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喉间传来一阵干痒,意识模糊间惹得云栖情不自禁干咳不止。

    好不容易将这阵干痒咳去,随之而来的便是喉间剧痛。

    特别是在云栖不小心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后,疼痛也随之加剧起来。

    无法忍受的痛楚叫她朦胧的意识有了一丝清明。

    她睁开困顿的双眼,模糊中似见到了一角熟悉的布料。

    云栖没留意,意识清醒那一刻,她便蓦地想起了闭眼前的遭遇。

    她只觉自己福大命大,又有些快意想笑,那贱人下的毒那般厉害,疼得她死去活来,口吐鲜血又如何?

    终是没能打倒她,她又挺了过来。

    多日□□,多日未食吃了有毒的滚粥又如何。

    云栖咧开嘴得意地笑了起来,现在弄不死她的,只要给她抓到了一丝翻身的机会。

    她定要叫她们千倍万倍偿还她所受的痛苦。

    裴宁也好,冉绿儿好,这个裴府也好,走着瞧,她云栖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云栖兀自在心中想着事情并未注意到门外有一人走了进来。

    直到那人走近,用着熟悉无比的腔调叫了她一声:“小姐?”

    她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人粗大的嗓音再度传来,甚至带了些许哽咽:“小姐,你...你可算是醒了,呜呜,你差点吓死小翠了。”

    听到这令她熟悉又怀念的腔调,云栖蓦地红了眼眶,神色愣怔又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她的双瞳无意识的放大,瞳孔还微微发着颤。

    见云栖整个人像是被勾了魂般木木地躺在床上,名唤小翠的丫鬟也顾不上哭了,有些着急地将她掰了过来。

    正面对着小翠,云栖更是如同被什么魇了般,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这幅模样可把小翠吓坏了,叫嚷的嗓音都不由得大了起来:“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奴婢了,呜呜呜。”

    小翠伸手在云栖脸上轻轻拍了拍,见云栖没有反应,她着急忙慌地,不知如何是好。

    老爷才出门没多久,她就把小姐照顾病了,小翠心中愧疚极了。

    若不是那日她落了手中珠子,叫小姐不小心踩中滑下了池塘。

    小姐便不会溺水,若是没溺水,小姐便不会高烧了几日还未退。

    呜呜,若不是高烧了几日,小姐也不会似被梦魇着了般痴痴傻傻。

    她心里害怕极了,云家夫人走得早,老爷又与夫人伉俪情深不曾纳妾,家中子嗣就只得小姐一人。

    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她可如何是好?

    她对不起小姐,对不起老爷,对不起云家。

    小翠吓坏了,自责又恐慌,竟是想起她小时候被梦魇着了,她啊娘又没钱给她叫大夫,只得学着大夫救人的模样掐着她人中。

    她虽对此事并无印象,可她啊娘同她说过,她那时也病的痴痴傻傻的,可被掐了人中后就清醒了过来。

    想到小姐这个情况是否也是同她小时候那般?

    小翠咬了咬牙,为了让自家主子清醒过来,她照着模糊的记忆也试着在云栖的人中上用力掐了上去。

    忽然一阵剧痛从鼻端处传来,云栖肌肉反弹般,身体猛地弹跳了一下。

    丫鬟小翠见此方法这般奏效,立马加重力道再次摁了下去。

    云栖原还有些迷蒙的神情在这股剧痛的刺激下,猛地清醒了过来。

    见自家主子终于睁开了双眼,丫鬟小翠激动地大喊大叫了起来。

    嗓音巨大震得云栖双耳发麻,甚至听到了回音般叫她十分不适。

    可云栖却不在意,她双眼紧盯着怀抱着她的小翠,是小翠啊,是她。

    这样标志性的嗓门,是独属于小翠一人所有的,想到这里,云栖蓦得红了眼眶。

    思念之意汹涌而来,豆大的眼泪从云栖眼中不断往下滑落。

    丫鬟小翠还未从主子苏醒的激动中回过神来,就见主子忽然委屈地直掉眼泪的模样。

    她吓坏了,以为是自己刚才下手太重将小姐弄疼了。

    她连忙大着嗓门不断跟自家主子道歉,却见自家主子泪水越掉越凶。

    丫鬟小翠手足无措,竟是也跟着呜呜哭了起来,嗓音震耳欲聋,甚至还带着微颤,十分难听。

    还沉浸在喜悦中的云栖再次感到十分不适,她不得不伸出还软绵无力的双手捂在自己的耳朵上。

    烧得干涸的嗓音嘶哑虚弱道:“别哭了。”

    可也不知道是丫鬟小翠的嗓门太大还是云栖的嗓音太过微弱。

    她竟是十分沉浸,闭着双眼,面朝着天,嘴巴大张哇哇个不停。

    云栖觉得自己快要聋了,巨大的分贝像是一把重锤,不断锤着她的耳膜。

    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再度遭到重击,她横着手臂轻轻推了推还在哇哇大叫的丫鬟小翠。

    好在这微弱的举动总算是引起了她的注意,没让云栖陷入更加虚弱的境地。

    好不容易等丫鬟小翠安静下来不再哇哇大叫,云栖却也没有机会寻思自己现在这是处于什么样的情况。

    因为丫鬟小翠除了不再哇哇大哭之外,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魔音攻击。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还疼不疼?”

