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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勾栏

    第六十五章勾栏
    客房内室
    客房内室,夕阳金光透过窗纱,照在影壁后墙上,勾勒出两个人的影子。
    江柔安身上的襦裙被弄得皱了,浑身上下酥软,勾着李邵修的脖子,被他细细的吮着唇。
    李邵修一向有耐心。他不疾不徐,冰凉的唇在她脸颊处若即若离,而后又分开。看她殷红小嘴微微一张一合着,缓过来一些的时候,再深深缠绕一番,细细探寻细缝之中的每一处。
    江柔安仰着脸与他迎合。她被弄得脸红心喘,白嫩指尖揪这他袖口衣角,半阖着眼皮打量他一眼,与他幽深的视线不小心对上后,再忽的的看向别处。
    她被他抱着,膝下是他的腿。
    椅子对面,一张铜镜映出两个人勾缠的身影。他身上穿着玄衣,金线勾勒而成的蛟龙振翅欲飞,简直要把她胸`前绣着的可怜鸳鸯吞掉了。她仰着头,半推半就,和他细细的接吻。
    李邵修体恤她,摩挲着一寸寸细白如瓷的后颈,看着自己指腹上被剑刃所磨出的茧子将她的皮肤激起寸寸战栗,莹白的皮肤变成可爱的粉色。最后不轻不重咬了她一下,停了动作。
    江柔安羞怯不已,握着他的袖口不松开,埋头在他胸膛前不愿意起来。她也不看镜子,知道镜子里自己肯定一副眼儿潺潺,唇瓣肿胀的勾人样子。
    李邵修喜欢她这模样,但是想到一会儿,捏了捏她的细腰,他一手便能握住。
    “好些了没?好些了就起来,去换衣裳。”他也情动,沉稳的声音不自觉带了些沙哑。
    门帘一撩开,出来个白生俊俏的小书生。江柔安拿着扇子,作了一揖:“大哥,受小弟一拜。”
    两人落座,小厮噔噔跑上来端过美酒。
    像极了个受宠爱漂亮娇养的世家公子哥。
    江柔安脸上微有些惊喜:“现在便去么?”
    走过大厅,人影缭绕。江柔安打量四周,见有姑娘袒胸露乳,身着粉裙,视线调笑,与已经年过四十不止的客人同饮一杯酒。更有甚者,早就缠绕搂在一起。
    江柔安很快从他身上爬下来,被扯住手腕。李邵修颇有心思,牵着她的手到了室内。见拔步床上,摆着一身天青色的男装。
    “篆缕消金鼎,醉沉沉、庭阴转午,画堂人静。芳草王孙知何处?惟有杨花糁径。渐玉枕、腾腾春醒,帘外残红春已透,镇无聊、殢酒厌厌病。云鬓乱,未忺整。
    江柔安立刻扭过头,咳嗽一声,实在是罪过。
    听完了曲儿,江柔安心满意足:“不愧是桐州的词曲。听起来当真享受。”
    姑娘们吴侬软语,嗓音细软。配有琵琶等丝竹之声,听得人骨头都酥了。江柔安学着男人样子,大赖赖翘着二郎腿,喝一口香茶,吃一片糯米糕点,心叹真是滋润,怪不得那么多人勾栏听曲不惜倾家荡产。
    胖妈妈忙不迭点了点头,这年头,管客人来做什么,能给银子便好,更何况一给便是那么多。自然要以贵客之礼相待。
    果然是桐州。有四通八达,聚宝汇财之赞誉。临河路上店铺鳞次栉比,天未擦黑,街上已是行人遍地,流水淙淙,远山黛色,人们衣着打扮不俗,偶尔还能看见几个金发碧眼的异族人。
    看她被酒蛰的眼儿通红,李邵修心中微动,伸手:“过来,我给你吹一吹。”
    眼见两位英俊潇洒的贵客进来,不少姑娘都涌上来,拿着手绢儿迎客:“这位爷,您找哪位姑娘?”
    吃了两片糕点,缓了片刻。
    她现在还穿着男装,是个男人。他给她吹,也太奇怪了。万一有人看见了,岂不是要背后议论。
    江南旧事休重省,遍天涯寻消问息,断鸿难倩。月满西楼凭阑久,依旧归期未定。又只恐瓶沉金井,嘶骑不来银烛暗,枉教人立尽梧桐影。谁伴我,对鸾镜。”
    江柔安想着画面,义正言辞摇头拒绝:“不用了,我真的没事。”
    胖妈妈一看此情景,略懂了一些。也不再多说什么,将人引到下一处玩乐之地。
    李邵修将银子抛过去。胖妈妈笑眯眯的掂了掂,自知来者为贵客,立即引路。
    又沉浸在姑娘们细细软软的唱词之中。
    李邵修沉声:“怎么了?”
