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哲没洁癖,但很爱干净。得益于优越的出生,从小不缺伺候他的人,追求高质量生活,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近日,他对蒋孟鸢的生活及个人卫生,颇有微辞。
爱干净的人,自然喜欢干净的人。
包括心理和生理上的。
之前,她洗完澡习惯把衣服放篓里,凑够三天才洗,现在不同了,她一脱,转眼就被他扔到洗衣机里去了。
“难道你要等衣服生了蛆,钻进你的脑子里吗。”言外之意,在说她的脑子是粪池,是生养苍蝇的天堂。
随后他又发现,她喜欢把内裤团在裤兜里,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再让我发现,小心我打烂你的屁股。”
该死的王八蛋,居然威胁她。
他说打,不是说说而已,
她的小腿还没他的胳膊粗,体型上就吃了大亏。她能嘴上讨点便宜,屁股却不行。她自然不会逆来顺受,当晚就把内裤塞到他的裤兜里去了。
那会她颇为得意,以为自己略胜一筹。下一秒就被他捆了起来,吊着打。自此后,她就被迫接受改良了。
也许是快要年末了,她感觉周逸哲身上的说教味越来越重。
她不喜欢这样,她喜欢成熟稳重,温柔又强大的年上,而不是全方面管控她的教导主任。
她的洗护用品也没能幸免。只因她最近狂掉头发,总会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周逸哲吃进嘴里难受,吐槽过几回。
除此外,烟酒也控上了。
明明她洗过澡还喷了香水,他还是闻出来了。她以为是他嗅觉灵敏,他却说她的皮肤,散发着一股心虚的味道。
诚然,他阅历丰富,看破她那点小99很容易。有次实在忍不住,她在阳台偷抽了几口,那晚,他差点就把她的舌头给吸断了。
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她还心有余悸呢。实践证明,想抱侥幸心理,在他那是行不通的。
周家培养的继承人,周逸哲对他自己严格,对她也是。
但偶尔,他又很宽容,譬如现在,衣帽间大开着,他没把她轰出去。
蒋孟鸢来得晚,周逸哲已经穿好裤子了。
不得不说,他的身材真的...很好。
她拍过不少男模,他是她遇见过的,皮肤最好、最白净的一个。当然,个头也是最大的,还没有胸-毛,尤其是他穿衣的时候,胸脯还小幅度地抖了抖。
蒋孟鸢看周逸哲从上往下系扣子,活色生香的场面即将落幕,她有种免费试看结束的遗憾。
他正对镜子整理衣领处的纽扣,似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她,“过来帮我系条领带。”
“嗯?你自己不会打?”
周逸哲低手拉抽屉,挑了块腕表戴,沉声问:“你会系吗?”
他似乎没听见她拒绝他了,蒋孟鸢偏头,会系也不帮他弄,她又不是他的保姆。
男人拎上条领带,跨步到她身前,弯腰和她处在同一水平线上。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他下一秒就能吻上来。他的嘴唇偏薄,但凑在整张脸上,有种莫名的性感。
需得承认,在她仅有的人生履历里,周逸哲是她最满意的一个。
她过去偶然间在网吧看过一部AA A片,但她不喜欢,觉得里头的男演员很脏,还可能有什么皮肤病。而周逸哲不同,或者说,他本身就很性感,连那里...都是pink pink的。
嗯....很健康优美的颜色。
周逸哲看她耳廓渐红,“看来,你会系。”
“.....会系就得帮你吗?”
他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她,“哦,会系,给谁系过?”
被套话了。
“那可就多了,一个晚上还数不完。”她没忘他用领带绑她,打她PP的事,居然还想给他这个罪魁祸首打领带,简直得寸进尺。
周逸哲睫毛下垂,眼底晦暗不明。
周围空气死透的感觉。
完了....蒋孟鸢睫毛颤抖,似有什么支撑的东西在心里断裂,舌头不会保不住了吧...?
可她说得也是事实,工作性质的关系,她需要帮很多模特整理着装。
男人看她许久,似想在她身上找出点什么。
蒋孟鸢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
但出乎意料,他的眼神依然很平静,没有生气,只叫她展示她会弄的打法。以前温青强制她学习所有的打法,她不想学,两人斗了好一阵,她才只学会两种。剩余的,她都是在蔚越上班的时候,学会的。
她故作老练,在周逸哲强大的气场面前,却宛若还是个愚蠢的大学生。
最终,她还是给他系了个汉诺威结。
“继续。”
她张口提醒,“呃,你的giant roots....出来了。”
“那又怎么了?”
