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手

    金铭手持银针直刺靖王,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快要得手之际,剑光凭空一闪,两道人影立即挡在靖王身前。

    电光火石间,其中一人推出一掌将金铭的针射向木柱上,另一人则挑剑抵在她的喉间。此时的靖王依旧端坐于原处,举着茶盏悠闲地吹散浮在水面的茶叶,嘴角挂着得胜的笑意。

    金铭仅是稍作挣扎,喉间皮肤立刻被剑划出血痕。她丝毫不惧,咒骂道:“今日我杀不了你,死后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舅舅,你跟一个孩子置什么气,刀剑无眼赶紧收起来。”安平不敢贸然上前掰扯,只得尝试好言相劝。

    靖王放下茶盏,站起身绕过安平停在金铭跟前,轻笑道:“寻你没花大功夫,此事得感谢安平,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少在这挑拨离间。”

    “金铭,少说两句。”安平上前以身挡住她,正色道,“舅舅若是敢动她,休怪我这个做小辈的对长辈不敬。”

    他话音刚落,全神戒备的立夏和小满瞬时跃至安平两侧,剑指靖王。

    门外候着的禁卫鱼贯而入,片刻就将那几人团团围住。屋内气氛凝重,眼瞅着一场恶战已是一触即发之势。

    安平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借势逼那俩挟持金铭的禁卫泄力。

    “你再退半步,小金医正的脖子就会被划拉开。”这些小动作哪逃得过靖王的眼眸,他假仁假义道,“安平,不对……还是叫晚辰显得更为亲近。本宫当然不会杀她,怎可因为一个不足为道的人影响我们舅甥间的感情。”

    “君母并未亏待与你,为何要做此等荒唐之事?”安平忍不住发问。

    “荒唐?难道钱财地位只能由女子继承的规则不荒唐?”靖王冷峻地盯着安平,语气咄咄逼人,“你我亦是姚家的子嗣,理应在储位候选人之列,能否争得全凭自己的本事。”

    安平眸光晦暗,仅剩的一点信任已荡然无存:“你终是亲口承认了。”

    靖王扬起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万事俱备,这天下将由我来接管。晚辰放心,舅舅不会杀你的,吾留着你还有用处。”

    闻言,安平瞬间没了精神,宛如搁浅的鱼儿般无助。舅舅的野心已然摆在明面上,依他之言,自己不过是他长久以来的一枚棋子。昔日那些亲切举止都化为泡影,如今的靖王变得格外陌生。

    留着我还有用处,莫非是用来牵制南宫焱?安平思索对方话语中的含义。

    “南宫焱必定会阻止你,舅舅快收手吧。”

    “闲聊到此为止,晚辰好生在屋里待着,莫要做无谓的挣扎。”靖王立刻换了副凶狠的模样,威胁道,“倘若坏我好事,届时别怪我翻脸不念亲情。”

    靖王说罢,大手一挥拂袖离去。接收了指令的禁卫们纷纷收起兵器,重新列队有序地跟在主子的身后。

    失去禁卫钳制的金铭一下子瘫坐于地,鲜血染花了衣襟,幸而是皮外伤。她口中断断续续地重复着:我要杀了你……

    此刻安平的状态同样不好,维持许久的镇定表现岿然瓦解,禁不住向前踉跄,被眼明手快的小满扶住身躯。

    他心里清楚得很,舅舅必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才会不加掩饰将真实想法说出口。

    舅舅一向是如此呀。

    宫内情况间不容发,不知宫外如何,南宫焱是否应付得了。

    安平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勉力使自己保持理智。君母尚在,舅舅还未得手,南宫焱和皇姐们在宫外会寻到法子,意味着一切仍有希望。

    他猛地睁开眼,快步走向门前,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道缝隙。

    门外已由靖王派遣的禁卫看守,正如安平适才所料。他白了眼虎视眈眈的禁卫,没好气的关上屋门。失落地退至厅内,他将瘫坐于地的金铭扶起,思索片刻后开了口。

    “眼下明辉殿守卫森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南宫焱来救。小金医正,打起精神,你这样子怎能报得了仇。”

    “要报仇,报仇!”金铭重复着报仇地字眼,思绪渐渐恢复,泪水如决堤般夺眶而出。她紧紧拉住安平的衣袖,哀求道,“殿下,请帮帮我,金铭给您当牛做马在所不惜。”

    安平叹息道,她才年仅十五岁便经历了太多不幸。

    忽而,他灵光一闪,唤众人凑近些,低声道:“我有个好计策。”

    长乐府内,鸦默雀静。

    南宫焱和华昱并排而坐,南宫雅和红昭则在侧位候着,偌大的厅内,无一人打破沉寂。

    南宫焱默默品茶,脸上未有丝毫急切的神情,而华昱正闭目假寐,搭着木椅的手有节奏的敲动。

    刚至卯时,天冬领着三公主文祯入内。

    “家主,三殿下驾临。”

    南宫焱起身相迎:“三公主请入座。”