    走廊逼仄,迎面过来三三两两喝醉了的男人。李邵修不着痕迹胳膊揽住江柔安的腰,将人带至怀里护着。
    李邵修淡声解释:“勾栏处人多眼杂。你不便穿女装。此行做男子打扮。”
    江柔安跟在李邵修身后。她第一次出入这般场所,觉得哪里都是新奇的。
    既然是勾栏听曲,马车缓缓停在一处巷口。前来接人的李妈妈扭动着粗腰,嗓门大的七八里路外都能听见:“爷,您可算是来了。”
    他给她吹?
    江柔安摇了摇头:“没事。”
    她喝着清淡的茶水,再尝了半口清酒。是很辣很烈的酒,蛰的她一个不留神,舌尖痛着,嘴也痛,眼泪都涌出来。
    江柔安觉得有趣,很快换好了衣裳。
    江柔安倒是没想到:“这是给我穿的?”
    越往里走越安静。阁楼处点着熏红灯笼,一片暖色。三楼雅间,逐渐隐去了姑娘们谈笑的声音,门被关上。里面凭栏桌椅,红纱绿织。对面高台,摆着小椅几张,一派四个姑娘,脸蒙面纱,正开口细细唱曲。
    李邵修眼中含笑,伸手将她头戴玉冠摆正。她生的精致漂亮,不便穿女装去那种鱼龙混杂之地,这样便很好。
    “嗯。”
    江柔安摆了摆手。她其实是想叫个姑娘来解闷儿的,毕竟自己也不会对姑娘做什么,可是李邵修不允许。既然他不允许,那就算了。
    姑娘们已经细细开始唱起来。
    和周时一行人打过招呼后,二人踏上马车。
    胖妈妈来送客。细细眼睛一转,颇为惋惜的打量这两位贵客:“二位爷,真的不叫姑娘来么?咱们醉春柳的姑娘可是个顶个的娇俏。”
    李邵修压抑住想再吻她的欲/望。他怕收不住,拍了拍她的臀:“你不是想去听曲儿吗?”
    江柔安不解抬头,缓缓眨巴了眼:“去哪儿?”
    更有甚者见江柔安生的一副好样貌,巴不得凑过来贴到她身上。姑娘们是极其热情,也把江柔安吓坏了,不过很快,李邵修扯过她的胳膊,声音稍显冷淡:“无需找人。只开雅间,能听曲即可。”
    一楼后厅,赌坊,人影重重。摇骰子,下注子的喊声不绝于耳。
    江柔安跟着李邵修,睁大眼睛打量周围,这种地方她从来没有来过,只是在话本上见过。
    看着别人玩的尽兴,自己也不由得感兴趣起来。可自己目前还没有本钱。出来玩的时候一向是李邵修管钱的。
    江柔安笑眯眯的摊开双手:“大哥,能不能给小弟一点资金呢?”
    李邵修无奈的垂下眼帘瞅着她,递给一袋金子:“你随便用。”
    江柔安掂了掂:“这未免也太多了。”
    李邵修已经到了桌前:“出来玩,不要顾忌花多少。你玩的尽兴即可。”
    有李邵修这句话,江柔安微微放下心来,扣扣搜搜的取出来一小锭银子。
    庄家已经开始下注:“各位看官。抓准时间,买大买小。买大放这,买小放这。”
    江柔安身旁站着个三十多岁的胖大哥。胖大哥眼角乌青,仔细思考一番,第一个把自己的本钱压在了“大”里面。并且一板一眼的分析:“上三盘,已经有两盘是小。也该轮到大了。”
    胖大哥说的不错。周围有许多人跟着买了大。江柔安犹豫片刻,也跟着买了大。
    “大!大!大!”
    庄家只道:“各位看官,买定离手!”
    倒扣的碗一开。六颗骰子,一颗三点,三颗一点,两颗四点。
    小。
    胖大哥惋惜的拍了拍桌子:“呔!应该买小!”
    声音愈大。下一盘很快开始。胖大哥声音颤唞:“这次绝对是大!一定是大!前面连着三盘都是小了!”
