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蒋孟鸢又做噩梦了,梦见一头凶猛的狮子,一路追她到山崖壁上,对她又咬又啃的。接着,她感觉有阵寒风吹过,冷得浑身打颤。

    痛楚连根拔起,开始无差别攻击全身,疼,太疼了,身体怎么跟井盖被大卡车碾过一样。

    嗯...有一截宽-粗的手臂趴在腰上,那条胳膊极烫,还很重。

    上方的青筋蓬勃蜿蜒着,刚睁眼,她的意识尚未苏醒,脑仁正处缓冲阶段。

    细微的摩擦音传来,她也感觉到了毛躁的触感,滚烫的体温正源源不断通过后背传递给她。

    温度比平时高,肌肉也有点硌人。

    蒋孟鸢被烫得一路烧到耳朵,小幅度挣扎一下,男人的手肘往上一提,将人又楼抱了回来。

    “醒了吗?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有点哑哑的,却很好听。

    她想张口,喉咙异常干涩,明明睡前被灌了好几杯温水。这时脑海闪过一些朦胧的片段,好像是在浴室里...周逸哲吻她,把她吻到差点窒息,现在还没到万物复苏的季节吧,她怎么做起这样的春梦了?

    “....疼。”勉强挤出个音,她其实更想叫他离她远点。

    “嗯...给你准备了温水和牛奶,先喝点补充体力。”周逸哲掀开被角,从床头柜那端来一杯温水,“转身。”

    她尝试动了动,钻心疼遍布全身。身体是挨了炮仗吗,最后她像只泄气的河豚瘫在那。男人看出她的囧境,轻拖她的腰部,帮她翻面,低手喂她水和牛奶。

    能量过低,眼皮撑到空杯,蒋孟鸢又昏睡了过去。此后再睁眼,便是下午。刺眼的阳光照得满房亮堂,她迷糊地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床位,那里已毫无余温,预示周逸哲已离开很久了。

    “饿不饿?”

    寂静的空气里突然响起声,蒋孟鸢吓得直接爆出口,然后全身疼到无法超度。“抱歉,吓到你了。”周逸哲走到床边,伸手抚她的额头,“倒是没发烧,腿酸不酸?是想先吃东西,还是先...”

    “上厕所。”尿意快顶不住了。

    周逸哲听闻,寻了张毛毯披她身上,抱着她去厕所。开始她还赶他出去,但敌不过本能,一激动尿了,液体顺着裙摆滴滴答答洒在瓷砖上,灼热的湿液钻进脚底缝。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六岁开始,她就没再尿过床,现在她很不得钻到阴曹地府里,再也没脸做人了。

    “哭什么?”

    ...丢人。好丢人啊!蒋孟鸢红着脸落泪。

    “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别哭了。”周逸哲扯几条浴巾铺到洗手台上,又低手掀起她的睡裙,见她挣扎了下,他低头吻她的额头,“别动,容易起反应。”

    蒋孟鸢:“.........”

    从他的身上,蒋孟鸢瞧见了父爱。他连吃饭的餐具都要消毒七八回,现在却把她的睡裙叠放到一侧。在她抹泪间隙,又拧了条热毛巾给她擦拭。动作轻柔、极尽耐心,渐渐地她止住了哭意。

    他一身黑色衬衫,周正肃穆,却更让人挪不开眼了。和她鱼水之欢时,他健硕的背肌会在冲刺时分收紧,像一座高耸不断喷-射火焰的活火山,哪怕是寒冰扔在上面,也会消融殆尽。那双长腿,格外性感,高强度作业下还能保持高速移动。没人会把高频电动马达和他联系到一块,因为他长着一张倨傲寡欲的脸,圈里曾还有他不近女-色的传闻。

    那时温青靠拉拢上层阔太太,好不容易把她们两姐妹带到富豪的酒会,饶是他们分别了一年,她还是在人群里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仍记得那是在一艘巨型游轮上举行的晚宴,她几乎是第一眼就沦陷了。