“........”蒋孟鸢抿唇,他这人肯定不会精神内耗。
他们之间有高度差,她的肚子就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她都不敢吸太多气,连呼气都小心翼翼的。
这时,男人忽然伸手搂她的腰。这一举动,她内心紧绷着的弦断了,下意识多吸了一点气,然后愣了几秒,面色红如柿,她大叫一声。
啊啊啊啊!该死的王八蛋。
偏偏周逸哲跟没事人一样,一脸无辜地松开她。清清条条贵公子般整理衣着,“你不是对它很熟悉了?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口吻像在说别人的事。
cao!蒋孟鸢只能想到这个骂人的词汇。
她气哄哄地找不到发泄口,导致大脑气得缺氧了几秒。男人面无表情地推领带结,“不是挺常见的?你帮他们打领带的时候?”
蒋孟鸢震惊无比...他疯了吧?“他们才不会像你!”虽然有几个,看上去是挺满的,坐下来的时候。
周逸哲撩眼皮往她身上看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眼神冷到泛起雾气,他慢条斯理地拾起西装外套,“确实,他们的cock也在疯狂叫骂,没能把你上了吧?”
过于直白了,“....你、你有病啊?!”
“我教过你的。”周逸哲说,“危险离你很近——哪怕是我。”
“.......?”
他的语气像贴心的长辈在给小辈上防身术。四眼静默,蒋孟鸢恍然,脸颊涨红。还没出声,周逸哲先转身出了衣帽间。
他就这么走了?
走廊悠悠传来一道冷音,“抓紧时间,晚宴快开始了。”
蒋孟鸢:?
那他不早说....她还穿着睡衣??
周逸哲:“给你准备的衣服,在楼下的车里。”
时间不等人,蒋孟鸢虽烦,但还是老实地跟他下楼了。楼下停了辆白色的加长林肯,巨长,像只大型的香肠狗,见到时,她差点合不上嘴。
万恶的资本家,臭钱可真多。
进入车里,没等她想好坐哪时 ,周逸哲伸手把她搂到他腿上,贴着她的耳朵说,“换衣服之前,先帮我弄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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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逸哲叫醒她时,她透过车窗看周边的环境。高耸入云的大厦及刺眼的灯光,形成纸醉金迷的场景。
周逸哲先下车,她则提着裙摆出去。脚上的细高跟落地时,脚底麻了一阵,好在此时男人搂住了她的腰。搂得不紧,却十分亲昵。本来他也说,不必穿高跟鞋的,但她想着,他可能是来应酬的,运动鞋配晚礼服,被人看见容易笑她是个土包子。
即使她站稳,周逸哲也没松开,很自然地顺着她的腰,揽人往前走。
室外已入黑夜,这里却亮如白昼,工作人员似乎等了一段时间,叫他一声周总,便在前方带路了。
周逸哲低头吻她头发,“累的话,我也可以抱你进去。”
她才不要,胳膊腿俱全,这点路她还是能走的。她望了眼前方的建筑,是一个水立方状的美术馆。
——上姚Blue lamp四方美术馆。
馆内坐了不少名媛千金,她们衣着奢华,身上更是珠光宝气。从骨子里就透着股old money的味道,她们朝这边看来时,眼眸流转,渐收了笑。
周逸哲揽着她往前面的圆桌去。一路上,她见到不少满含敌意、鄙夷的目光。毕竟他们当初订婚时,没人觉得他们能长久。加上,周逸哲虽然嫌少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但他仍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她们这样看她,合情合理。
他们的位置也不是最靠前的,中规中矩。旁边座的混血男子,似和周逸哲认识,两人落座后,他探着脖子询问,“Zaric,她是你老婆吗?”
周逸哲笑着搂蒋孟鸢的肩膀,和他介绍,“Yes,I’m her husband.(是,我是她老公)”
蒋孟鸢愣住。
她听不懂德语,但能听懂周逸哲的话,等那人携女伴走离时,她才低声嘀咕:“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蹬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垂眼看她,“不是你自己选的?”
