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满意?”包扎完，顾知渝双手叉腰，不满的看着眼前动来动去的粽子。“我刚包扎好的，你不要乱动。”
“……满意。”这个节骨眼上，君清羽哪敢说不满意，只是少女的包扎水平确实有点糟糕，布条缠的毫无章法不说，还勒的他还有些喘不上气来。
“那你可以说了。”顾知渝搬来个凳子，坐在床头。“当然，作为交换，你说完后我也会把我的情况告诉你。”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那殷城主在此地一家独大已久，陛下新皇登基势力不足，没办法言正名顺的去铲除他。就派我来探查殷城主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寻得他贪污犯罪的证据。”君清羽撇了撇嘴“可惜我时运不佳，被发现了。至于狼狈，我被发现后受到全城通缉，不得以才换上女装蒙混过关。”
“我在出城前就被城主所伤，他应当是觉得我根本撑不到出城，所以城外到是无人盘查。”
“后来我就一直往山里走，然后再醒来我就被内群山贼掳到寨子里去了。”君清羽脸颊微红，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多亏了内些山贼，不然我可能就真成一具寒尸了。”
‘你应该感谢你的女装。’顾知渝在内心吐槽，这家伙还真是命大。
“我是因为父亲被那狗城主所杀……”少女简短的说了她的经历。
语毕，顾知渝低声道“我们要不要合作?”
“合作?”君清羽眉毛轻挑。
“你现在身受重伤，想要继续调查岂不是天方夜谭。”顾知渝扫过他身上的绷带。“你想扳倒殷城主，而我想杀了他，但以我目前的的实力想要弄死他太过可笑。”
“可以。”
“不要那么快拒绝，你……嗯?”
“我的意思是可以合作，况且，你是我的恩人，帮你是应该的。”
那男人答应的过□□速让顾知渝一时不太敢相信，没想到这场谈判会如此顺利。
“我以为你会考虑考虑。”顾知渝心里泛起一丝雀跃，她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我现在孤身一人，也没办法回朝廷复命。与你合作，反倒是拖累你了。”
“怎么会拖累，你先休息，我去把药打理一下。”少女拍了怕他的肩头，心中暗喜，朝廷派下来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后盾。
……
傍晚，
君清羽醒了后，按老板娘的诊断来看只要未来一段时间内不作死，应该就不会有大碍。
"你们这俩孩子，一个严重烧伤，一个被捅个对穿，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真是祖坟冒了青烟。"老板娘啧啧称奇。
“那不是老板娘您医术高明嘛。可谓回春妙手，枯骨生肉。”顾知渝大大咬了口饼子。
“去去，少打趣我。你们俩事谈完了？”
“嗯嗯，完事了。”
“现在的孩子都不容易呐。”老板娘有些感叹。
“嘿嘿，还得告诉您一个好消息。”顾知渝将最后一口饼子塞进嘴里，用胳膊撞了撞小心翼翼喝粥的君清羽，“你来说。”
“什么好消息？这么值得高兴。”老板也饶有兴趣的凑过来插了一嘴。
君清羽被三双眼睛注视着，也没刻意卖关子，他简短的向众人说了遍朝廷政变，天下已换新主的事。
“换，换新皇了？”老板有些磕绊的重复了一遍，有些不敢相信。“就这几个月?”