    “我只当时大皇姐说笑,看这情形当真要联手。”文祯紧着华昱的身侧落了座,念念有词道,“丑话说在前头,我既比不上皇姐的聪慧才智,也不像二皇姐有私藏兵士的胆量,属实帮不上忙。”

    华昱始终没睁眼,毫不领情地哼了一声:“三妹自谦了,我还不了解你,暗地里集结了不少江湖人士,今日帽儿巷那些个蛮横凶徒想必是你指使的。”

    此话一出,屋内其他人的目光全部落于文祯身上。

    文祯维持着镇定自若的表象,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他人察觉的讶异之色:“不愧为大皇姐,所有的事皆瞒不过你。”

    华昱适才睁开眼,懒洋洋道:“多亏南宫将军协助,派人追踪掌握了那帮人的动向。”

    南宫焱对上文祯显露多管闲事的眼神,从容不迫道:“听闻帽儿巷有人闹事,臣便暗中调遣人员跟踪,不得不说三殿下所托之人甚是谨慎,差点就跟丢了。”

    有个不起眼的矮个子一路跟随闹事人群,趁着混乱那人与领头的歹人有过互动,随后他抽身离开,绕了不少路最后消失在三公主府的后门。

    “南宫将军谬赞。”文祯见事情已然败露,旋即大方地应承下来,继续道,“如今的局势大家有目共睹,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华昱直入正题道:“既然三妹同意来长乐府,即表明我们有同样的目的。”

    文祯佯装忧虑道:“要说联手,我们三姐妹此时还差一位,我不免有些担心二皇姐的立场。”

    南宫焱静静地看着她们俩的博弈,文祯怕是担心自己与大公主合作,待除去对手及二公主后,自己亦会被舍弃。

    如此境地下姐妹仍在计较争储的得失,天家亲情的确多为凉薄。

    果不其然,华昱面有不豫之色,冷声道:“再给二妹一盏茶的时间,倘若她不来,三妹也可自行安排去与留。”

    “谁说我不会来。”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正是二公主长宁,“未曾想我们三姐妹竟会有一致对敌的机会。”

    “我们中当属二妹最为机灵,大难当头还有心思玩失踪。”华昱不以为意道。

    南宫焱盯着奔向长宁的侍卫,其脸上尽是欣喜之色,显然长宁的失踪确实瞒住了所有人。她另行安排了一队人马搜查二公主的行踪,最终一无所获,而此时对方却完好的出现在大家面前。

    “我若非跑得及时,届时被有心之人挟持恐无机会来这里商议。”长宁话里话外夹枪带棒,富有深意的眼神从华昱身上转移至文祯。

    当时她带着人手急匆匆赶至帽儿巷,本意是挽回些损失。行至途中,不巧撞上一群闹分歧的北荒人,一时间双方乱作一团。纷乱的间隙正值一辆马车路过,车窗帘子被掀起,那帘后显然是米坊老板的身影。

    长宁这无意一瞥吓得车内人一哆嗦,帘子随即落下,紧接着车速加快。她不由分说就追上去,以至于让侍卫误认为自己被掳走。

    文祯直言不讳:“二皇姐如若未行私自养兵之事或者再聪慧些,何至于此。现如今不仅没了后盾,还白白给舅舅解决了火药运送的难题。造成时下难堪的局面,二皇姐的责任占一半。”

    “你……”

    “三位公主。”南宫焱适时打断她们的争论,语气强硬道,“眼下并非争吵的好时机,靖王占据了皇宫并且手握重兵及火药,随时可以毁城灭地。”

    南宫焱声如洪钟,字字铿锵有力直抵人心。

    长宁和文祯互相看不顺眼,各自偏过头。

    “皇宫内外守卫已被靖王替换,帝君卧病在床与被软禁无异。离中秋庆典愈来愈近,他有十足的把握夺下帝位。当下姚国面临着改朝换代的风险,殿下们还有余力为私利置气?”

    刹那间,厅堂内安静如斯。

    华昱轻咳一声,坦言道:“时至今日之地步,我作为长姐有莫大的责任。这局是由我提议,恳请妹妹们能放下芥蒂一致对敌,解救家人和城中百姓。”

    “这会儿才说怕不是晚了。”文祯斜睨长宁,暗示有人赔了夫人又折兵。

    南宫焱率先透露内情:“都城内尚存一支新训的兵士,此外借武考之风额外收纳一批习武之人,可抵挡一时的对抗。”

    “我已说服重要大臣出人出力,当然公主府内亦会增派人手。”华昱站起身,直直地看向妹妹们,以他人无法抗拒的语气命令道,“长宁与文祯,意下如何?”

    文祯负手站至华昱身旁道:“君母君父身陷危难,做子女的自然要竭力相救,我与皇姐联手无异议。”

    “虚伪。”长宁唾骂一声,毅然移步至华昱另一侧,“我可不想被世人指着鼻子骂不忠不义不孝。”

    南宫焱如释重负,多一人助力便多一分希望。

    “既然殿下们达成一致,接下来我们便能好好商议计策。”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