    “呜呜,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要吓死我了,老爷要是知道我害得你落了水,定是要扒了我的皮。”

    “小姐你烧了三天三夜,郎中都说你若是再不退烧怕是要傻了,你若是傻了,我也不活了呜呜。”

    自打丫鬟小翠不哭之后,属于她的嗓音就一直未能停下,一直在她耳旁喋喋不休的叫着。

    云栖在这样的魔音骚扰中,竟是还察觉了叫她觉得诡异的地方。

    什么落水?什么烧了三天三夜?

    她不是被冉绿儿那贱人下药害死了么?

    她记得喝完那碗粥之后肚痛的感觉,叫她生不如死,甚至她最后确实疼死了。

    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她口中涌出,她甚至觉得自己不是疼死的,而是被涌上来的鲜血呛死的。

    可丫鬟小翠这是什么意思?

    云栖觉得自己有些迷糊了?自己这是死了还是没死?

    若是没死她又为何能见到小翠?

    小翠不是早就被那对狗男女害死了吗?

    她不是因为死了才能见到了小翠吗?

    无数个疑问在云栖脑中冒出,她感觉头像似要炸开般,思绪烦乱。

    忽的,她双眼一定,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令她双瞳微扩。

    熟悉的窗幔映入眼瞳,这个颜色,这个布景,云栖微微侧了侧头,虽然房内大半场景都被小翠的身子挡住。

    但是她还是在有限的视线中窥到了熟悉的一面,这是?

    她在自己家里的闺房?

    怎么可能?云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瞳,她怎会在自己的闺房?

    她明明在裴府...

    可...

    云栖看了看早就被那对贱人害死了的小翠,以及被他覆灭了的云家...

    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从云栖心头涌起:“小翠,今夕是何年?”

    还在呜哇控诉的小翠忽的顿了顿,她瞧着自家主子这模样,心中害怕地想,该不会同那郎中说的一般,烧太久烧傻了吧?

    一想到自家主子可能呆傻了,她又止不住的悲伤恐慌了起来:“小姐,你不要吓小翠啊,呜呜呜,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呜呜呜,我要去叫郎中过来。”

    说罢就想将抱在怀中的云栖放回床上,还是云栖制止了她。

    她有些无奈,身体真的没有什么力气,说话都觉得费尽,但是她又必须得弄清楚如今这是个什么状况。

    见小翠这会儿六神无主的,她怕没摁住,让人跑了。

    时间紧迫根本容不得她缓上一缓,她张着唇,十分费劲道:“我无事,你先冷静一会儿,我只是烧得有些迷糊了,一时没想起今夕是何年,你告知于我便是。”

    “小姐,小姐,你真的没事啊?太好了,呜呜,你没事就太好了。”

    见云栖条理清晰同她讲话,丫鬟小翠的惊恐慌乱总算是下去了大半,剩余的便是庆幸与激动。

    庆幸自家主子吉人天相,激动自家主子成功度过难关,并未变成傻子。

    丫鬟小翠还在这般激动着,云栖可是要被气死了,这丫鬟抓重点的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儿。

    同一句话需得她反反复复叮嘱方能领悟到其中意思,那时云栖还未觉得有什么问题。

    心想小翠笨点就笨点吧,好歹是陪着自己长大的,自己不宠她,那谁宠她呢。

    可没想到如今她就体会到了这个中滋味,她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本就虚弱的身体越发萎顿了。

    她张唇轻喘了一口气,打算不再废话其他,而是直击重点,云栖使出浑身力气抓着小翠的衣摆问:“今夕是何年?”

    像似行将就木的老妪,声音嘶哑又低沉,总算是让呱噪的小翠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她小心翼翼问:“主子你怎么了?嗓音怎的这般嘶哑?可是嗓子不舒服了?”

    云栖一口老血涌上心头,差点没被她气死,她发誓,等她好了以后定要寻个嬷嬷,让她教一教小翠的规矩。

    最最最起码的一点就是要学会如何抓住主子讲话的重点,而不是像她现今这般,总是由着自己的想法来。

    云栖真的是要被自己的丫鬟气死了,本来身子就只剩下了一口气吊着,如今被她这般闹腾了一阵,她只觉登时没了半口气。

    她打算最后开一次口,若是小翠还这般任性妄为抓不住重点,她定要把她换了,再寻一个丫鬟伺候。

    云栖再次喘了一口气,口中带着薄怒问:“告诉我,今夕是何年、何月、何日?”

    许是被气得很了,云栖在每一句末尾处都特意加重了些许,这般刻意,换做旁人,定是能马上听出其中含义,抓住问话之人想要知道的重点。

    可丫鬟小翠的脑袋瓜也不知咋长的,愣是抓不住云栖的重点,还未听完就嚷嚷道:“小姐,你问这个是要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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