    作为聚会的主人公,船上的富豪对他恭维至极,明明是那样年轻,言行举止却透着成熟的掌控感。无关他品性如何,她羡慕他身后强大的权势。

    她生活在蒋家,既享受了家族带来的好处,长大成人之后自然也要为家族利益牵走奔线。出卖自我,不论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她羡慕他出生在罗马,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别人一生难以企及的一切。

    蒋孟鸢没敢说她去过他的房间,因为有钱人和超级有钱人之间是有壁的。

    她身上那件899元买的白色晚礼服,在一众世家千金堆里,根本上不了台面。她隔着好远的距离,听她们讨论在周逸哲。她们把他视作百年难遇的谦谦君子、清心寡欲的佛门弟子。直言,只要和他滚上一晚的床单,这辈子都不想和其他男人上床了。

    ......

    那晚,在海浪翻涌的甲板之上,蒋孟鸢站在角落,偷看了他许久。

    黑色领带垂落,剐蹭着大腿内侧,她低手揪住尾部,像是抓住了一条狗链。小时候她捡到过一只阿拉斯加,特别可爱,可惜还没等到它长大,就被温青的车撞死了。她抬头看着他,一米九的大型犬,驯服起来可能会有难度,但要是能拥有,她估计会爽死。

    男人似对她这一拽拉的动作感到不满,微微蹙起眉头。她微仰下巴,凑吻到他唇上,学他把舌头往他嘴里递。

    她很少主动吻他。

    周逸哲停在原地,任由她在口腔里胡作非为,享受起她这一吻来。比起她初吻他时,吻技进步不少。她的舌头湿软温润,因为她是仰着头,口津顺着唇溢出,他看到后心脏一软,俯身搂她的腰肢,顺着她柔软的舌面,闭眼加深了这一吻。

    “不能再吻了,”他松开她,抚去她唇角的口津,“你那里都肿了。”

    蒋孟鸢愣住,然后仓促移开眼。望着浴室里的花洒喷头……这喷头真大呀。

    周逸哲扯毛毯,把她包裹得严实。像在呵护一朵失而复得的玫瑰。她眼下的黑眼圈还很重,他一边摸她脸,一边说,“等下,我给你上点药。半小时后,我要出趟门。时间可能会有点久,可以吗?”

    “那你....要去多久?”像在眷恋。

    她双颊的红晕未散,十分惹人怜爱,他用指腹摩挲了下,“我尽量在五个小时以内回来。吃完饭,你可以睡一会,醒了给我打电话。”

    蒋孟鸢没过问他生意场上的事,仰头冲他微笑,“那我等你回来。”

    周逸哲垂眸,给她穿好衣服后,又用指骨蹭了蹭她的侧脸。

    蒋孟鸢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她其实干净得像一张白纸,稍加引导,他就可以把她调教成他喜欢的样子。男人低手抱她去了卧室,然后取药箱给她擦药。临走前,他还把四周的窗户关实了。

    “醒了,给我打电话。”

    蒋孟鸢很乖巧地应下,还在床上目送他一小段距离。男人微微点头,叮嘱她盖好被子。

    事实上,男人一走,蒋孟鸢就把他臭骂了一通,她这老腰,打游戏都不得劲。身体四分五裂似的,她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在南半球了。

    太无聊了,她打不了几局,就睡下了。这一觉她睡得不久,醒来时还收到闻总监的紧急通知。

    在大群里@她,内容大致是派她和一组的几名员工,下周四去厦珠市出差一周。另外,朗新的工作名单也公示了出来,上头没她的名字。

    脑子还有点昏沉,她不知道该不该和周逸哲说她下周要出差的事。

    为了能挤出一天时间,他应该推了很多行程,如果这时候和他说不去了,指不定会朝她发脾气。极有可能,还会叫她把她那破工作辞了。

    盯着屏幕发呆上半小时,她才鼓足勇气把电话打过去,但那头的声音很嘈杂,似乎还很混乱……?

    “醒了吗?”周逸哲站在水晶吊灯下,面无表情地旁观着被压到赌桌上的人头,“肚子饿不饿?”

