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们吗?”
冷卓君半坐在桌子上,仔细看看笑意不达眼底,压低了声音:“还是说因为我们在让你没有办法实行你的计划,白璋。”
胸口很疼,白璋看着眼前的冷卓君在他眼前的是阻止他行凶的石子,勉强撑起嘴角的笑容:“督主在说些什么,我可听不懂?”
坐在窗口的刘清逸面色平淡的望着这出戏码,单手撑脸,另一只手心里盘着石头玩。
阻止白璋的人正式她。
说真的,冷卓君很不喜欢讨论这些问题,因为证据确凿,人也摆在这里,实在不想废些没有必要的口舌。
况且因为发生在司礼监,也就是他们之间的家务事,比起麻烦,他更觉得羞辱与丢人。
“白璋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想与你多费口舌,好好说说为什么在这节骨眼上赶着去送行,是缺你这个头,还是少你下面那跟棍。”
白璋捂着胸口站起来,浓妆艳抹的露出讥讽的笑容来:“怎么,大人是觉得我不知好歹了,是啊我在做之前我也曾想过一定要现在吗?但在真的做下去那刻我才发现管其他,只有做了那才是爽快。毕竟我只是一个你们口中的“宦官”而已,但实际上我并不是。”
废话,若你真的是,还能让人怀孕也是够神奇的。
冷卓君看着已然承认事实的家伙:“所以你是承认了。”
白璋看着他:“不错。我承认我就是与黄伊人苟合的男人,同时也是造成孩子死亡的罪魁祸首。”
什么样的人,能够将这件在他人看来异常严重的事情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在他的眼中这件事仿佛只是件平常在为不过的欲求。
石子粉碎的声音响起。
冷卓君的余光看见刘清逸将手里把玩的石子给捏碎了。
确实是让人很不开心的话。
白璋看了眼面色不善的刘清逸,抬腿走到床边。
“站住。”
刘清逸跳下窗,却被冷卓君挡住去路。
面对情绪不佳的爱人,他温柔的将人抱在怀里,顺着对方的情绪。
“你能感觉到的对吧。”
她知道对方什么意思,除了眼神凶点,却也不再挣扎。
就见站在床边的白璋低下头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黄伊人此时此刻却在他的眼中变成另外一个人。抬手放在她的头上,捋了捋头发,很凉也很柔顺。
顺着线条,手指划到脸颊上,随着指尖的动作勾勒着一个他心中的脸颊。
“弯弯的眉毛,眼睛再大一点,鼻子稍微小一点,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最后划到没色的嘴唇,来来回回用力的刮蹭,直到红润开来才满意,“上扬的小红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在笑。”
仿佛是真的看到了那个人,白璋脸上的笑容也多了真诚:“不管从前多么劳累,我只要看着她的笑,一天的疲劳瞬间就消失了。现在有能力了,却再也寻不到了真正的笑容了。”
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侍从破门而入,在俩人的点头下,强硬地抓住白璋的双手拧在身后,将人带走了。
清晨的报晓鸡开始打鸣了,属于第三天的清晨来到了。
时候掌握的刚刚好。
俩个人走出太医馆,迎面撞见候在外面的冷萧和皇贵妃。
因为太医馆乃是济世救人的地方,容不得刀剑的厮杀,在这里是新生的地盘,同样也是和好如此,惨淡收场的两集地带。
来个人之所以站在外面而不进来,一是身上带杀孽,二是身上带有利器。
至于昨日,乃是人命告急之下的破规。
“你果然没有让本宫失望,还算有信用。”
皇贵妃拿出冷卓君扣押在身的长剑,双手递给对方。
冷卓君接过剑,将其挂在腰间说道:“事关司礼监荣誉,本就是小人该做之事,如今罪魁祸首白璋已被压入地牢,还请娘娘和公公三思。”
“三不三思可就是我们之间的事了,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是回去,整日谈情说爱蒙了老奴的眼。”
虽然早已知晓会是这种结果,但还是将所知道的有关事情的细数告知了对方,至于后果,便不是他们能知道的事情了。
回去的路上,冷卓君问道:“公公放了我一天假,有想要去的地方吗?”
