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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四起

    屋里的声音一下子有点过分的静,独自饮茶的男子也言语,神色悠然仿佛两人真是什么挚友,大清早的见面只为饮上一杯茶。

    坐在对面的齐七实在忍受不了他这纯粹消磨时间的行径,再者说他对饮茶也不感兴趣,没空陪他。齐七正色将茶盏往里面推,咳嗽一声,“行了,我也就来关心关心兄长的身体,今日看到哪哪都好,也就放心了。”

    放不放心的究竟怎么着,他这一两句话总归是将心意带过来了,李卿培终于也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相送。

    他微微颔首,半垂眼似是遗憾友人这样短暂便走了,等将人完全送出去后目光才彻底沉下去。这个齐七大清早专程赶过来就是为了确定他的身体状况?即便是傻子也不能信这话。

    后面的小厮察言观色着将那杯茶先撤下去,李卿培默不作声注视那小厮,嘱咐人进来仔细交代了几句,随后那人便出了院门,一路不知道往哪去了。

    “郎君,要回房里歇息吗?”

    李卿培叫人进来换了一回茶水,“还有客人,再等等。”

    那小厮也不再多嘴,悄无声息地退下,整个院子又重新恢复过分荒凉的死寂。

    这时辰没有要那小厮再忙的事,便不需再出来装作忙碌。

    这是新住进来的,这位郎君的属意。院里的小厮甚至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也不清楚是姓江还是姜,只知单名一个未。应该是和主人家有一些关系的亲戚。

    花厅里面的人等了不到一刻钟,有人急如风火进来,一路抹着汗。

    站在暗处的消小厮没有动身去迎,主人家的亲戚在这等同于主人家,只管听从指示待着就成。他只抽空好奇地看了一眼进来的是什么人,当即愣怔在原地。那不是知县大人吗?

    只见知县一看见花厅里面等着的人影,当即腿软了几分,人也站不稳了,勉强着走过去。李卿培唤人端上来的茶水,知县半口也喝不下,瞪大了眼睛看向李卿培,坐着不住擦汗。

    “殿、殿下……不承想在这遇见了,殿下……”

    李卿培瞥他一眼,显然没有闲聊的意思,“叙旧放在以后再提,我记得叫人交代过——”

    “殿下,殿下饶了小人,那些都不关小人的事啊!”

    “你是说你手底下的人,有通天的本事瞒着做到如此规模的私盐生意?”他冷笑一声,“这么算来,是你这知县用人不查,耳目聋盲。”

    跪在地上的知县还没有松口气,上首传来轻飘飘的一句,“也是死罪。”

    汗珠登时又从他头上冒出来,他诚惶诚恐地仰头求饶。贩卖私盐、借节令敲百姓竹竿、私克扣粮产……他做的混帐事不胜枚举,哪一个都能要了他的项上人头。这么多年来,哪个县官不克扣?只是自己的运气实在差。这下可如何是好——

    地上的人惶惶不知何解,悠然坐着的人终于发了话,那声音冷的像能将人冻上,“你是不伏?”

    知县闻言猛然抬头,他来之前暗中带了卫兵,他也不是没有依仗——私盐生意可不光是他一个小小的知县就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做着,远在上京城要没个撑腰的,官府不是早就顺藤摸瓜找过来了?

    既然他要咄咄逼人,知县垂下头,脸上神情带了狠厉。

    就让他帮二皇子殿下彻底除掉此人。

    他瞬间暴起,大喝一声:“来人,将这不知何处来的怪人拿下。”

    不大的院落外顷刻响起一阵嘈杂声,知县原本脸上的慌张早就没了踪影,他挑衅看向李卿培,却发觉对方仍旧悠然坐在桌前,甚至有空亲自抬手将他面前的茶水添上。

    知县的脸上神情有一瞬的空白,但他听到外面的动静又重新镇静下来,“殿下,您即便是从前也不过是依仗一个身份,现如今即便你掌握我再多的把柄又能怎么样?今非昔比了!”然而他的得意没有持续多久便瞬间被外面的安静击破,他连忙往院门赶,李卿培连看也不看。门打开便是李卿培早安排在门外驻守的人。

    “……”

    知县猛回身,又跪回李卿培面前,“殿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刚才纯属是小人胡言乱语。”

    花厅内的男子轻咳了一声,脸上甚至缺乏血色,可他睥睨那知县时,对方仍旧不可避免地哆嗦起来。

    只听得慢悠悠一句,“你怕什么,从古至今,戴罪立功的人还算少吗?”