    “不饿...你在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吵。”

    “吵到你了吗?那我叫他们安静一点。”

    蒋孟鸢看不见,但能依稀听见有什么玻璃制品塞到了一个男人的嘴里,还有咕隆咕隆的流水声。每一声,都像子弹正中她太阳穴。她敢肯定,周逸哲身边有不少人,可能还是一个非法之地。周家商业板块遍布全球,与地方势力有缠斗,也不是没可能。

    她的呼吸停了,双腿止不住地发抖,连话都不敢说了。接着,她又听到了一声惨叫,因为听得太专注,忘记了尖叫。

    周逸哲摘下名表,搁丢到赌桌上,“Go on,”他又降低音量问,“那里还疼不疼?”

    “还、还好。”

    “鸢,身体不舒服的话,你要和我讲清楚,我好带你去医院。”他听她支支吾吾的,“你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他点了点头,似没听见满意的答案,眼神凉冷,“你要是想我的话,抽屉第一层里有巧克力和漫画书,看完,我差不多也到了。”他眼神示意,叫人找件干净的衣服给地上的男人穿,“Have a good time.”

    ——嘟。

    电话挂断了,蒋孟鸢呼吸倒置,后背冷汗频出。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窥见了周逸哲黑暗面的一角。或者说,这是部分完整的他,这么说或许很矛盾。他是周旋在各方势力里的生意人,毁掉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他出手,多的是誓死效忠他们周家的人。

    蒋孟鸢忽然意识到自己上了一条肮脏的贼船,后怕地喘起粗气,脑子一片空白,她把周逸哲想得简单了,这人比她想象的还要...难测十倍。他要是想继续维持以往的形象,大可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接电话。

    所以,这是一通试探她的来电吗?

    测试她什么呢,怕不怕他?还是别的什么?

    蒋孟鸢脑子一团乱,是不是她想多了...没准是拳击比赛,他下注之类的...?

    蒋孟鸢视线停在床头柜。

    她拉开抽屉,发现里面真有巧克力和漫画书——是她高中放学,经常在学校周边报刊亭买的《偷星》。

    她安慰自己,能给她准备巧克力和漫画书的人,应该...坏不到哪去吧?

    听见门锁松动,蒋孟鸢心跳猛地提速,坐在床头全神贯注地盯着那道门缝。门被轻轻推开,男人黑色衬衫领口微敞,碎发坠于额前,一手抵着电话,见她坐在床头,表情还很僵硬的模样,随即同电话那头的生意伙伴匆匆交代两句,便把电话挂了。

    “腿酸不酸?”周逸哲往里走,提裤坐到她身边,嗓音低沉而温柔,“要不要我给你揉一揉?”

    他身上的黑色西装无褶皱,只有淡淡的檀香味。感知到被子被掀开一角,她小声谨慎回答,“....有点。”

    周逸哲嗯了一声,长臂环抱住她,礼貌询问她先缓解哪里,得到回答后,他就着她的小肚子揉着。他的手指冰凉,她生理性地抖了下,耳边是男人平缓的呼吸声,一切是那么平静,静到她以为那通来电是她在梦里打的。

    她对周逸哲的了解,太稀薄了。想想也知道,生养在大家族里的长子,要是没点心术算计,也站不住脚。

    “你刚刚在什么地方...听上去,”总不能说他是混X道,暴力收租之类的吧...她斟酌了下词汇,吐出“危险”二字。

    “你是在担心我吗?”周逸哲瞧她上半身僵硬,睫毛快速扑闪,抬手轻揉她的脑袋,“谈项目的时候,遇见了个熟人,他似乎陷入了麻烦,我就小小帮了一把。放心,没有危险的,就算有危险,我也会尽快赶回来,照顾你的。”

    蒋孟鸢小腿抖了下,她怀疑他拜过按摩师傅,揉按非常...舒服。加上她感觉后背的肌肉频频起伏,像张热乎的水床,脑海闪过昨晚暧-昧混沌的画面,她登时脸颊一热。然后闻到他领口飘出来的木质香,微微吸了点气。冰凉的手指顺着她的呼吸打圈快了点,周逸哲下巴贴她的头顶,轻声询问,“力道可以吗?还疼不疼,需不需要我轻一点。”

    蒋孟鸢抿唇,她有点不适应他这么“绅士”,昨晚她求了好几次,也没见他这样好说话。按摩重心下移,她蹙起眉来,因为有点疼了,甚至还有点尿意。

    “.....周逸哲。”

    “嗯。”男人鼻闷应声,减轻力道,语气轻缓,“下午我爸打来电话说,要我们两家人吃个便饭。”

    便饭?他们之前其实吃过的,不过她吃的是姐夫宴。蒋孟鸢舔唇,仰头看着他,因为高度差,她先看见了他脖子上鲜红的吻痕,以及好几道杂乱无章的抓痕,都是她昨晚的杰作。

    她的耳朵红了一半,“你就....这么出去了?”