刘清逸不解地看着他:“不是说好要去调查事的吗。”
冷卓君摇头:“事情之后调查也不晚,今天想要跟你好好玩一玩。”
说到好好玩一玩,确实是近日发生的事可不少,虽然养伤时可以清闲但到底不方便活动,难得有时间确实是可以好好玩一玩。
“就去城内逛逛好了,对了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刘清逸思索片刻问道。
“当然记得。”
毕竟那里的日子可以算得上他头次感受到的清闲日子,虽然短暂,但胜在舒适。
俩个人简单到督主府中说了声,便向着城外的木屋走去。
途中需要过城,因为冷卓君在回归时不断的对城中百姓施以援手,城中百姓对他们的敌意少了不少,虽然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间隔但也比刚回来是可好太多。更不要说刘清逸之前的所做所举,比起一般的官僚,百姓对他们算得上笑颜了。
俩个人都不算在京城待惯的人,就算是在不方便的村落,沙场……仍然能够活的潇洒,但有时来这么一下到也不错。
不多时刘清逸手中多了不少的好吃的,好玩的。而冷卓君就是跟在屁股后头,把人想吃的,爱吃的,和看到好奇的东西彤彤收入囊中。
“尝尝看。”
刘清逸将手里的软糕塞进冷卓君的嘴里:“软糯香甜吧,就是有点黏牙。”
冷卓君默默从摊贩主买了两杯清酒饮了饮。
不是一般的塞牙啊。
用舌头整着粘在牙上的软糕如此想着。
原本正游逛的刘清逸忽然双眼冒光,拉着冷卓君向前奔去。
冷卓君不由得抬头一看,发现是个很普通的小店,架子上摆满了铺晒的果脯。
“梅婆,媒婆。”刘清逸双手合成一个桶向里呼唤道。
就听脚步声从店里传来,一位头戴布巾,衣衫朴实的老妇人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刘清逸扯出笑脸来。
“长公主来了,还带了一个年轻的公子来,该不会就是公主嘴里一直嘟囔的“嗜糖”的小孩吧。”妇人调笑道。
冷卓君倒是因为调笑红了脸。
刘清逸倒是不以为意:“没错,梅婆我来给我那嗜糖小孩,实则是爱人买点果脯,还要常买的那种。”
“好嘞,婆婆给你们装去啊。”
“你在外面就是这么称呼我的。”
“也就在婆婆这里,其他时候可是老实喊你的名字。”
说着,梅婆拿着一个袋子交给了刘清逸,后者在接过的时候皱了下眉头:“婆婆太多了。”
梅婆摇头:“你们都是好孩子,还是老顾客,算是婆婆请你们吃的。”
刘清逸从怀里拿出三串铜钱交给媒婆:“婆婆一定要收,现在像婆婆你们这些百姓都不容易,更何况婆婆的心意我们都收到了,这点微不足道的东西还是要拿着的。”
开始梅婆还不愿意,到底是在俩人不间断的三寸不烂之舌下收下了钱。
俩个人这才放心挥挥手,转身走向城门。
城外的木屋并没有经过时间的推移变得残破,只是显得有些陈旧,毕竟也一年多没有回来了。
俩个人简单打扫一番,便坐在椅子上,吃着果脯喝着清酒,聊一聊一些家常。
“不过我是真的没有想到,白璋之所以对黄伊人下手竟是因为黄伊人长的像他去世很久的青梅。”刘清逸如此说道。
“毕竟在当时兵荒马乱,人人穷困潦倒恨不得吃人肉的时候,有一个事事为你想,帮你打气,从来不会对你发脾气的这样一个存在,肯定会成为一个难忘的回忆。”
刘清逸听完,喝了口酒壶中的酒,始终不松的眉头似乎并不是很想承认。
虽然那样的女子是很好,以至于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甚至为了对方不择手段向上爬,只是为了给对方一个美好的生活。然而功成名就就佳人却已经不在,行尸走肉,人生只觉灰白的人浑浑噩噩的活着,直到看见长得像的人才至于压不住那澎湃的情感,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冷卓君上手为人捋顺了眉毛。
“虽然我也不是很认可,但毕竟没有身临其境过,若是真有那样的一天,我想必会做的比他还要过分。”
刘清逸看着他:“若是你真那么做了,或许我会气的从棺材里活过来,哪怕是成鬼也要打死你。”
眼看黄昏染上天际,俩个人才返回皇宫,虽然找凶手的事情告一段落,但还需要一个结尾才行。
“你当真确定?”
