

    那人一身靛青长衫,垂首而立,似在为什么事情烦忧。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侧目望来,与景衍七分相似的面容,露出欣喜之态。

    秦星衍。

    临鸢骤然瞪大了双眼,电光火石间,似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炸开,新旧记忆纷沓而至——

    星衍行至侯女身前,笑容和煦温暖,他道:“鸢儿,好久不见。”

    临鸢有些晕眩,接受完原主记忆的她,面对眼前情景,只想仰天长叹,怒骂一声:真是好大一盆狗血!

    她就说小说里,荒淫好色的原主对待男主这么个大帅哥,为何如此冷漠?就算男主性格木讷,也不至于宠侍小厮□□,也无动于衷……原来男主他,在原主心里,是个顶替弟弟出嫁的心机男。

    临鸢看着眼前深情款款的俊美男子,由衷可惜,阴差阳错下,竟毁了两桩姻缘。

    倘若原主没有娶错人,跟白月光在一起,是不是也能寿终正寝?

    临鸢无从知晓,可如今盲婚错娶,也只得将错就错。

    临鸢整理好情绪,神色平静下来,问道:“深夜约我,是有何事?”

    侯女冷淡的语调落下,星衍一怔,与景衍相似的凤眸微黯,他低沉轻柔的声音在凉薄沉寂的夜色中,很是伤情,“我……只是想侯女了。”

    他长臂一探,把侯女拥入怀中,俯首埋入少女颈.窝,耳鬓厮磨,缱绻呢喃,“思念成疾,唯有侯女可医。”

    陌生的杜若气息袭来,临鸢有些不自在地皱皱鼻子,秦星衍把她抱得很紧,似是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叫临鸢无从挣脱。

    敏.感的脖颈处,青年气息濡湿温热,嗫嚅摩擦中,他硬.挺的鼻,柔软唇瓣摩.擦在肌肤上的颤栗,近乎侵略的存在感,叫人难以冷静自持,僵直的身子渐渐软下。

    听到耳边因乱情而急促的呼吸,秦星衍唇角微扬。摩挲少女后背的掌蚕食着欲.念,攀颈搂腰间,男子手上的动作愈发放肆,眼中清明到近乎轻蔑。

    ——他太知道侯女的轻浮性子。送上门的肥肉,她不会拒绝。

    更况乎,他还是她的求而不得。

    修长的指剥开束带,笃定地触上,入手暖玉般的柔软触感,温暖地让秦星衍有片刻恍惚。下一刻,颊侧麻痛,耳边一响,侯女愠怒地叱责,随之而至——

    “啪——”

    “放肆!”

    临鸢胡乱系上腰带,潮红的面容余怒未消,色厉内荏地斥:“对兄长的妻主,如此孟浪。秦星衍,你好大的胆子!”

    夭寿,已经错娶一位凤后,他竟妄图让她染指第二个,是嫌她的小命还不够短吗?!

    星衍怔住,不敢置信。曾经视他如命的侯女,会说出这样的话。手附上被打痛的侧脸,凤目对上侯女闪烁的星眸,他理智地反问:“侯女爱的人是星衍,两情相悦,何处孟浪?”

    临鸢指指凌乱的衣衫,张张嘴又怔住……她却发现无从解释。

    这感觉就像…就像被小倌吃了豆腐的嫖客,腻歪又憋屈,只得吃下哑巴亏……真是好奇心害死猫,今晚就不该来!临鸢内心挣扎半晌,对上那双坦然自若的凤眸,只得弱了气势讪然道:“如今我已成家,又是你兄长之妻……前尘往事不可追忆,黄粱一梦终须醒。”

    秦星衍听之,薄唇绷直,面色亦沉寂下来,道:“侯女这是要与星衍,一刀两断了?”

    星衍垂首,沉眸凝望侯女,那双与某人像极了的凤眸,在满天星空的背景下,深情的似要碎掉了。

    临鸢艰难点头。无从下手的样子,像极了帮姐妹顶包处理烂摊子的老实人。

    憋屈又滑稽。

    随着侯女的的动作,星衍的泪划过俊逸的面容,一滴一滴,如坠空的星,凄美无声。

    秦星衍不似白雀祈求恩宠的讨饶乞怜,他就默默地看着她,眼泪如珠,临鸢人麻了。

    一个两个地,怎么都这么爱哭?

    临鸢转身就走。想明白了,这又不是她的男人,她不哄了!

    却还是走慢一步,被捏住了腕子。

    临鸢想让星衍松手,却对上一双猩红泪眼,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

    这下不哄也得哄,“你我二人有缘无份,做不了夫妻,以后做亲人也算圆满,如何?”

    捏着侯女细腕的手指微顿,秦星衍声音微哑,“何为亲人?”

    临鸢潇洒道:“你是景衍一母同胞嫡亲弟弟,妻郎一体,以后我便把你当亲弟弟看。”

    秦星衍闻言笑了,凤眼微眯,遮住眸中的讽意,开口的话,顺着侯女的递过的云梯,顺从道:“以后若星衍遇到麻烦,鸢儿姐姐会竭力相帮吗?”

    青年一声“鸢儿姐姐”唤地亲热酥麻,临鸢不自在地抖开抓住腕子上的爪子,轻咳一声,神色稳重地道:“这是自然。”

    “鸢儿姐姐此话当真?”

    “真,比真金都真。”

    临鸢敷衍着迎合,趁着青年不再黏缠的间隙,丢下一句夜深乏困,抬脚便溜。

    秦景衍盯着鱼儿似的飘走的侯女,并未去追,盯着少女渐行模糊的凤眸,疑色渐起,自问般呢喃,“几日不见,侯女变得…真是有趣呢。”

    *

    这厢,临鸢蹑手蹑脚地推开门,便看到坐在榻侧的夫郎。

    秦景衍身披中衣,手执书卷,见她进来,面色平静的朝她望来——一看便是等她多时。

    临鸢:?

    这副“等你坦白”是我模样,让临鸢一时间竟有些心虚。

    她要不要解释下,她临鸢与秦星衍的清白?秦景衍会信吗?

    临鸢回想起曾经的“她”与星衍的浓情蜜意……除了最后一步,啥都做了,有种黄泥在裆之感。罢了。

    秦景衍见侯女站在那处,迟迟不动,迟疑片刻,他下榻走向侯女,帮她更衣,温声劝道:“夜深露重,侯女衣衫单薄,莫着了风寒,还是早些将歇罢。”

    临鸢被景衍扶着坐下,看着跪在她身下,恭顺的帮她换履的男子,再次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种人夫感。

    临鸢看看沾染着新鲜泥泞碎竹的丝履,又看看任劳任怨伺候她的景衍,心中不住地叹:不愧是天定男主啊,懂事,体贴,识大体。

    直到景衍褪下少女的中衣,亵衣,手指探上她兜儿的带子,临鸢觉出不对时,他温热的手已贴在了她腰窝。临鸢听到他清冽温润的声音,从背后呷近耳畔,灼热的气息暗藏强势地涌入鼓.膜。

    “可是,侯女身上的杜若气息,景衍尤为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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