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翡听了颜韶这话，脸皮瞬间布满羞红的血色。要不是怕会被颜韶拿来做文章，顾书翡肯定在她肩上再咬一口。
只是刚刚颜韶点破了事实，被说中心思的顾书翡脸皮再厚，一时半会也不好反驳她，免得被颜韶抓住把柄逗弄。
如果顾书翡认为自己不是凤君，就会像刚入宫那会战战兢兢，哪会像现在这样，跟吃了雄心豹子胆似的。
“怎么不说话了？”颜韶见顾书翡沉默不语，知道这是默认自己和凤君的联系，眼底漾起笑意，伸手去摸他肩胛骨，“刚刚不还说得很起劲嘛。”
顾书翡肩胛骨被颜韶这么一模，身子不由自主又软了一些。
“我才不说。”顾书翡睨了颜韶一眼，眸子里流光潋滟，像是落满星星的星河，“说了你就要欺负我。”
“我可太冤了。”颜韶故意叹了口气，“我哪像阿翡你说的那样坏。”
顾书翡斜眼看了下地上凌乱的衣裳，又扫视了圈自己身上所剩无几的衣物，从鼻间哼了声，“你不坏，那这衣裳是我自己剥的？”
这人嘴上说得体贴，手上却早把他大部分衣裳给扔到了地上。
“我这是为了你好。”颜韶义正辞严道：“天热，少穿点比较凉快。”
顾书翡面颊透着薄粉，心嘭嘭直跳地勾住颜韶脖子，把唇瓣贴在她耳畔，“那陛下要臣穿多少，您才觉得凉快？”
“穿衣自由。”颜韶偏头亲了亲顾书翡手心，含糊不清道：“但我觉得阿翡你不穿最凉快。”
“那陛下得先回答臣一个问题。”顾书翡胸腔里的心脏跳得愈发放肆，“如果后宫君侍们只能选一个，陛下会选谁？”
“当然是你。”颜韶低头轻轻吮了下顾书翡喉结，“我的凤君，我唯一的夫君。”
顾书翡睫毛眨了下，上一秒眼里还带着因颜韶动作而逐渐变浓的春意，下一秒却有细碎晶莹的泪珠从眼尾滚落。
颜韶的声音就像春天第一缕阳光，划破天际，消融了整个寒冬的积雪，让顾书翡那颗忐忑的心渐渐变得暖和。
那一瞬间，萦绕在顾书翡心尖的不甘怨恨，像冰冻的小河，在阳光映照下开始慢慢融化。
“阿韶，再说一遍。”顾书翡倔强道：“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这句话。”
“不管有多少人，我也只会选择一个人。”颜韶语气缱绻，“那就是我的阿翡。”
“只有我吗？”顾书翡紧紧盯着颜韶，他眼睛湿漉漉的，眼底却仿佛有千丝万缕的情丝。
两人贴得很近，甚至都能闻到双方唇瓣的浅淡香气。明明什么事都做过，可顾书翡仍像第一次那样心脏剧烈跳动，除了自己的心跳声，耳中听不见其他声音。
颜韶捧着顾书翡面颊，把自己鼻尖轻轻贴在他的鼻尖，“只有你。”
耳边传来颜韶带有几分哑意的熟悉语调，听得顾书翡心尖的小河，冰消雪融，叮叮咚咚唱起小调。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顾书翡鼻尖一直蔓延到脚趾，他微蹙眉头，觉得自己仿佛要被颜韶不断游走的唇瓣融化。
两人在御书房呆了很久，直到月上柳梢，两人才从里头走了出来。
“都这么晚了。”顾书翡脚步虚浮，面色红润，对着颜韶小声道：“刚刚让你停，你偏要继续。”
颜韶扭头去看顾书翡，就看见他眼里蔓着未褪的水色，在月色衬托下显得格外波光潋滟，便笑着碰了碰他唇瓣，“怕什么，又没人笑话你。”
“不想和你说话。”顾书翡哼了声，“我要回去了。”
“要去看看响响吗？”颜韶慢悠悠道：“她一直都很想你。”
恢复了前世记忆的顾书翡自然也想起女儿的模样，知道先前一直往他跟前凑的小宫人是自己女儿。父女连心，顾书翡自然也是想看看女儿的，只是……
“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让响响看到。”顾书翡瞪了颜韶一眼，“都是你做的好事。”
响响现在还小，可要是响响问起他怎么嘴唇肿了，他要怎么回答啊！
最重要的是，之前他不知道响响是自己孩子，还说了和前世截然相反的话。他之前在响响面前塑造的完美父亲形象，正处在岌岌可危的状态。在没想到挽救措施前，顾书翡可不想这么快和女儿相认。
顾书翡在心里纠结，另一边的颜韶完全不觉得羞涩，“要不是因为喜欢你，我才不会对阿翡做这种事呢。”
“你说什么都有理。”顾书翡伸手捏上颜韶脸，“从前我就说不过你。”
看到顾书翡这个举动，贴身宫人禹溪吓得双目圆瞪，颜韶的贴身宫人闻溪则目露惊喜。
顾君华可从来不敢对陛下做出这种举动，只有凤君才敢这么做。
颜韶斜了眼闻溪，转头问顾书翡，“今晚是要在哪里睡觉？长乐宫还是云昆殿？”
“为什么我一定得在这两处选择？”顾书翡狐疑看向颜韶，“你是不是想把我打发走，传召其他君侍？”
虽然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确认自己就是凤君的顾书翡还是下意识摆出了正宫架势，“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敢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和语气……颜韶默默看了眼顾书翡，完全肯定他三魂七魄不多不少了。
“我是担心你不愿意和我过夜。”在顾书翡面前，颜韶遣词造句也随意许多，“所以才没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顾书翡轻咳一声，“你没问，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那我现在问。”颜韶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朝顾书翡伸出手，“阿翡，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
颜韶唇畔挂着柔和，眼里映着他的影子，顾书翡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位说喜欢他，想和他成亲，想让他永远留在身边的少女。
“好。”顾书翡心口一梗，眼眶飞快红了，手却立刻搭在颜韶手心，翘着唇角，“我跟你走。”
颜韶就像多年前那样牵住顾书翡的手，和他并肩走在月色朦胧的道路上。
皎洁的月色将地面照得发白，四下寂静无声，忽然，有细微的哼唱声在夜色中蔓延开来。
颜韶捏了捏顾书翡指尖，“阿翡，你唱得真好听。”
“阿韶听错啦，我哪有唱曲儿。”顾书翡眉眼间漾着潋滟春光，“明明是枝头的鸟儿在唱歌。”
“枝头上是乌鸦。”颜韶顿了顿，也笑了，“枝头上的乌鸦唱得真好听。”
“阿韶。”顾书翡眼里亮晶晶的，嘴上矜持道：“这次我觉得咱们能白头偕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