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慈躺在床榻上,回想着离中宵的话。
举起手臂将掩去的玉镯浮现,玉镯在光亮下流萤婉转,美得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用来控制她吗?
那为什么不控制她放了他,不控制她不刺下那一刀,会有人白白愿意受伤吗。
只为了无影口中的演戏,可她又有什么样的价值,值得别人为她演戏呢。
新慈心里始终觉得很矛盾,她也的确对自己一无所知,全凭无影的话而已。
“玄荷......”
她轻轻重复了几遍,好奇这位玄荷又是谁?
新慈趁着无影外出,找借口甩掉了小侍女,摸索着来到了无影的房内。
她蹑手蹑脚翻找着,房内几乎没什么物件,在铜镜前见到一只木簪,好奇的观察了一会。
上面雕刻了两朵莲花,看样子像是女子所佩戴,莫非这是无影之前的心上人?
放回原处后又寻向别处,转身来到屏风后,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蝴蝶兰。
她床头每日都有一束,便是从这处来的吗,中央有一汪小鱼池,两只锦鲤游得欢快。
见没什么正准备要离开时,隐约觉得身后有一股力量拉扯着自己。
于是再次转头,从鱼池中悬浮出一个精美的袋子,浅蓝色用金线作配。
新慈抬手接住,那袋子果真顺势落下,伸手从里面掏了掏。
发现都是些药丸,金子或是吃食,没什么特别,下一瞬却拽出个镜子。
她左右打量起手中的镜子,很是精美,但好像就是普通镜子。
她捻指随手一挥,没成想半空中出现了一副景象。
“这也行?”看着自己的两指不禁有些呆愣。
“这镜子里的人是我吗?长得似乎一模一样。”
她目不转睛继续看了下去,神色愈发凝重,这时门外似传来脚步声。
骤然想起何事,提起裙摆朝着铜镜前跑。
无影推开门,微眯双眸,察觉到屋内有人,一眼便瞥见站在镜子前的红衣少女。
手掌捏做拳头,一步步朝她靠近,手轻轻划过少女的发丝。
一字一顿道:“你在我房中做甚?”
新慈紧抿唇瓣,转过身对上视线,眶中泪水如珍珠般滴落。
“怪不得你从不让我靠近,原来只是害怕我打扰而已。”
她将那荷花木簪重重拍在他胸口,侧过脸闭眼哭泣着,泪水啪嗒啪嗒没有停歇。
“既然你心里有别的女人,那往后我们便桥归桥,路归路,互不打扰。”
无影插在她发丝中的手一顿,没想到转眼就是她红着眼落泪。
心中的怒气瞬间化为乌有,看着胸口的木簪,有些迟疑,但还是轻轻拉过她的手。
“我心里没有别的女人,只有你一人。”
新慈甩开他的手,恶狠狠瞪着他:“你说谎,我不想听。”
无影视图让她对着自己,又或是拉起她的手,无奈试了好几次,都被她躲开了。
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够了!”
新慈不可置信转过头,苦笑一声,“你凶我?”
“我......”
无影撰着衣角有些为难,不敢再去拉她,只是心急地解释道:
“你忘了吗,这簪子是你送我的,我心里怎么会有别人呢?”
她怔愣片刻,还是无理取闹着开口,“我怎么没印象,那你一开始怎么不说?”
“还对我发脾气,你就是不喜欢我了,我才不想听你狡辩!”
说罢转身推开他就要离开,却被无影一把拽进怀中,伸手轻轻擦去泪水。
顺势压下身子,单手握住她纤细的后颈,视线扫过那双湿润微红的眸子。
直到停留在那盈润饱满的红唇上。
新慈咽了咽口水,这人想干嘛,不会是想亲她吧。
那可不行,她的初吻不能给这个疯批!
望着那不断靠近自己的脸,和越来越纠缠不清的呼吸,她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了出去。
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看向一脸震惊的无影,轻咳两声。
“干什么,不要想用一个亲亲就解决问题,我告诉你,我现在很生气!”
“这几天都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哼唧了两声,甩了个臭脸就跑了出去。
无影见她脖子耳尖都有些发红,猜测她是不好意思,红唇漾起一个柔和的笑容。
如痴如醉望着簪子失神,“她是在吃自己的醋吗?”
反观另一边。
新慈提着裙子跑了一路,时不时就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追上来。
正扶着一根竹子歇气,“刚才演得还算逼真吧,看他那样子应该是信了。”
“看来这男人吃软不吃硬,得想办法拿到那个镜子。”
回想起镜子中的景象,那人便是叫玄荷,她与离中宵似乎是一对有情人。
怪不得离中宵见到她会是那神情,简直长得一模一样啊,连她自己也有些分不清。
***
无影挽着她的手,两人一起来到牢狱中,他眉眼猖狂,得意望着离中宵。
“离中宵神君在此可还习惯?”
离中宵缓缓抬头,没有看他,只是将视线停留在新慈身上。
新慈不禁回想起在镜中的一切,神情略有些悲伤,却被无影注意到。
将她抱在怀中,亲昵道:“当着我的面,看别的男人如此深情?”
新慈反应过来,忙抽回视线,“我只是好奇,他为什么要拿走我的神识。”
她挣脱开无影,向前走了一步,抬起手掌对着少年,“这是你给我戴上的?”
离中宵眸中浮现着玉镯,“那里有我的神识,我赠你是为了保护你。”
无影没说话,他在等,在观察新慈的态度。
“保护我?说得可真好听。”
“我不需要,如今我有无影在我身侧,这神识我不稀罕,还给你。”
于是她便捻指在玉镯上牵引,一道蓝光被吸着显现,她抬指对向离中宵。
离中宵顿在原地,苍白的脸色更显死寂,眼睁睁看着神识潜入他身体。
猛地一颤。
脑海中仿佛有千斤顶压下,一幕幕陌生的画面强行在他脑海中翻腾。
一道道娇俏的喊声萦绕在他耳边。
风垣,我说我喜欢你......风垣,你是承认你是猪喽?
风垣,你给我好好活着......求求你,别走。
一道温润的少年声总是会回应她。
厦羽,你就这么对你的亲妹妹?
玄荷,她与从前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小白菜,你在陪我待一会好不好,时间不多了......
那声音像一个个音符从他耳边穿过,好一阵,四周才寂静下来。
离中宵含泪抬起头,眼泪在见她那一刻滚滚落下,颤巍着站起身。
拖着沉重的铁链向她靠近两步,他白皙的手指抓着眼前的牢笼,泛白的指骨说明了他极用力。
透过一层阻挡凝着她的眼睛,泛着红的眼眶像是依恋又像是心疼。
新慈不由得向前迈去,这感觉很奇怪,自己似乎总是忍不住靠近他。
“啪嗒”一声。
她似有一种说不出的酸痛,眼泪不自觉从眼角滴落。
离中宵见此伸手挥去她的泪珠,怔怔望着她,“我都想起来了,小白菜。”
她本想再试着靠近,却被无影用力拽了回去,手掌将她禁锢住。
他毫不怜惜捏起她的脸,露出一抹狠厉的神色,“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怎么,心疼他了,那我就当着你的面杀了他。”
“你只能是我的,听见了吗?”
新慈听着他的话更觉恶心,胸中一股翻腾,将钳制下巴的手掰开。
“你想多了,但若是非要这样想,那我也无可奈何。”
推开他手掌就径直离去,丝毫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