半晌,她才明白他指的是他那无名指上的银戒。她又没订过婚,怎么知道套在哪个手指上?
不过他说的对,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时至今日,她已无力改变,要嫁给周逸哲的事实。
“不想嫁给我,是准备嫁谁?”
男人透过薄薄的镜片观察她,似还在等她的回答,他的目光难测不明,面对这个大坑,她笑着回他。
“我想嫁给狗啊。”
周逸哲双肩微沉,语气轻缓,“你的答案,总是这么令人意外。”像在说她品味变态。
“对啊!你想娶我,不如先把你的名字改成dog吧?”
周逸哲默了一瞬,“哪种狗?萨摩耶?”
“也不错。萨摩耶多可爱,我还蛮喜欢的,乖巧听话,圆润又治愈。”她没留意到周逸哲的目光,他微低着下巴,眼神阴沉到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那种幼稚的狗,有什么好喜欢的。”
蒋孟鸢捶了他一下,“你个王八蛋,有什么资格说小狗。”
周逸哲低头凑近,吻她的耳廓,仅用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问:“我是王八蛋,你还想睡我?”
蒋孟鸢一噎,短时间内找不到话接,果然是奸商,“..........”
他嘴角淡笑,有点玩味,但不轻浮,又揉了揉她的后脑勺,“看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们明年去领证。”
怎么像是在施舍她?
“老祖宗的意思,她年事已高,想早点看我成家。”周逸哲亲了下她的手背,“到时候,我们可以养一只你喜欢的狗。”
原来结婚在他那也只是任务。如果不是顺应长辈的要求,他应该还留在德国。
也许这就是契约式婚姻。
明明早有准备,她的心还是沉了沉。
这时蒋孟鸢听见有人在喊她,即刻抽手。周逸哲见手抽离,扫兴地看了过去。
周行延笑:“大哥也在啊。”
她看他身上的珠宝,光彩夺目,“你这套好好看,和你很搭。”
周行延有点不好意思,转眸瞥见他大哥的眼神,手一抖。他自小知道那是什么眼神,聊两句就仓惶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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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带她来是应酬的,原是给周行延撑场面的。蒋孟鸢侧身问一嘴,周逸哲否认了。
说周行延既然想闯,就得拿出点本事来。他没这个闲心,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
那她想不通了,他带她这干嘛?
周逸哲说:“你要是有看中的,可以买回家。”
“包括人吗?”她眨着大眼问。
周逸哲目光凉冷,不偏不倚地落在她那张脸上。
空气里,她捕捉到隐约有躁动的电流音,即刻乖巧地收回视线。
虽是玩笑话,但这个行为,明显惹他不悦了。在场的无不是各界的名流大亨,作为他的未婚妻,她该分清什么场合说什么话。蒋孟鸢大概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这声训斥。
顾全周家的名声,是他赋予她的入门券。
任何过当越界的行为,都能把她踢出局。
周逸哲不会允许这类事情发生的。
周逸哲侧眸,瞧她低头喝汤,抬手示意站在不远处的工作人员。不多时,陈可里被工作人员带了过来,听说是周逸哲点名要她,她走前还小补了下妆,把长发绕到耳后,露出纤细雪白的脖子,轻柔谄媚地喊他一声周总。
蒋孟鸢被这声噎得嗓子齁甜,余光留意旁边的动静。周逸哲长腿交叠,寡淡的脸上泛起温和的笑意,“给我太太,介绍一下你身上的珠宝。”
陈可里明显愣了一瞬,朝蒋孟鸢看一眼,旋即挂起为难的笑,从五官到手指都写着抗拒。
“周总,我身上这套,不适合她。不如我给您介绍其他的?”
蒋孟鸢从旁看着,他不知道她们之间的过节,要她给她介绍珠宝,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周逸哲不徐不疾抬眼,“陈小姐是不懂怎么介绍珠宝吗?”
他的气场太强,连影子都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陈可里面色发白,双腿一软,扑通跪到地上。
“陈小姐高跟鞋不合脚吗?怎么摔了?”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乍听上去像在关心她。可每个字都有来自上位者的傲慢,像无声的命令,不容人拒绝、不容人直视。陈可里挽头发,勉强继续维持假笑,爬起来解释是她没吃晚饭,低血糖的缘故。
周逸哲坐着,她不敢站直,半屈着膝。“我这脖子上的项链是.....”