    几乎伏在地上的知县悄悄擦了一把汗,颤颤巍巍抬头时才恍然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

    永城向来是个不大太平的地方,尤其是近山的缘故,山匪猖獗。只是这么多年来,山匪和临近部族一类的混在一处,处理起来颇为棘手。

    早间的茶室里面照样有人,品茶往往是次要的。

    三两个人凑到一处,不需相识。只要有人无意间问上什么秩事,轻而易举地便教人打开话匣子。

    “诶,你们听说了吗,张知县最近似乎在谋划剿匪的事宜。”,有人闻言,当即面露不解,“知县大人某不是疯了,朝廷的人都不愿意管这里的山匪,谁都知道是个烂摊子!”

    “那不知道了,我也是听说。再说了,这知县大人要是真有心剿匪,咱们的日子日后约莫着也能过得舒坦些。”

    周围的人唏嘘不已,谁不知道这事向来难办,况且那张知县的为人还有待商榷。故而茶室里面的人不少都伸着头想知道这事的真假。

    这时候就听见一个人趁着人多,放下茶盏故作玄虚道:“依我看,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嘿,你怎么就笃定了?诓人可不是这么来的!”

    “就是就是,难道你还有什么依据不成?”

    眼见着茶室里的大多数人都将注意力投到他身上来,那人才不慌不忙地吹了吹茶,抿了一口。

    “诶呀你倒是说啊!”

    那人放下茶盏,这才悠悠道:“着什么急,你们光知道知县大人夸海口说要剿匪,却不清楚其中缘由。这事本就吃力不讨好,他要是能办到,几年前就办了,为何现在才要剿?”

    这倒是,茶室静了静,纷纷等着他的下文。

    “要不说我们时运好,我三舅母的儿子在上头当差,我也是偶然从他那里知道——知县大人近日结识了位能人异士,甚至某日清晨亲自拜访这位先生,回来的路上激动得路都走不直了!这日之后他便打定了主意说要剿匪。八成就是这位先生给出的主意。”

    “怪不得了,只不过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法子,多少年也没个人能想出来好办法,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人空口一说就能叫上头的人照办?”

    那人笑道:“做事总要讲究时机不是?说不定,此刻便是——时机到了。”

    那人说完,饮尽杯中茶水,趁着空子出了这茶室,也不知道又到哪儿去了。只不过“张知县得了神秘门客并且意在剿匪”一事,已是传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了。

    一路打探消息的南湘子听过以后也不过是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这种言之凿凿却毫无依据的言论她这些天听说了不少,兴许是背后有什么人在暗中操纵。不过跟她并没有什么干系,她此刻忙着去找当年同陈储申同一个军营的某位长者。

    据说当年老将军失足跌下马背之后,军营里莫名其妙地处置了一帮玩忽职守的小卒。究竟是不是这个所谓的原因处置的尚且不清楚,南湘子只知道她曾经试图派人找过其中几位,打听到那些人归乡的地方,却大多断了线索,查无此人。

    那些被处罚的就像是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也查到有军营当时有一位原本就告了假回乡探亲的,处罚前就连夜从军营离开,名字叫做赵鑫,家就住在这一带。

    原以为找起来要费些功夫,毕竟不相干的话题总是会比有用的消息多得多。意外的是,凭着些捕风捉影的本领,她竟也勉强能拼凑出那人现在的居所。

    同还欲继续同她闲聊的大娘告过别,她便直奔西边去。卖菜大娘被远远甩在她身后,还不忘对南湘子挥挥手,神情有些如释重负,“幸好提前将消息拆得七零八碎,没有叫这小娘子起疑心。”

    不多时,大娘身后又慢悠悠过来一个人,佯装漫不经心地站了一会儿才出声:“赵鑫的旧所告诉小娘子了吗?她没有怀疑吧?”

    大娘打扮的人拧眉看那人一眼。

    “你摆什么谱?自然是相信了,我一个路边卖菜的能是什么有坏心的不成?”

    男人无声地笑了笑,他正是方才在茶馆里那个告知众人张知县结识了一位神秘先生的人。他没再开口,倒是大娘打扮的女人随口问了一句:“你说,倘若小娘子知道郎君又借她的手,会不会气恼?”

    “不知道,反正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便是,本就是行差一步命丧黄泉的要紧事。行了,我去问问那边的人将张鑫送到什么地方去了,省得叫小娘子直接找到又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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