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年珩将保镖伸过来的手狠厉一折,反应极快的挡在顾意妍面前。
一阵清爽的高山冷松味道扑鼻而来,她眼轻轻一眨,男人的背影高大宽阔,叫人安心。
“妍妍我在,没人敢欺负你。”陆年珩眼底幽深,终于把深藏着的秘密稍微透露了一点。
“你叫我什么?”顾意妍微张着嘴,怔了怔。
“妍妍啊。”他唇齿间的喃喃透着让人难以察觉的眷恋。
顾意妍此刻似乎又能看到大学他唱歌时眼底的迷人流光,连头发丝都带着帅气。虽然那时秦梓淮跟她没分手,她满心觉得秦梓淮更帅。
想到秦梓淮……那苏暖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秦梓淮的呢?秦梓淮不至于遮掩那么久吧。
有些事情成了事实,再辩解也是枉然。
……
江晨月见状脸色猛的一变,双目狠狠地盯着陆年珩背后所保护的人。
顾意妍在走神,可见二人之间果然有猫腻。
她本想说点什么不好听的,可直直对着陆年珩那张冷若寒霜又如玉雕琢般的俊脸,生生给憋了回去。
江晨月上不去下不来,纵使处境这样尴尬,也仍旧站在原地。
“江晨月,还没清醒?这里不是你江家的地盘。”陆年珩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嫌恶。
陆年珩芝兰玉树的站着,黑曜石般的眼眸锐利无比。
“江晨月,你心里应该明白,绯闻女友并不是正主。”顾意妍慢慢站到与陆年珩并肩的位置,沉稳说道。
“所以你这是承认自己是小三咯,怕被正主捉奸!”江晨月顺着她的话开始咄咄逼人,一时气氛死沉无比。
江晨月知道顾意妍家庭情况一般后一直都看不上她,她本不该是自己情敌,叔叔阿姨也不会同意,她就是痴心妄想。
“我、单、身。江晨月,你欺负妍妍,就是和我过不去,小心你自己的冲动!我对你,绝不手软。”
陆年珩的最后一句字字咬的极重,眼神扫过江晨月和她的两个保镖,凌厉不已。
江晨月从没见过陆年珩脸上会存在这么生动的表情,也没见过他会发如此大的脾气,心里直发颤。
她小时候回回见到陆年珩,他就如同行尸走肉似的。她后来明白了,叔叔阿姨更喜欢他的妹妹……她做梦都想成为他的救赎。
“大明星,你别钻牛角尖行吗,冷静下来很难?”顾意妍见她表情有一丝松动,思忖着这样说也是为她好。
江晨月见他们配合默契的样子,心里泛苦。她自从前几年跟陆年珩表白被拒后,就一直千方百计的想挖出他喜欢的人,如今顾意妍这个白月光终于出现,她断不会放过。
她也因为心里有深深喜欢的人,所以注定红不了。不管是上位操纵者手里的资源她拿不到,稳拿的戏有时她也会经常被抢走番位。
她说话直来直去的,从不在乎除陆年珩以外的人心里是怎么想。
江晨月暗暗发誓:敢跟我争陆年珩,就要付出想不到的代价!
江晨月死死抑制住浓烈的不甘,深呼吸后,眼眶已经叛变的红了,“顾意妍,对不起。陆年珩,你满意了。”
不等他们俩回复,江晨月装不在意随手抹掉几滴泪水,小跑着出去了。
宁州,《妖祖》剧组。
“哎哟我的祖宗,别哭了,这下妆是哭花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江晨月的经纪人连忙喊化妆师过来补妆。
她的助理在旁边有点不敢上去安慰,还是把咖啡递给她。
江晨月接过咖啡,眼里恨恨的,“要是还在玉京的话,陆年珩不可能会这样对我,他起码还能装一下!”
她把品牌咖啡扔了出去,被捏的变形了的杯子划出了一个无辜的弧度。
“晨月,你何必要吊在一颗不会开花的树上呢?追你的人排队能绕地球一圈。你看刘导对你不就挺好的吗?”
刘导年纪大,却拥有圈子里的半壁江山,许多人赶着巴结。他是经常点名要江晨月去陪酒,但总是以她发飙吵架告终。
而这部《妖祖》也是刘导导演的戏。
“你是眼瞎吗?那个刘导连陆年珩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江晨月心念动了动,然后摇了摇脑袋。
江晨月当年下定决心追随陆年珩进演艺圈,她家产业也部分涉及到了这个圈子,而且她也是表演专业毕业的。
她刚来确实尝了不少甜头,可慢慢往前进,就举步维艰,像是有人故意设立阻碍,逼她与底线、原则渐行渐远。
“老娘今天心情不好,让替身赶紧去上!一部戏要那么多高难度的动作戏干嘛,无语死了。”
经纪人硬着头皮去跟刘导交涉,悄悄叹气。
江晨月即便是再有背景,也迟早被她堪忧的情商大份大份挥霍完。
……
“我以后就叫你妍妍吧,好吗顾老师?就当是交个朋友了,以后说不定还会一起合作。”陆年珩笑得温雅。
他把门关上,一时店内的温暖气息积聚着。
“行,那我就也叫你阿珩吧。”顾意妍点点头,对他刚才的保护心生好感。
她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觉得有些事还是少知道为好。
“这段时间见不着谢雨棠,她才去外地拍戏。我有些想她了……不过有小珏在陪着我,日子过得也挺快的。”
“妍妍,能否给我一个旁听的机会?”陆年珩饶有兴致地看着橱柜里展示的美丽团扇,好一会儿了才问道。
他的声音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互相撞击着发出的清朗,清隽的面容在明亮的光下更显卓绝。
“这把就是你做的吧。”顾意妍从私藏柜子里将一个团扇拿了出来,上面设计的画是少女与花鸟,活泼有趣。
陆年珩抿了抿唇,目光带着和雅,“妍妍喜欢吗?”
