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焕气定神闲地盯着忘川。她已先一步感受到空间变化的异样,如果没猜错,也许再过不久,【那个家伙】就被放出来了。
“……原来如此,这才是最终的目的啊。”
空间被撕裂开,而后,有人一脚踏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一把骨剑。
“沐戈!”
“……宣赐?”
她们从虚无中回来了,还真是令人惊讶。流焕望了望那柄被自己打成两截的剑,如今它已被修复,只是当初断裂的痕迹还留在剑身上。看到沐戈安然无恙,她转过身,没有再停留的意思。
“请留步……!”
沐戈似乎有事找她,壮着胆子把流焕拦了下来。对方面无表情地问:“什么事?”
“请问,执棋她……”
“她还有事,先走了。”
“我身上的记号,是她留下的吗?”
“你说呢?”
沐戈若有所思。是执棋把她从虚无中拉出来的吗?
“那一团黑雾……哎?”仅仅是一转眼的工夫,流焕就消失不见了。
安当归和褚翎凑过来。两人先是检查了一下沐戈的身体,确定她安然无恙后,松了口气,看来工作是都保住了。随后,他们问起她在里面的经历来。
“你是说,欲念之神留下了记号,你才能出来?莫非她早就想到这一步了吗?”
“……可能吧,她毕竟是主神,谁说得准呢。”
正当他们聚在一起时,远处的白泽带着两个徒弟向沐戈走来。他先是拱手作揖,毕恭毕敬地打了声招呼:“沐戈小姐。”
“阁下,不必行礼。”直接面对白泽,沐戈还有点拘束:“您是来问宣赐之事的吧?她没有肉身,魂魄已经附身在这把骨剑之中了。”说着,她举起手中的剑。
“不过,现在的她需要休息;而且,我也不能将骨剑交给您……”
“非也。吾知晓自己并非持剑之人,此次只是以吾自己的名义,向您真挚道谢。您愿意从虚无中救出她,已是万幸。”
“这倒没什么,是我自愿的。不过,在虚无中时,她也曾告诉我,想要再见你们一面。若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再带她去找你们的。呃……去哪儿找你们来着?”
“藏翠楼!我们就在藏翠楼等着!”龙渊抢话说。
……白泽有些为难地笑笑:“恐怕这段时间,她只能见见这两个孩子了。吾和楼主之间,还有些私人恩怨,不是那么容易蒙混过去。”
“你知道就好。”
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句。从被炸晕后就一直掉线的玄纪不知何时站在旁边冷眼看着他们,身后还背着那把碎星河。也许他在那里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不过没人注意到他,可能是倍感尴尬,他不得不有意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你知道规矩怎么做。”
“……所以会怎么样?”过分好奇的褚翎在所有人面色凝重的时候问了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和你没关系,无可奉告。”玄纪无语了。
就在此刻,他无意间对视上另一双眼睛——两人仅仅是相互看了一眼,便心照不宣地挪开了。安当归没有主动提起他身体是怎么回来的这个话题,好在褚翎自己记性也不太好,忘了这么一回事。
待到那些人围在沐戈身边,他才悄悄走过去,问:
“我妹妹呢?”
玄纪深深看了看他,意味不明地摇摇头。
“……什么意思?”
“我不能说。”
啊?这下轮到他惊讶了,究竟是什么惊天秘密,还给你谜语上了?
玄纪对此事闭口不提。他当然不会告诉安当归,在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了沐戈身上时,悄悄出现在他身后的欲念之神一把将他拉入封闭的幻境内。
“……你倒是挺会找人的,嗯?”
欲念之神,不,或者说,就是安云瀛本人,双手抱臂微笑地望着他。彼时他距离被炸没多久,脑瓜子还嗡嗡的;看到安云瀛站在自己面前,半天没回过神来。
“……是你!”他终于恍然大悟。“把我的身体……”
正说着,玄纪突然发现碎星河就在自己手上。原来刚才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回归,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这死丫头动手脚。
“唉,我让你好好待着别出去乱跑,你怎么就不听劝?这下可好,安当归肯定得起疑心,我又多了一桩麻烦。你要是老老实实在宾馆里睡到事情结束,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玄纪这次没呛回去,因为他在思考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打一顿安云瀛自己有多少胜算。算上夺身体之仇,再加上用着自己身体为非作歹导致的经济损失,他应该即刻向眼前这位神明大人提出精神损失费的索赔。
“……我有一件事要问你。白泽,是你的手下?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啊。毕竟我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罢了。不过你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给我打工吗?”
“……”
说不想是不可能的。玄纪和白泽共事已久,也十分清楚对方的品行。若不是致死性的把柄落在她手上,白泽怎么会和这种神狼狈为奸!
“因为我答应他,帮他把孩子母亲保住。”
不是,哪儿来的孩子母亲……啊??
玄纪瞪大眼睛,突然反应过来。
“哦?看你这个表情,原来他一直瞒着你啊。”安云瀛一摊手,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如何?以为人家和你一样是千年单身汉,没想到他是望妻石成了精,带着两个孩子干等了千年……哎哎哎!干什么干什么,还不给人说了!”
欲念之神赶紧用胳膊护住自己,提防着玄纪已经张弓拉弦的箭:“你是真的想杀我啊!”
她虽然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实际上眉眼里全是笑意。玄纪叹了口气,遏制住心头的火,突然一转凶恶的态度,扭扭捏捏,有些不自然地问:
“……你真是欲念之神?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
“不然呢?你……哦~我明白了。”看他那种熟悉的表情,安云瀛立刻娴熟地反应过来:“看来,青尘君也有自己的愿望,是吗?”
“……”
这倒是有趣。安云瀛仔细一想,按道理,她的确占用了他的身体,收取一点报酬是合适的。虽然自己很多时候不讲道理,但既然能有机会卖青尘君一个面子,她何乐而不为呢?
“好吧,那我们就做个交易,如何?”欲念之神主动发出了她的邀请。“你不向任何人提起我的真实身份,我就答应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当然了,我只是答应实现它而已。至于代价,还是你自己支付——别用那种看奸商的眼光看着我嘛!多少人求着我还没有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