    周逸哲表情很无所谓,订婚人士有点X生活不是很正常?他嗯一声,“他们都以为我结婚了,还送了点礼物给你。”

    蒋孟鸢:“........”当初胡乱套的银戒指,他自己也不私底下纠正....所以他是戴着“婚戒”,去了美国吗?

    “他们订在周三晚上,到时候我去接你,我们把领证的日子定一下。”

    hold on!她还没想清楚,听他说要领证,无比震惊地看着他。他的眼神很平静,脸上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淡然,或者说他不是很在乎和谁领证,只是一个硬性任务。fine,商业联姻,难不成还想在他脸上看到欢天喜地的表情吗。只不过他们领证的话,他还会去美国吗?他们这种家庭出生的孩子,结婚成家后基本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私生子扎堆生的。

    连蒋非川都在外面养了不少女大学生。

    蒋孟鸢知道这很违规,“你和我结婚以后,会去找其他女人吗?”

    她明显感觉周遭的事物凝固了,心脏在剧烈跳动,眼见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所有的五官感受异常清楚,忽然,唇瓣上传来轻软的触碰,男人正低头一下下地啄吻她。

    他说的每个字随呼吸,传到她的耳朵里。

    “不会,我保证和你结婚以后,我的cock只上你一个。这么说,你满意吗?”

    他吻得不深,是充满真诚而炙热的吻。被他吻着,蒋孟鸢小声说了句骗人。

    “我从不骗你。”男人摩挲她的腰部,“那么你呢?——嗯?”

    蒋孟鸢唇颤一瞬,一时难以分辨他是在问,有没有骗他?还是会不会婚后出轨?

    两边都是坑。

    “....不要扯裙子,扯坏了...”

    “哦,扯坏了?那我赔给你吧,”他贴近她耳朵,“我身上的一切,你都可以随便扯。要不要?”

    晚饭间隙,蒋孟鸢对那堆待处理的快递,很是头疼。而且不知道哪些是正常的,她找到罪魁祸首算账。

    【当然有正常的啦!比如我寄给了一个大卫雕像,还有美人鱼和思考者】

    【所以说,你们睡了没?】

    【听你之前那么描述,我觉得他不行,你还是和他分了吧。天底下三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

    %:【不了,我还是喜欢四条腿的】

    【??他分叉的,啊?!那你...两头爽?】

    【那他那里是不是很cute?】

    她要不要听听她自己发的什么污言-秽-语!蒋孟鸢气得把手机反盖到桌上,她已经不想理会赵今棠这个黄色废料了。可那堆快递到底该怎么办呢,寄回去要好多运费!她略尴尬地看向身旁的男人,他今早没把快递扔到窗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试探性地征求了下他的意见。

    那些相当于定时炸弹的存在,说不准哪天就爆了。

    周逸哲:“那直接拆吧。”

    不是...他昨天不是说要原样寄回去吗。“那些...不合适拆,”说到这她说不下去了。

    “你不是说是艺术品?”

    她后悔了,早知道昨晚就不该拆快递的...她脸红,一时间找不到更合适的话找补。可真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那我还是,明天再收拾吧。”

    她内心祈祷,周逸哲多加几天班,她趁机挑拣出“艺术品”,然后丢到垃圾桶去。

    “没关系。你现在身体不舒服,还是我帮你整理吧。”

    “.....!”蒋孟鸢内心警铃大作,见男人拿着刻刀走到纸箱边上,她即刻起身,“别...别拆,我自己弄。”她脸红到无以复加,全身燥热地发起抖,朝他投以求饶的眼神,他故意看不懂似的,拿刻刀划胶带,像个大善人安慰她,“你坐着吧,我会帮你分类放的。”

