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轮番发难

    宁寒望书文,表明自己对夫人的真心,否认宠妾灭妻的谣言,入宫求见,上达天听。

    顾孟祯不明就里,心存几分疑虑,果断拒绝他的诉求。

    穆族众人闻听此事,躁动不安,没有胆量针锋相对皇上,便将矛头转向宁寒望,轮番上阵,戮力同心,向宁寒望发难。

    一日之内,登门之人,几乎踏破宁国公府门槛,穆族嫡系、庶系以及旁支,齐齐出动,义无反顾,灭此朝食。

    宁寒望忙于招待贵客,坐不安席,直到黄昏时分,终于得到片刻宁静。

    用完晚饭,他原想躺在软榻,稍作歇息,不料,又有穆族贵人求见。

    他依旧选在彦息居前厅,与穆家人会面。

    穆族庞大,宁寒望并非全部熟识,见他们脸生,于是礼貌而问。

    “请问二位是?”

    按照长幼,穆娉先是自我介绍。

    “穆族惟义公一脉,嫡二女,穆娉。”

    而后,介绍身旁男子。

    “这位,是我家三弟,穆和炀。”

    惟义公的子女,宁寒望有所耳闻,随即报出爵位封号。

    “原来是馨烈侯、惪侯,幸会幸会。”

    他表露一丝惭愧,继续提问。

    “失礼一问,我该如何称呼?”

    穆娉善气迎人,看似十分友好。

    “家父惟义公,正是蓉儿祖父的幼弟。”

    “请随蓉儿敬称,堂姑、堂叔。”

    宁寒望恭敬有加,行了大礼。

    “是,小婿宁寒望,恭请堂姑、堂叔福安。”

    昨日跪疼的膝盖,今日还在隐隐作痛,每次穆家来人,他都要担忧,他们以长辈身份,恣意寻事罚跪。

    幸而,穆娉很快示意平身。

    宁寒望热情洋溢,一如礼敬穆族其他贵客。

    “茶点都已备好,请二位上座。”

    像在自己府中,穆和炀闲然落座,并不客气。

    “听说,我家庶姐、姐夫刚走不久。”

    “我们嫡庶不合,你休拿着他们吃剩下的,随意招待我们。”

    “堂侄女婿应知,嫡庶尊卑有别,你若当真如此,非是怠慢我们姐弟,而是不敬长辈。”

    穆家的人,俱是这般口气,宁寒望忍耐脾性,矜重得体一笑。

    “岂敢岂敢?堂叔言重,茶水都是新砌,点心亦是新备。”

    穆娉冷睨三弟一眼,小声责怪。

    “你这人,嘴上没个把门儿。”

    “自家不合,与外人说什么闲话?”

    外人二字,尤是刺耳,宁寒望笑容,有那么一瞬消逝不见。

    穆和炀心境畅快,不为琐事烦恼,抓起一串葡萄,惬意享用起来。

    “蓉儿,是我们旁支家的侄女,她的夫婿,怎么能算外人呢?”

    穆娉伸手而去,令他放下葡萄,顺势纠正坐姿。

    “父亲吩咐,一致对外,你跟我顶什么嘴?”

    她回眸,微笑以对宁寒望。

    “抛开辈分,只论年纪,宁公爷年长家弟几岁,他稚气未脱、自小顽劣,一向不通世故,还望宁公爷,勿要见责。”

    “我谦称外人,用意浅显,就是不想惹人非议,说我们有心攀附你们宁族。”

    “宁公爷不会误解吧?”

    宁寒望和颜悦色。

    “堂姑满怀善意,小婿完全理解。”

    穆娉落落大方。

    “宁公爷很是明理。”

    宁寒望惶惶愧怍。

    “过奖过奖。”

    寒暄之后,穆娉引入正事。

    “言而有信的典故,宁公爷听过吧?”

    宁寒望低眉示敬,答言谦虚。

    “粗学薄识,略略读过一些。”

    穆娉不由分说,直接责问。

    “既如此,答应我家堂兄穆焕的事,你怎会言而无信?”

    今日穆族来客,全是这副态度,宁寒望起初委屈气愤,现在已经见怪不怪。

    “堂姑明察,今日一早,我便上书,奈何圣上不允。”

    穆娉低眸一笑,几分轻蔑,穿过羽睫,传意而去。

    “你是说,我不该问你,理当去问皇上?”

    宁寒望一震,连忙否定。

    “非也非也,为堂姑堂叔解答,小婿万分荣幸。”

    稍有不慎,差点开罪圣上,他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打起精神,小心应对。

    来前早有准备,穆和炀不慌不忙,绰有余裕。

    “圣裁决意,断然不会有错。”

    “想来,是你表文所书,不够诚恳,所以才被皇上回绝。”

    宁寒望应声。

    “堂叔所言极是。”

    穆和炀背词一般,流利出口。

    “皇上不允一次,你便直接放弃,可见,心意不诚。”

    “应当怎么做,还用我教你吗?”

    宁寒望深感疲倦。

    “不瞒堂叔,你们每来几人,我便上书一次,遵从诸位之命,每次都要书文不同。今时此刻,我已是字穷词尽。”

    穆和炀咄咄指责,蛮不讲理。

    “话说得好听,实然一事无为,谁能证明你上书多次?”

    “我们穆家人言,你什么都没做,只知推诿。难不成,他们全在撒谎?”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宁寒望无力辩驳。

    “我不是这个意思。”

    穆和炀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那就是你在撒谎。”

    “这会儿,我们姐弟一起盯着你写,不许你再敷衍了事。”

    穆娉朝着书案方向,示意一请。

    “家弟礼数不周,多有得罪,宁公爷,请吧。”

    宁寒望揉了几下发疼发酸的手,勉为其难起身,行至书案,奋笔疾书。

    穆和炀坐在一侧,学着教书先生的严厉,训斥督促。

    “这句不好,重写……这句不行,有损穆族声誉……”

    “学堂之年,堂侄女婿可有认真读书?这点才学,甚至不如我府下人。”

    “一字一句,虚与委蛇,一看便知,你对蓉儿没有一点真心。这种书文,皇上怎会允准?许你公示天下,别说攻破流言,你先沦为笑柄!更可气的,还要连累蓉儿……”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写出一篇他们满意的书文,宁寒望笑模笑样,亲送他们离府。

    “今日时辰太晚,明日一早,我便入宫上书。”

    “小婿宁寒望,恭送堂姑堂叔。”

    穆和炀临走,不忘留话威胁。

    “堂侄女婿多用点心,若再不成,明日还有贵客玉临。我们穆族,不懂什么尔虞我诈,唯是一点和衷共济的本领。”

    宁寒望劳累过度,笑容越发生硬。

    “堂叔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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