    庄家一抬手开碗。
    几个脑袋凑过去看。竟然和上一盘一模一样。六颗骰子,一颗三点,三颗一点,两颗四点。
    胖大哥恨不得想吞金自杀。江柔安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这大哥咋回事?看起来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怎么屡战屡败?害的自己也连输两盘。
    庄家收碗:“倒数第二局!买定离手!押大押小!”
    胖大哥神情激动:“前面四局都是小。这局,绝对是大!错不了!”
    “小。”
    “没关系,再来!已经连着五次小了,这次难道还是小?买小,我买小!”
    庄家抬手:“两颗六点,四颗四点。大!”
    胖大哥失声痛哭:“最后一点银子啊。”
    江柔安心中无语,看来得有自己的判断,不能随便跟着别人下注。她后悔不已,牢牢揣着钱袋子,里面还有一点银子。
    旁边站着个瘦子诧异打量江柔安:“你竟然跟着胡胖子买。你没看见他脸上那道青吗?就是屡屡输钱赖着不走被人打的。”
    江柔安更后悔。
    许是她运气不好,玩哪个输哪个。
    江柔安输红了眼,颤颤巍巍的向李邵修求助:“你怎么不帮我啊。我都快输光了。”
    李邵修一@泡@沫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不会这些。”
    江柔安叹气,已经是强弩之末。怎么回事!明明还想在赌场大杀四方来着。那些话本小说都是那么写的。
    捂着空荡荡的钱袋子,江柔安悟出来一点想法。看来赌真的不能沾。她垂头丧气,双眼沁出泪痕,自己真的很败家,这么一大袋钱这么快就输光了。
    出了门,人少的地方,江柔安扑在李邵修怀里,两只胳膊捶他,呜呜的哭:“都输完了。我们是不是连坐马车回去的钱都没有了?”
    李邵修察觉她哭,心道她傻,忙哄了她几句:“有什么值得哭的?”
    江柔安缓缓抬起眼,细白的眼尾一片通红,眼底泪痕濡湿,嘴唇也水嘟嘟的。李邵修看她哭,就想亲她,低着头贴上去。江柔安察觉到他的想法,往后躲,抬手捂住他的嘴:“不给你亲。我都输钱了,你还亲我。不行!”
    “全都怪你!刚才不帮我。”
    听见这话,男人低沉声音颇为无奈:“那一会儿我帮你,赢了的话可不可以亲你?”
    江柔安心里偷偷想,赢了也不给你亲。她现在是男装打扮,两个大男人,亲什么亲,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假意同意点头:“好。听你的。你帮我把钱赢回来。”
    两个人带着空荡荡的钱袋子进了赌坊。里面只有三枚铜板。
    李邵修环视一周,选择从刚刚江柔安输钱的地方开始。
    第一局就赢了。三个铜板的本钱换来了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变成八两,十六两,三十二两。
    好啊,他还说自己不会玩。江柔安心中闷气,又很诧异他为什么能赢,便问:“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李邵修把赢来的银子塞到她怀里,低声:“你仔细听。碗里骰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大和小都是不一样的。”
    这样神奇吗?
    江柔安侧耳细细聆听起来。她听见了有人打喷嚏,说骂人的话,喧嚷,押大押小的声音,一点点李邵修所说之声都听不见。
    算了,还是自己没天赋。江柔安巴巴的搂着失而复得的银子,看着李邵修大杀四方。
    最后两袋银子变成了八袋。
    江柔安暂定为自己也赢得盆满钵满。
    她心满意足了,也不哭了,搂着银子想走。
    出门时被两个彪形大汉拦住。
    “赢了就走?懂不懂道上的规矩?”
    李邵修把江柔安拉到身后,抬起眼帘打量大汉,漫不经心道:“道上有什么规矩?”
    彪形大汉一见此人气度不凡,被震慑,怔了片刻。李邵修眼底溢出冰凉笑意:“你们就是这样做生意的?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对上此人视线,彪形大汉忽的脊背发冷,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门框边进来两个黑衣打扮的金发人。他们进门环视一圈,后面那个的视线不小心从江柔安面前扫过。
    只见这位公子爷似乎娇生惯养,脸颊细腻白嫩,双眸眼波流转,穿着嫩蓝色衣裳,是个唇红齿白的公子哥。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黑衣人很快转头,从赌场中巡视。
    不过心头细细思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眼花了,这公子哥倒是和姜钰公主很像…
    不过应该是他看错了。姜国丢失的孩子是位公主,不是少爷。
    异族人巡视一圈,很快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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