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司令……请别这样,您在我心中始终占据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是我无法触及的神圣。我对您的敬仰和尊重,绝不允许有丝毫的亵渎。\"
柳青青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邱天碧呼吸急促,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却用力将柳青青紧紧地搂入怀中,嘴唇几乎贴上了柳青青的眼角,她低语道:
\"我虽然已年近三十,但心中仍保持着一片纯洁,从未有过任何玷污。\"
柳青青的酒意瞬间被邱天碧的话语惊醒,他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他挣扎着,试图从邱天碧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挣脱了束缚,站起身来,准备逃离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空间。
\"站住!\"邱天碧突然厉声喝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她迅速从枕头下抽出一支五六式手枪,毫不留情地指向了柳青青的太阳穴。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悲愤,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出来:
\"连你也看不起我吗?是我太过放纵,还是你在我面前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
面对枪口,柳青青却表现得异常冷静,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地说道:
\"欲望,不过是人们自己为自己编织的牢笼。我尊重您,不仅仅是因为您是我的上级,更因为我把您当作我的姐姐一样。我不会因为恐惧而屈服于任何威胁。\"
邱天碧听到这里,手中的枪不禁微微颤抖,她愣住了,似乎被柳青青的话深深触动。
她低声问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柳青青微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的死,能够让您心中的困扰得到一丝解脱,那么我愿意接受这个结局。\"
邱天碧突然感到一阵无力,她手中的枪滑落到了床上,然后她紧紧地抱住了柳青青,放声大哭起来:
\"我……我听说很多优秀的女孩都对你倾心,可你却始终保持着距离。青青,从今以后,你就是姐姐的亲弟弟了!\"
柳青青轻轻地推开了邱天碧,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亲姐姐,我会像对待自己的亲姐姐一样,照顾你、尊重你、爱护你。\"
邱天碧的眼眶微微泛红,却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
酒精的效应在她的体内悄然弥漫,她轻轻地捉住了柳青青的左手,微笑着说:“来,青青,让我给你看看手相。”
柳青青看着邱天碧有些失态的模样,既感到好笑又无奈,只好任由她捉着自己的手。
邱天碧仔细地端详着柳青青的掌纹,一边观察一边轻描淡写地解析:
“你十九岁那年会经历一次考验,而到了四十九岁,又会面临一次重大的挑战。你的人生虽然充满波折,但好在你是个有福之人,每次都能转危为安……”
她顿了顿,又接着道:“我曾想传授你一套武艺,但你似乎对武学并无兴趣,而是更偏爱手中的那支笔,将文字作为你的武器。”
柳青青听得有些惊讶,好奇地问道:“姐姐,你还懂玄学?”
邱天碧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自豪:“闲暇之余,我研读了《易经》,还涉猎了不少佛学典籍。面相和掌纹之术,其实蕴含着深厚的道理。”
她接着举了个例子:“比如贾仁慈,你看他面色阴沉,就能感觉到他心思深沉、善于算计。再看他额头的纹理,呈土字形,若是上面再多一横,他的命运便会截然不同。他可能会短暂得意,但最终的结局却不会太好。”
邱天碧的这番话让柳青青听得入了神,她没想到邱天碧对命运之说竟然如此了如指掌。
虽然她七分醉意,但讲述起命运来却如此真切。
柳青青不禁问道:“姐姐,你真的相信这些吗?”