他看着她细细抚上有大颗小颗珍珠装饰的扇面,顺着到扇柄,无一不透着珍惜的意思。
“很少有人会送我自己制作的礼物,”她复又抬头看着他,目光带着赞许,“我非常喜欢。”
他的眼底神色也逐渐变深,深处似乎带着诉不尽的绵绵情意……他们对视了很久,气氛都变得暧昧起来。
“所以,我会给你旁听的机会。”顾意妍一下子别开了脸,慢吞吞的说着。
陆年珩觉得他的喜欢,其实也不必宣之于口,更倾向于水到渠成。
大一,秦梓淮与他见面,总会提起她,带着炫耀,然后也有着珍惜的意味,“妍妍今天给我织了一条蓝白相间的围巾,戴着好暖和。”
“你们是怎么遇见的,如此有缘……”
希望无分。
“高中同过班认识的,我也觉得很幸运,不过当时我就暗恋她,她上进又漂亮。”
为什么自己就要比他慢一步?翘首以盼的曙光近在咫尺,却无限遥远。
陆年珩手握着拳,眼里浓墨席卷一片,半晌才松开。
或许,不知不觉他就开始爱而不得,他静静的感受着这个过程,一颗死寂的心有了一阵接一阵的钝痛,似乎又加上蚂蚁的细细啃噬……总比不痛要好。
高傲如他,受限是他,他从不觉得喜欢顾意妍是秘密,反而以此攻略了自己。
既然得不到,就要抢过来。
这一个念头在脑海里不断盘旋,终于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量变成为实质化。
……虽然是慢慢随着缘分,但是他也会扫除一些障碍,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人导致的。
他想要的东西很少能得到,却并没有遗憾。年少的阴郁偏执,成年的文雅与深深城府,从来不变。
转眼就到了冬天,树木银装素裹,顾意妍的眼前是冰雪的世界,纯净无垢。
小珏忙着期末考,来她店里是次数减少很多,反而是阿珩,一有空就主动学习团扇,要么是在一旁诚心旁听。
她和陆年珩越来越熟。顾意妍觉得,他比上大学那会儿变化了一些,当时他又冷又丧,现在温润如玉。
他提出的学习问题也很有价值,是经过了思考的,她自然是耐心解答。
“这处有点不会。”陆年珩烘着扇框,眉头微皱。
“我来帮你,”顾意妍拿了过来,□□又有条不紊的做着,“你先专注看,总有个过程,什么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何况工艺十分复杂。”
陆年珩看着她聚精会神的工作教授,她的长发低低挽着,用一根古风簪子固定住,她的心灵手巧,使得再难的制作都有了方向。
他悄悄用一只手撑在桌面上,从另一角度看像是把她圈进了怀里。
“你的进步挺大的。”顾意妍笑着鼓励,两人气息交织,她忽然意识到了问题,开始动了下位置。
“动什么?”他的嗓音低哑磁性,见她惊愕抬头,散漫地挑眉,“妍妍,我还想看。”
他察觉到她的逃离,唇角不自觉勾了勾,不动声色的拦住了她。
顾意妍有点害羞,顺着他的话继续。她身上有淡淡晚香玉的味道,十分醉人。
她故意做慢了,期间他换了个动作,她才感觉解放,他用一只手支着头,目不转睛看着她。
一阵温热的气息刚才消失,她倒有些怅然若失。为了不一心二用,她暗道男色惑人,便以全部精力投放到团扇制作上。
很长时间过去了。
“妍妍,少做一会儿,我担心你累。”陆年珩适时出声,靠近了她。
他的宽肩长腿窄腰,身材放在模特圈里也能脱颖而出,可见是常年的自律。
“阿珩,快好了。”顾意妍点点头,放下了团扇框架,手臂和脑袋活动了一下。
忽然,她感到脑后微微一沉,摸了过去,是自己散落的头发。
簪子掉落在地上,与木质的地板相接触,发出暗沉微钝的低吟。
不对啊,她明明挽了很多次了,应该不会掉下来?
她准备去捡,阿珩比她更快伸出了手,她的手一下压在他的手上,一片莹白细腻。
她的手忽然滞住了。
啊,到底是从哪里开始暧昧了?
“这个簪子很别致,也很衬妍妍。”陆年珩把簪子放于手心上,还是一派清冷,只是言语间多了几分缱绻。
他早在一开始,就把她发间的簪子往外抽出了部分,她太过用心,所以忽略了。
“这是我朋友送我的。”
“哦。”陆年珩看着她的笑靥,眼中迷离间无意多了点莫名的色彩。
她的过去几乎没有他,没关系,现在与未来陪着她,也一点都不晚。
他似乎是被簪子吸引住了,迟迟没有还给她。
“阿珩,你替人簪过吗?”
恍然间,陆年珩眼里突然多了星星点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