    她不需要他这样体贴好吧啊!眼见他把盒子打开,长指揪出一截猫尾巴,里头的铃铛震响,蒋孟鸢大叫一声,双手捂住脸,双唇颤成波浪线。她已经无颜面对他了,转头冲进卧室,把脸埋进棉被里,企图闷死自己来忘却烦恼。

    看人跑进卧室,周逸哲放下那截猫尾巴,迈步跟了过去,大门是敞开的,床上那颗红烧的芋头还在冒着热气,他走近搂她的腰部,单手把人捞起来。

    蒋孟鸢惊叹他的臂力,居然这么轻松地把她拎起来了。虽然很无语,她脑子不合时宜地想起他昨晚扶她的腰oscillate vertically....

    ——啊啊啊啊啊啊!死了算了。

    “别闷死了。”周逸哲见她挣扎,将人搂抱到他腿上,扶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别紧张,放轻松。这没什么,知道吗?”

    她看他一脸平静,深刻感觉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也许是他平稳的呼吸声,她的情绪慢慢也冷静下来了。“....不、不是我买的。”

    “嗯,我看见寄件地是巴黎。”

    蒋孟鸢沉默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这个话题实在是太羞耻了。她缓慢转动眼珠,一瞬瞬观察男人的表情,不愧是出国多年的留学鬼子,心态真是钢铁般得硬朗。

    “现在好点了吗?”

    “.....嗯。”

    “那就出去先把肚子填饱一点。”周逸哲低手拿过棉拖,搁放到她脚步,“穿上。”

    蒋孟鸢应声穿鞋,起身。忽然,她的手腕一紧,男人将她双手扣压到她后背,呈交叉状。他右手束着,徐徐抬起头,正对她。

    看薄镜反射出青光,蒋孟鸢倒吸一口凉气,右脚后退半步。男人手掌抵着她的后背,又将人推至身前。

    他的腿很长,八字坐姿显得有点宽。她站在中间,像只被他用身体圈住的黄鹂鸟。

    “蒋孟鸢,我不喜欢说谎的人。”

    “我希望今天,是你最后一次对我说谎。做得到吗?”

    他坐着,嗓音是那样平静温和,可她却感觉心口被什么堵住了。“....知道了。”

    他松手,拍了拍她的手臂,“好孩子,吃饭去吧。”

    -

    “我感觉...他有点喜欢我。”空荡的洗手间内,蒋孟鸢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赵今棠对镜涂口红,“那他那里是不是很cute?”

    “你这人...”她被她气死了。

    “开玩笑,开玩笑的。”赵今棠敲她脸红,没再逗下去,收好化妆品,“具体说说呗,我帮你分析看看。”

    蒋孟鸢挠了挠后脖颈,她今天刻意穿了件高领薄毛衣,“....最近他亲我的时候,很容易……起来。”

    “早xie啊——那可得带他去看个中医了。”

    “..........”

    赵今棠看她羞赧到崩溃,快瞪急眼了,“鸢宝宝,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呢?这可一点也不符合你的性格啊。”

    “我和你说过的...他有喜欢的人。”

    赵今棠哦了声,是有这么个白玫瑰。男人嘛,得不到的才最骚动。她低眼,微挑眉梢,而后捏她脸蛋,“自信点嘛。你这么可爱。”

    她凑到她耳边,给她支了一招,“回去试试看,很容易就试出来了。”

    蒋孟鸢将信将疑地看她一眼,赵今棠拍她肩膀,“走了,时间快到了,我们一起去会场。你说,今天谁会是影后啊?蒋星葵...哦,不对,你姐姐好像也在最佳主演的名单上...”

    她没听她说的,木讷地跟在她身边走进会场。

    突然,他们听见后方有小幅度的躁动,在一众黑色西装队伍里,男人正闲庭信步地同旁边的主办方聊天。赵今棠腿了推她胳膊,“你男人,今天有点小帅啊。”

    她压低帽檐,没说话。

    害羞了?赵今棠微笑,眼见人就要从他们眼前走离,“你不去找他吗?”

