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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死了。
慕容时慢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荒谬,可笑。大脑一片空白,耳畔嗡嗡作响,一时间什么都听不到了。
怎么可能?
她的夏青,那么能干,对她那么好,哪怕知道她肮脏的过去,也从未嫌弃过她,说过她一句不是。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这种结局呢?!
她直直地看着肖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扶桑。”肖铎遣退旁人,蹲在她身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我,我想见她……”慕容时慢一开口,泪水便决堤而出。
肖铎摇了摇头:“别去看。”
慕容时慢突然笑了一下,心痛到窒息,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帝姬又如何?不还是废物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扶桑。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必须告诉我,我会帮你处理好一切,但是,你绝不能自己行动,明白吗?”
慕容时慢抬头看了一眼肖铎,轻轻推开了他:“出去,让我一个人……一个人待一会儿……”
“你要一个人承受这些吗?你承受不住的!”肖铎抓紧了慕容时慢的肩膀。
慕容时慢呆呆地仰头看着肖铎,泪光闪烁,肖铎微微叹了口气,抚着慕容时慢的脸,把她一把搂进怀里,紧紧抱着,给她安全感。
深夜,慕容时慢睡得极不安稳,迷迷糊糊吓醒了好几次,死死拽着肖铎的袖口不放手,直到天快破晓,这才睡得深了些。
走到屋外,曹春盎已恭候多时:“干爹。”
“都查清楚了?”
“是,就是凌生下的手,他也是个有计谋的主儿,只不过在昭定司面前,都是雕虫小技。”
肖铎目光阴冷,想到慕容时慢曾经告诉他的以前的事,他便已经有所怀疑:一个十多岁的商人,怎么会有这种渠道?看来从小便已经很会给自己铺路了。
“知道了,此事不宜声张,把夏青好好葬了,有人问起便说那个侍女帝姬用腻了,想换一个。兰陵宫内若是有人多嘴,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是。”
曹春盎前脚刚走,后脚肖铎就听见慕容时慢在叫他:“肖铎?”
他快步走进房间,俯身抱着慕容时慢:“再睡一会儿?”
慕容时慢轻轻摇了摇头:“我睡不着……”
“主子,合德帝姬和端太妃来了。”萱草站在门口,小心翼翼道。
“让她们进来。”慕容时慢淡淡道。
“是。”萱草也是个聪明人,早就看出自家主子和肖掌印有些关系,便从容应下,请了步音楼进来。
“阿姊!肖掌印……”慕容钧见到肖铎感到有些奇怪,但一时还没有多想。
“媏媏!啊,见过肖掌印。”步音楼快步走进屋子里,给肖铎行了个礼就在她的床沿坐下,“竟如此憔悴,这风寒可不是小事,你身子本来也没有多好,平日里就应该更加注意。我给你写了张我小时候很管用的药方子,你可以试一试。”
“风寒?”
“是啊,我我听宫人说的……但是我想,应该也是你过于忧心夏青了,有心病。你别想太多,夏青一定可以找到的。”
“是啊阿姊,我也有派人出去打听,咱们这么多人,不愁找不到。”
“……夏青……”慕容时慢喃喃着,眼里已经没有了光,“她找到了……”
“真的?!那你应该高兴才是啊,她人……”步音楼感受到了异常的气氛,声音渐渐弱下去,意识到些什么,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夏青她……怎么会……”
“……是我害的她……”慕容时慢眉头一皱,又无力地哭了起来,一下子就被步音楼和慕容均抢先肖铎一步把慕容时慢抱在怀里,“我,我给她偷偷准备了,好多好多嫁妆……我就,想着,等她遇到了心仪之人,我就,让她出宫,把嫁妆都给她,让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都怪我……”
“不怪你,不怪你,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慕容钧轻轻拍着慕容时慢的背,感受着她在自己的怀里剧烈颤抖着。
“错的是害了夏青的人,不是你……”
“不……就是我的错……是我叫她去给我拿新的衣裳款式……如果我没有叫她出去,她就不会被欺负了……她还说要出宫给我买我爱吃的糕点……如果,如果我拒绝她,告诉她我不想吃,她也不会出宫,最多最多拿个样式就回来了……”慕容时慢哭得心肺都在痛,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慕容钧和步音楼拼命摇着头,把慕容时慢紧紧地用力抱住,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不怪你,不怪你……”
昭定司
“肖掌印,你和我阿姊关系好,这几日我看阿姊还是没什么精神,还劳烦你多照顾照顾。”慕容钧来到了昭定司,遣下众人,有些试探道。
“那是自然。”肖铎规矩地行了个礼。
“不过我很是奇怪,每次我去看阿姊,你都在。这么一大早,肖掌印怎会在阿姊房里。”
肖铎对上慕容钧的视线,微微一笑:“帝姬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你!你们居然是真的!”慕容钧瞬间感觉一股气冲向了天灵盖。
“奴才还以为,帝姬已经知道了。”肖铎拿起一盘樱桃,递给慕容钧。
“……肖掌印可知,这樱桃是皇家之物,不可夺。”慕容钧忍着火气,口气却是很冲。
肖铎什么也没说,拿起一颗樱桃放进嘴里。
“你!”