邱天碧微微一笑,道:“迷信这东西,或许是一种尚未被科学证实的自然现象。佛教信佛,但又有谁真正见过佛的真身呢?我们不能因为没见过、摸不着就轻易地称之为迷信。我愿意将《易经》看作是哲学的一个分支,它包含了人类对自然、社会和生命的深刻洞察。”
借着酒劲,邱天碧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对命运的看法和理解。
柳青青听得一头雾水,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邱天碧身上,似乎想从她那深邃的眼眸中解读出那些理论背后的玄妙。
他从未想过,邱天碧的见解会如此深邃而高远,仿佛触及了某种未知的边界。
“好了,”邱天碧看到柳青青那略带迷惘又充满好奇的表情,不由得轻笑出声,“我也不再给你灌输这些理论了,毕竟,真理还是需要时间去验证的。”
……
在牛家祠堂避难的这一个星期里,众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
然而,一天晚饭后,邱天碧突然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宣布了一个令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消息:太平镇的吴罗汉同志牺牲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炸得柳青青头脑一阵眩晕,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竹节和贾仁慈也愣在了原地,他们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
“不行,我必须回去送他一程!”柳青青挣扎着站起来,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们也回去。”竹节和贾仁慈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然而,贾仁慈的心中却充满了担忧:“我们还是等过了这阵风头再回去吧,现在回去太危险了。”
但柳青青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他瞪了贾仁慈一眼,语气坚定地说:
“死者为大,如果连同志间的友情都没有了,我们还怎么配做人?”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贾仁慈被柳青青的话深深震撼了,他不再言语,默默地低下了头。
邱天碧在一旁暗暗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柳青青的决定。
经过一番周密的计划,为了安全起见,众人决定先到郑花花那里查看动静。
郑花花已经嫁给了柳大双,她的家就是柳大双的家,一个现役解放军连长的家,一般人是不敢轻易打扰的。
夜幕降临,寒风凛冽如刀割,黑夜浓重如墨染。
他们带着沉重的心情,踏上了返回太平镇的路途。
经过漫长而疲惫的两个多小时跋涉,柳青青、竹节和贾仁慈三人终于摸到了郑花花的家门。
夜色深沉,寂静的村庄里突然传来阵阵急促的狗吠声,显得异常猖狂。
柳青青鼓足力气,用力敲了几下门板,屋内随即传来一个略显沙哑且带有些许苍老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
柳青青立刻认出这是郑花花的父亲郑秃子的声音,于是他大声回答道:“郑老师,是我,柳青青!”
郑花花的母亲早年离世,留下她与父亲郑秃子相依为命。
郑秃子曾是一位受人尊敬的教书先生,然而命运多舛,他被错划为右派,从此失去了讲台。
不过,柳青青始终保持着对他的尊敬,称他为郑老师。
郑花花嫁给柳大双后,也将自己的老父亲接过来同住,让他得以安享晚年。
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郑秃子那健朗的身影。
他手中执着一盏煤油灯,为柳青青照亮进屋的路。
看到贾仁慈时,郑秃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显然多年前贾仁慈对女儿郑花花的非礼之事仍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但看在柳青青和竹节的面子上,他并没有过多发作,只是淡淡地朝楼上的木楼喊道:“花花,青青来了,你快下来吧!”
咚咚咚……
楼梯间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花花从楼上快步走下,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
她一见到众人便急忙问道:“这些天你们到底躲到哪里去了?让我担心得寝食难安……我们还是上楼说吧,这样安全些。”
众人跟随花花上了楼,一坐下,大家一片寂静,后来花花的叹息声打破了这沉默:“可怜的吴罗汉,他……他死了!”
柳青青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略带哽咽:“是的,这个不幸的消息,我们已经知道了。”
竹节难以掩饰内心的震惊和悲痛,眼眶泛红:“罗汉的尸体呢?他现在在哪里?”花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的尸体是昨天下午被抬回来的,
当时没有现成的棺材,邻居们只好拆了他家的一扇门,临时将他的遗体安置在门前的街中间。”
竹节听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急切地问道:“那现在呢?难道他还停在那块门板上?连一口棺材都没有吗?”
花花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的,幸好昨晚道班的骆班长及时出了一些木料,让木匠连夜赶制了一副薄棺材。半夜时分,吴罗汉的遗体就被安放进去了。”
柳青青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分别递给竹节和贾仁慈,然后自己点燃一根,狠狠地吸了几口。
吸完后,他将烟蒂狠狠地扔在地上,用脚使劲地踩了踩,恨恨地说道:“吴罗汉虽然年纪不大,但他是个真正的汉子。我们不能让他就这么孤孤单单地走,一定要为他送行,让他走得风光!”
“对!”竹节也点燃了自己的烟,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
“我们要立即写大字报,声讨牛大力那个惨无人道的家伙!同时,我们要把吴罗汉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的,让他走得无憾!”
贾仁慈一直沉默不语,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仿佛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