    蒋孟鸢从帽檐底部看到男人胸前的深蓝色领带,是她今早帮他系上去的,上面还多了个领带夹,哪怕没看到他的脸,禁欲感扑面而来。她的目光跟随一段距离,直至他们走出站定的视线范围。

    “就这么走了啊。”赵今棠略表疑惑地小声嘀咕。

    蒋孟鸢抬眸,红毯周边的媒体很多,“我们也进去吧。”

    “蒋孟鸢。”

    她下意识肩膀一抖,循声看去,周逸哲正站在五步远的位置,单手插兜,微抬起胳膊,示意她过去,“过来一下。”

    “他在叫谁?”“是在叫女朋友吗?”“他好像结婚了,你看他左手。”

    赵今棠推她,原地踌躇两秒,她才怯怯地走过去。明明走向他不少回,这次心跳却异常快。等走近时,男人搂她的肩膀,很自然地往前走。他无视掉了其他人的目光,温声问她,“吃药了吗?”

    蒋孟鸢衣袖罩唇,耳垂红到发烫,“吃了....你可以发消息问我的。”

    “你还知道发消息?我还以为你的手机已经报废了。”

    她低手从衣兜摸手机,在半小时前她收到了周逸哲的微信。她没回....

    “刚刚去厕所了,没看见。”

    男人没说什么,拐着她往前走,前方那些大佬还在拐角处站着,他们调侃他原来是去接老婆才掉队了。蒋孟鸢抿唇,内心嘀咕我才不是他老婆呢。周逸哲略微颔首,以表抱歉。他们说笑两句,便一同走了进去。

    “你今天怎么也在?”

    “和朋友投了几个项目。随便过来看看。”

    内场分为上下三层,他们的位置在最上层,走到二楼时,有人叫住了周逸哲,他抚摸了下她的后脑勺,“你先上楼,在楼梯口等我。”

    蒋孟鸢应声,回头望去,他和那人走向走廊深处,像是有要事要谈。她自顾自往上走,然后停在楼梯口等人。

    应急逃生出口的绿光闪烁着,这里的视野极好,一眼就能瞧见颁奖台,主办方安排的座位已坐满了不少明星。

    叮咚。

    她听见手机铃响,是周逸哲发来的微信,【可能还要一段时间,你可以先进去找个位置坐。】

    %:【...哦】

    三层也是包厢式的,也不知道那些大佬去了哪,她像误入荆棘林,走得格外谨慎。直到瞥见前方一扇门,开了一道小缝。她不确定,所以在门口看了一瞬。

    走廊沉寂又悠长,所有的声音在此刻放大了无数倍。

    她抑制呼吸快速捂住嘴,然后朝反方向走,鸡皮疙瘩起了一路,再也不敢逗留在第三层了。

    “我不是叫你找座位吗?怎么站这?”

    蒋孟鸢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看周逸哲回来,肩膀才渐渐松弛下来。

    她刚刚看见梁文生趴在一个男人的皮鞋边舔jing液,他的脖子上还套着一条狗链。

    那人咳嗽一声,他就趴到地毯上,翘起了屁股,任由那人拿皮鞭抽打,铃铛四响...

    fine,有钱人多少有点特殊的癖好。

    名利场都是脏的。

    周逸哲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脸蛋,“冷不冷?怎么在发抖?”

    “不、不冷。”她定睛看着他。

    他拧掉西装排扣,抖了两下,披到她身上,又贴心地拢了拢,“穿上,天冷了。你感冒还没好。”

    眼见男人就要裹着她往三楼去,她是不反对,毕竟和梁文生也不太熟...但要是回去再碰上那一幕...她停下脚步,“周逸哲,我们能不坐上面的位置吗?”

    周逸哲低眸看她,“是不是想坐下面?那我叫他们匀两个位置出来,你想坐前面还是后面?”

    她有一瞬惊讶,毕竟他的合作伙伴都在第三层,他不坐那,显得有点怪,她低声问:“能坐后排吗?”

    “可以。”周逸哲搂着她的肩膀下楼。

    她听他的心跳声,思绪渐渐平稳下来,然后抬头看了眼,可能由于他母亲有四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所以他的脸在黑暗中比一般人白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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