“过几日是浴佛节,届时还望帝姬可以出手相助。”
“你还想让我帮你?!”
“也不全是奴才,毕竟,崇沅帝姬也需要助手。”
“……你们是要做什么?和夏青姑娘有关系是么?”听到和自己阿姊有关,慕容钧迟疑了一下。
肖铎微微挑了一侧眉:“夏青的死是有人一手策划的,帝姬铁了心要他死,那奴才便必然不能让他在这世上安生活着,就连死,也得憋屈地死。”
听到一个人为了压垮慕容时慢,连一个小小的婢女都不放过,慕容钧身子有些颤抖。
是谁?是谁这么狠心,要置阿姊于死地,还要牵连上一个无辜的婢女?
阿姊有些关系的……莫非……是先前那个给阿姊奏乐的乐师?!
走出昭定司,看见天上洋洋洒洒地下起了小雪。
“……那是枉死之人流下的眼泪。”慕容钧面色悲戚,就连侍女若兰都有些不忍。
兰陵宫
慕容时慢一个人呆在树下,感受着冰冷的空气,看着落在地上就融化的小雪,她浑浑噩噩的,已经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主子,喝些热茶吧。奴婢自知劝不动您,好歹您别冻坏了自个儿呀。”萱草给慕容时慢倒了杯热茶,递给慕容时慢,“奴婢就在这儿陪着您。”
慕容时慢接过杯子,机械地抿着茶。半晌,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萱草。”
“奴婢在。”
“……我这几日窝在宫里,皇帝不见,母亲不见,后来婉婉,音楼,也不想见。肖掌印又日日在我这儿,宫里头,可有什么闲言碎语?”
“那……自然是没有了。咱们宫里的人心里都是实打实向着帝姬的,不用帝姬吩咐,那是一句话也不会往外说,都只说帝姬素来身子不大好,染了风寒。咱们自己宫里如出一辙的口气,想必也不会有人怀疑。更何况,肖掌印和您关系本就亲近,之前也没有人多嘴的,来时又是悄无声息,自然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了。”
“……你倒是机灵。我说几句,你倒是全答了。”
“察言观色,本就是我们这些奴婢该做的。”萱草先是有些被主子夸了的隐隐高兴,又迟疑道,“不过,荣安皇后那边,奴婢也有留意。”
“……”
萱草观察了一下慕容时慢的神色,便安心开口:“荣安皇后倒是经常派人去请肖掌印,肖掌印要么就是说在处理公务,要么就是皇上召见。十次里有两次是实在推不了,有时甚至是荣安求到了皇上那,皇上开了口,这才不情不愿去的一次。”
“……你多大了?”
“十三。”
慕容时慢垂下眼眸:“……十三啊……你倒是挺像她的,又不像她。”
“……奴婢……一直受夏青姐姐照顾……学了很多……日后,也会用心服侍主子的。”
慕容时慢失神地点了点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耳边只剩风声,连萱草的轻声细语也听不见。
就在她长时间的愣神之时,一件厚披风轻柔地落下,包裹着她。她木然地低头看着,发现萱草已经无声地离开了,便又转头看向来人。
肖铎见她眼睛鼻子通红,又不知所措的模样,心里突突地疼,叹了口气,把她小心地地抱起来,走回屋里。
他想去给她放热水,她却拽着他,不让他走。
“乖,我没走,我去给你放热水,不然真染了风寒了。”肖铎轻轻捧着慕容时慢的脸,怜惜地低头啄着她苍白的小脸。
放好了水,肖铎伺候她褪了衣裳,泡在热气腾腾的水里,慕容时慢才感觉自己冻僵的身子变得柔软,浑浑噩噩的意识也变得清醒些了。
肖铎的身影在屏风外被烛火映射着晃动,她缓缓地下沉,水没过了脖颈,下巴,嘴巴,再沒过鼻子,眼睛,头顶……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受着水下给她带来的片刻的宁静。
夏青……
你不要担心我,我不会一直这样的……我还要替你惩罚那些十恶不赦的人……
“扶桑,你好了么?别泡太久。”发现屏风内没动静,肖铎有些不安,出声提醒。
慕容时慢吓了一跳,下意识吸气呛了一大口水,慌乱地挣扎着站起身来,破水而出,猛烈地咳嗽。
“扶桑?!”肖铎慌张地冲了进来,扶住她的肩膀,给她拍着背,“出神了?”
慕容时慢呛得厉害,没有回答。
肖铎也不催,用毛巾给慕容时慢擦着脸,慢慢地给慕容时慢顺着气,直到她渐渐缓过来,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我去叫人来……”肖铎紧张地把毛巾放在一旁,转头就要出去叫人来。
“怎么了?”慕容时慢起初有些愣愣地,片刻后想到了什么,嘴角扯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这有什么呀,帮我擦干吧。”
肖铎便有些紧张地给慕容时慢擦干净更衣,把她抱到床上后,她没有松开手,反而把肖铎拉了一把,压到了自己身上。
“肖铎……”慕容时慢抬头吻住肖铎,两只手很快都不安分起来。
肖铎没有拒绝她,他知道她需要一个发泄口。
他深情地回应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