“你是说新皇帝要整治贪官？”老板娘一把推开他，双手下意识的覆盖在肚子上，语气急切，“那内些在贪官手底下作恶的官匪陛下也管吗？”
“都会整治的，可现在朝廷急需用钱，只能先从最肥的开始宰，但内些给贪官做走狗的人，我们一个也不会放过。”君清羽的眸子亮的惊人。
“好，好啊。”老板娘擦拭着湿润的眼眶，有些语无伦次。“你们都是好孩子。”
“咱们终于盼到这一天了，哎，知渝，把馒头放下，今儿晚上咱一家人吃顿好的！”老板笑的几乎看不见眼睛，他额角的皱纹仿佛在一瞬间消散良多。
“……可我们的开端并不顺利。”君清羽看着雀跃的二人“想要彻底扳倒他们，还需要很长时间。”
“哎，陛下这不是出手了吗？只要开了头，就有希望了啊。”老板娘抽抽噎噎的又哭又笑“你们好好在这养伤，我们俩虽然没有大用，但是衣食住行还是没问题的。”
看着兴高采烈的二人，顾知渝心中暖暖的，不管前方的路何其艰难，有人相伴，也是一种幸福。
————入夜，寒风刺骨———
银色的月光洒落，为白茫茫的雪原覆上一层薄纱，今夜尤为寂静。
一抹黑影如鬼魅般忽地从雪层上掠过，没留下一丝脚印。祂速度快的只在远方留下一个黑点，快到只有月光知道，祂曾来过。
“哒哒。”闭合严严实实的窗子突然发出一声古怪的声响。
君清羽在黑暗中睁开眼，他坐起身，有些艰难的打开窗，月光顺着窗缝一古脑的涌进来，映衬出男人苍白的面容。
“进来。”他的声音有些疲惫。
下一秒，黑色的影子翻身入内，轻巧的跳在地板上，没发出一丝声音。
“哇，好浓的药味。人参，三七还有灵芝！”身着一身异域衣装的少年抬起头，吸着鼻子到处闻。
“怎么现在才到？”君清羽挑了挑眉，重新躺回床上。
“哎呀老大，这不是上山给我妹送东西去了嘛。那儿天寒地冻的，她说她都快冻僵了。”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拨弄着头上的银饰，一颗小小的白色脑袋从他衣领间钻出，那是一条浑身雪白的小蛇，只有额间印着一道血红的花钿，显得可爱极了。
小蛇咧开嘴，红色的信子在空气中探来探去，忽然，它好像找到了目标，迅速从少年颈间滑出，一路游到君清羽床边，满足的在他手腕上缠了几圈。
“呜哇，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少年气的脸颊通红，凑近床沿却不敢大声吵闹。
“行了，说正事。”君清羽抚摸着小蛇的脑袋，有些溺宠。“山上处理怎么样了？”
“那必然是弄干净了，老大，我们兄妹出马你绝对放心。”少年咧着嘴一脸得意。
“这么厉害吗？”君清羽随手弹了他脑门一下“城里怎么样了？”
“老大，那姓殷的看他的私兵顶不上用，发了悬赏找了一堆江湖人来抓你，这坏了江湖上的规矩！”少年一脸义愤填膺。
“行了，哪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这几天你和星灿在客栈周边待着，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君清羽将小蛇撕下还给少年，“鸦羽还在城里？有江湖人认得我，我需要在客栈待上一阵子，你让他继续在城里藏着，不要轻举妄动。”
“嗯哼。他比谁藏得都深，那狗城主挨家挨户的查都没把他搜出来。哎对了老大，阿妹说你被抗走后那个顾知渝第二天早上又偷偷上山了，她应该是发现了赵石，然后又去了寨子。不过她蛮聪明的，没往里走，阿妹就没在管她。”
“她到是和我说了，你们不用管她。星芒，一会在去给寒音传个话，让她把顾知渝和客栈老板查一遍。”君清羽打小混迹江湖，自然不可能轻信别人。身受重伤后在冰天雪地遇到失踪十几年的故人后代，还来了两个不求回报的客栈老板夫妇，这未免太过巧合。
不过按照星芒说的情报和殷城主手中的龙纹宝剑来看，目前就顾知渝的话还有几分可信度。
自己虽然向他们表了诚意，却也未全盘托出，若是让他发现他们有一丝泄密的倾向，那就只能不好意思了。
若他们所说皆为实况，那他君清羽也不介意涌泉相报。
少年走后，君清羽合上窗子，隔绝了冷风的入侵。
今日的月儿甚是圆满，不知京城的兄长是否也能看到。
他们要走的路还有很远，这姓殷的只是第一块基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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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蒙蒙亮，顾知渝又起了个大早。
她左腰挎着从赵石那夺来的宝剑，右手握着老板娘外祖父那生了锈的黑刃。
跟老板打过招呼后，顾知渝拿着口粮和地图，向山间走去。
她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也该开始准备了。这次进山她明面上说是采药，实则是想回一趟她被烧焦了的家。
几个月前她光顾着逃命，根本来不及整理遗物。
‘希望还能剩下些残骸。’顾知渝垂下眼睫，她此次主行的目的还是埋藏于大树下的玄铁。
有时候，一把好的武器甚至可以弥补武功上的差距，而那殷城主本身就武功高强，在拿了青玄，就更加难以打败。
可武器是可以在造的，青玄的材料就源自于玄铁，顾知渝若是能够造出能与青玄匹敌的宝剑，那她的胜率还能够在加上几分。
“主上，她走了。”在顾知渝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后，跟星芒有着七分相像的少女从窗口翻入，单膝跪在君清羽床前。
“跟上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