“请对我太太说。毕竟,我是买给她的。”
陈可里抿唇,极其不愿。周围的人在看,她只好硬着头皮,绕到蒋孟鸢身边,又觉得丢人,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
她是Judy 珠宝的代言人,今晚每卖出一套珠宝,能拿到一笔不菲的提成。等介绍完,她还没得到周逸哲允许,也不敢擅自站起来,只好继续半蹲着。
“喜欢吗?”
蒋孟鸢呼吸一停,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询问,颤抖却翻涌到后背。周逸哲搂她的腰,而后慢悠悠道:“你好像不喜欢。看来是她说的,没让你心动啊。”
陈可里感觉被侮辱了,但她不敢有异议,只能保持微笑,“周总,其实我可以私下和您推荐....”
蒋孟鸢感觉他的呼吸比刚才沉了几度,声线偏硬,“我太太不喜欢,陈小姐你走吧。”她看陈可里灰头土脸地离开,在周逸哲面前,完全没了势。
她再次对周逸哲刷新了认知。深刻感知到他身上那股不可逾越的可怕气场。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想要收拾谁,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轻松。
他只是在她面前收敛了而已。
她难以想象,今晚真要是带一个男人回家,他们会落个什么样的下场。
蒋孟鸢后怕地手心一抖,调羹掉在盆里,清汤溅出。
男人发现后,掏出手帕,细心帮她擦拭,“小心一点,喝个汤都这么不留神。”
蒋孟鸢再无心思进食,想借上厕所的由头出门喘口气。男人点头表示同意,问她是否需要陪同却遭拒绝了,他食指轻蹭她耳垂,“鸢,你会早点回来的吧?”
他的手指冰凉,顺着耳垂滑到颈窝里,冷热对比明显,她陡然起身绕过他,“....会早点回来的。”她没瞧见他暗下去的目光,提腿便走了出去。
虽然陈可里不是好人,周逸哲那几句话语气平静如常,坐在旁边,她仍觉得透不过气来,而且说不清是哪不对劲。美术馆的洗手间很好找,她一路跟着指示牌走,却在半路上遇见了陈可里。
她正倚着墙抽烟,完全没在意有摄像头,和头顶“禁止吸烟”的警示牌。与往日那嚣张跋扈的模样相比 ,此刻她的身形萧条不少。那双明眸混在烟雾里,散发出一股堕落的风尘味。
冤家路窄啊。
蒋孟鸢刹住脚步,刚要掉头,对方却先出声了,“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觉得和周逸哲订婚,就能跨越阶级了?”
跨越阶级谈不上,顶多是家族联姻,互相利用而已。她不想理会,诸多媒体在现场,她可不想惹是生非。
“知道孙之晴吗?”她刻意拔高音量。
陈可里看她转头,轻蔑地笑了笑,仰头抽口烟,像掌握了不得的情报,“看来你不知道啊?”
“我该知道些什么?”
“啊呀,我男朋友叫我保密的,说他的好兄弟在国外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回趟国,不该提这些让他伤心的陈年旧事的。”陈可里微笑,看她瞳仁轻颤,“我们是有点过节,但我想你该有知情权。”
“.....那我真要谢谢你的好心了。”
“哦对了,忘记说了,Judy是孙氏珠宝旗下的高端品牌,一般人不知道。”
蒋孟鸢微顿,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要把她带到这来,敢情是旧情人的地盘。
“你不会以为他真会娶你吧?”
瞧她目光黯然,陈可里扬起眉梢,身姿轻摇,步态妖娆地走向她,“你年轻,看不懂里面的门道很正常。我劝你一句,挤不进去的圈子别硬挤,否则,受伤的,还是你,别到头来给别人做了嫁衣,都不知道。”
连陈可里都明白的道理,她不是不懂。蒋孟鸢压下心头万千思绪,他们商业联姻,就注定会有这样的属性,“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娶我呢?”
陈可里嘴角抽动,这不是显而易见嘛?不论是他们订婚还是今天的晚宴,周逸哲不过是利用她而已。她用傻姑娘的眼神瞧她,而后冲她轻轻一笑,“你也太天真了吧?”
