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儿。”苳珥穿着宫装,呆愣愣的盯着顾淳儿发怔,眼里闪烁泪光。见到顾淳儿嫌弃的表情,赶忙抹掉泪水,挤出笑容:“我是小耳朵呀。”声音带着哭腔和鼻音。
苳珥本来已经死心了,留在南阳侯府直到被苏丛厌弃是他的宿命,没想到顾淳儿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
淳儿是皇子,身份尊贵,如果他肯开口帮帮自己,说不定苏丛忌惮淳儿皇家的身份,会放过自己。
“小耳朵?”
顾淳儿皱起眉头,这个称呼好奇怪!不过听上去还蛮亲切的。
“淳儿,你认识他?”苏丛把苳珥推在前面来,她看着顾淳儿疑惑的目光,脸色阴沉如水。
一想到苳珥口气亲呢地跟顾淳儿说话,苏丛便马上猜到到苳珥的意图。
他攀上自己还不够吗,还妄想跟顾淳儿做朋友,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倒要看看苳珥怎么办?
“淳儿,小时候你老是欺负我,揪我的耳朵,你都忘了吗?”苳珥走过去拉住顾淳儿,可怜兮兮地说道。
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委屈,倒是多了些撒娇的意味在里面,仿佛这件事只是小打小闹,不足为奇。
小时候?怎么可能?苳珥一介草民,怎么可能小时候来过皇宫,他在撒谎!
苏丛眼里闪过一丝彻骨的冷意,觉得眼前的人太过虚伪。
“啊……是你?小耳朵。”顾淳儿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这位少年就是自己经常捉弄玩耍的小朋友。只是,为什么小耳朵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他印象中的小耳朵总是脏兮兮的,衣衫破烂不堪,而且瘦弱得很,根本无法与眼前的俊秀男子联系在一起。
“你还记得我,真是太高兴了。”
顾淳儿的回答让苳珥松了口气,他还怕淳儿会因为他的流言就不理睬他。
“当然,小时候你最喜欢跟着我屁股后面跑。”顾淳儿摸摸鼻尖,小声解释道。
虽然顾淳儿差不多忘了小时候的事情,可是他还记得。那个时候苳珥被侍卫接进宫里,他每天放学都能在宫墙拐角旁看到苳珥受到其他庶出皇子的欺负,那副孤苦伶仃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要帮助他。
于是每次都故意捉弄他、嘲讽他,其他庶出皇子一看,是顾淳儿在欺负苳珥,便不敢跟他争,也让苳珥躲过几次危险。
顾淳儿想要伸手拍拍他瘦弱单薄的肩膀,但是却停滞半空中。他有些失神,想起当初苳珥捂着耳朵,摇摇头说不疼的场面。他那双漂亮的黑眸渐渐湿润,眼角滑落晶莹剔透的泪珠。
“你没事吧,淳儿。”
见顾淳儿忽然间悲伤欲绝,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流出,苏丛询问道。
“淳儿没事,四姐姐别担心。”
顾淳儿擦掉泪水,强迫自己露出灿烂微笑。可是他越这般,大家越觉得他难受委屈。
“小耳朵,对不起。”
顾淳儿轻叹口气。自己竟然把这种重要的人给忘了,简直罪无可恕。
“没关系的。”
苳珥咧嘴笑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只是他眼睛却红通通的,像个受尽苦楚的孩子。
“嗯。”顾淳儿轻轻应了声,抱住了苳珥问道:“你还好吗?”
“不是。”苳珥摇头否认,又忍不住流下几滴清澈的泪珠,哽咽说道:“淳儿……呜……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哭,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顾淳儿皱眉询问,心中升起强烈不安的预感。
苏丛看着两个少年感人地相拥在一起,若有所思。而后她将苳珥拽开。“淳儿,今日是凤君的寿宴,别因小失大!”
“你跟苳珥叙旧的事容后再说。”
苏丛打断了顾淳儿,冷淡地扫了一眼自己怀里的人,“苳珥,你是本宫的人。今日,本宫便让凤君下旨,封你为正房。”
正房二字犹如惊雷般响彻苳珥耳畔,他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女人。
“四姐姐,你说什么?”顾淳儿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的四姐姐口中传来。
“你,你不会骗我吧?”
“淳儿,我骗谁也不会骗你。”苏丛看着顾淳儿苍白的脸色,继续说道:“我已向凤君禀告此事。”
“世女,你不是说三日后便还我自由……”苳珥慌张了起来。
他眼圈微红,心痛得仿佛被利刃撕裂。他怎能接受这种突然改变。
“我答应你的三天来换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常人做梦都求之不得,你却想着自由。”苏丛语调低沉,带着浓浓讽刺。
苏丛一边说,一边观察苳珥的反应,果然苳珥脸色愈加苍白,甚至身躯开始轻颤。
她很生气,苳珥居然不愿意嫁给自己。他凭什么拒绝?他不过是个庶民罢了!
顾淳儿的脸色很难看,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终他没有多说什么。
苳珥低垂下脑袋,弱弱地说:“贱民……配不上世女,还请世女放了……贱民。”
“四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对苳珥太过分了!”听完之后,顾淳儿怒火冲天。一个是他尊敬的姐姐,一个是他昔日的伙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就在一起!
“淳儿……我,我……呜……”苳珥抽泣两声,抬起通红的眼睛,楚楚可怜的凝视着顾淳儿:“外界流传我和世女的关系不是那样的。如果我真的嫁给了世女,便做实了勾引的罪名。那我这辈子就毁了,我不想这样……”话刚说完,苳珥不自主地又失声痛哭起来。
顾淳儿上前,用力拍着他肩膀,柔声细语地安慰:“不会的,不会的,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想办法。”
闻言,苳珥抬起脑袋,目光灼灼的盯着顾淳儿:“淳儿,我能相信你吗?”
“当然可以。”顾淳儿郑重点头,神色坚毅:“小耳朵,你记住,我永远都是你最好的朋友。如果哪天有人欺负你,尽管告诉我。我绝对饶不了那人。”
听着顾淳儿的话,苳珥内心十分感动,他紧紧抓着顾淳儿的衣袖,激动的说道:“淳儿,谢谢你。”说完,眼眶又涌现热泪。
“好啦好啦,别哭了。”顾淳儿伸手擦拭着苳珥的眼角泪痕,温柔哄劝道。
“好。”苳珥吸吸鼻子,努力止住泪水。
“好什么好,淳儿,你当真要为了他跟我作对!”苏丛神情冷峻,眼眸中闪着危险的精芒。
“这……”顾淳儿犹豫了,但是他又说道:“四姐姐,谢谢你这三天照顾小耳朵。”
“不如,换我来照顾小耳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