“我们各取所需,偶尔被他利用很正常。他不和我结婚,也没关系,只要给我一笔丰厚的分手费,我以后也能包养一百个情人。”她夺过她嘴里的眼底,轻车熟路地折断,丢地上踩灭。听她暴躁怒吼一声,蒋孟鸢挠了挠耳洞,“眼瞎还是不识字,没看到这里禁止抽烟吗?”
她们四眼对峙,待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陈可里即刻收住声。蒋孟鸢瞧她表情滑稽,嗤笑一声,“钱到位,他出轨又算什么?不过....我最近带薪cao他,确实有点累了。既然你男朋友认识孙之晴,不如早点劝她回来顶替我的位置,我好早点退休。”
当初她背刺自己的亲姐姐,费尽心机爬上周逸哲的床,现在说得这样云淡风轻...陈可里绝不信她能这么大度的拱手让人。
伪装的再好,总有垮掉的那天。
“你这么好心地提醒我,”蒋孟鸢说,“我是不是该礼尚往来,也好心提醒下你的男朋友?”
陈可里瞳孔抖动,“你敢!”
蒋孟鸢笑了笑没说话,见人愈来愈多,提裙离去。
走出洗手间,蒋孟鸢边擦手边琢磨陈可里的那番话,刚知是刺激她的话,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她无法否认现实,她也恨自己诞生了不该有的期待,而且最近越发难以控制,忍不住想接近周逸哲。
他今晚把她带到这儿来,无非是再利用她一次而已,怪不得当这那么多人的面称她太太。是想着,把他即将大婚的消息,传到大洋彼岸的美国吧?蒋孟鸢低头沿着过道走,走出好远,才惊觉自己迷路了。
这个美术馆是新建的,她之前没来过,走段时间也没想起路,偏偏手机又落在刚刚的座位了。隔着落地窗,她欣赏其外头耀眼的灯光,也不知道哪个设计师设计的,如此耀眼夺目。室内方形小池,与那灯光相呼应,好像身处未来世界。
蒋孟鸢莫名感觉有点冷,拢了拢西装,平驳领即刻传来淡淡的檀香,唇角淡勾,把外套脱了下来。
“蒋小姐?”梁文生惊奇,快步走过去,“没想到还能再这里遇见你,我们真是太有缘了。”
“梁先生,好久不见。”
他看她一个人,神情有些落寞,站在池水边,怕她想不开才快步走过来。留意到她手臂上那件价值不菲的男士西装,登时明白她心情不佳的原因,“好久不见,你怎么一个人站这里?”
“我迷路了,找不到晚宴的位置了。”
“我正好也要回去,我们一起走怎么样?”
蒋孟鸢当然高兴,有人领路能省去不少力气,虽然她刚刚打算问工作人员的。两人有的没的聊了下近况,她从旁听着,最后绕到加微信一事上,他现在做直播,有一期邀请嘉宾环节。加微信可以,做客直播间就不必了。
梁文生也没强求,解锁手机亮出二维码。
“不好意思啊,我手机没带出来。”
他挠头收好手机,眼见氛围尴尬,他开启新话题,绕到多爱上,并邀请蒋孟鸢如果下周末有空可以去他家看看。
多爱那条狗,长得可爱,眼睛墨亮,特别忠诚。她是很喜欢的,但下周末她和周逸哲约好要去南缘寺了...
正欲张口,她瞄到蓝色玻璃片上有道人影,站在背光处,身型轮廓异常出挑,她多看了两眼。待看清是谁,她小腿一软,由于馆内地面光滑,险些摔到,好在梁文生伸手完挽住了她的胳膊,指尖扣在她手腕,关切地问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她抖着音,慌乱站直,并抽出自己的手。梁文生也察觉出她的异常,不经意抬头,方才注意到周逸哲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他的视线冷峻尖锐,像头藏匿在丛林里的猎豹,泛着寒光。
蒋孟鸢踉跄,倒退半步,梁文生见状,又小幅度扶她一下。她双肩猛颤,看了眼周逸哲,又看了下被人扶住的那条胳膊,快速往旁边跨步,与梁文生隔开距离。
脚步声在玻璃墙内震荡开,蒋孟鸢下意识抬眼看去。深黑色衬衫,溶在波动的湛蓝色光晕里,染晕出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他正从容不迫地看着她,长腿的影子有条不紊地逼近。
皮鞋踩出的脚步声像优雅的钢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