面色苍白的女子点头:“我想去见见他。”
俩个人相互对视一眼,最终刘清逸走上前:“给我们一个理由。”
“为我未能出事的孩子要个说法。”
最终,他们还是带着黄伊人走进地牢。
这场残酷的刑罚已在地牢里持续里半天,被捆绑在刑架上的白璋早已看不出个人样,低耸着脑袋,不省人事。从伤口流出的鲜血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大摊,纵横交错,数不尽的伤口,刺眼又狰狞。
而皇贵妃和冷萧就坐在椅子上喝茶,看着。
三个人走进地牢便是这样一副样子。
“你们怎么来了?难道不知道小产后的女子不能进入这里吗?”面对皇贵妃的怒火,冷卓君与刘清逸对视一眼,由前者向二人说明情况,由后者搀扶着黄伊人。
当听完请求后,俩个人看了眼黄伊人,虽然不解还是退开了。
“长公主,我自己来就好,毕竟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
刘清逸松开了手,任由黄伊人一步一步走到差不多的距离。
冷萧看了眼刑讯的厂公,厂公了然一鞭子抽醒了昏迷不醒的白璋。
白璋□□一声,才才缓缓睁开被血凝结的双眼,一声“媛儿”刚要出口,却被逐渐清醒的视野阻挡,错愕从眼中一闪而过,开口道:“怎么黄伊人竟然来看小人,小人还真是意料之外,怎么伊人是想为你的孩子复仇吗?”
黄伊人摇头:“不,你错了,孩子还在这里。”
她揉了揉肚子,眼里的幸福是隐藏不住的。
白璋彻底错愕住,就见他一一扫过在场的人最后定格在面前的黄伊人身上,终于了明被耍的事情,然而愤怒此刻却没有在他提现,他算是彻底挫败一般,面色灰白下去,再也不愿开口了。
为了演出这部戏,他们可是辛辛苦苦准备了很久,前期是黄伊人亲自上阵,到了最后才换成刘清逸易容走完全部的流程,为的就是让白璋放下戒心。
如此看来他们做的效果非常的好。
温和的视线落在白璋身上,黄伊人轻声开口。
“谢谢你,但还请好自为之。”
对你我,都是如此。
离开阴冷的地牢,黄伊人险些站立不住被刘清逸及时扶住:“伊人小心。”
“多谢长公主了。”黄伊人抚摸着还未隆起的肚子。
“黄伊人,皇贵妃已经准许了你的离宫要求了,只是现在离宫未免太过于危险了。”冷卓君说道。
黄伊人摇头,抚摸着肚子的动作一直没停。
微风拂过三人的耳畔,那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日子。
一模一样的夜晚,在天空上繁星点缀,看似不明亮,却是让人无法忽视。
“这是我自己的责任,但是孩子偏偏是无辜的,我知道这件事会很残忍,我也做决定在合适的时机就会告诉孩子事实。那句“好自为之”不仅仅是跟他说也是在对我说,我要履行做事后的结果才行,结果与无辜者的性命无关。”
天一亮,黄伊人辞别众人,坐着轿子离开了生活已久,让她付出了女子最美年华的红墙。
世界很大,又很小,但她相信着他们会有重逢的一天。不论姿态,不论身份,不论地位,终会有那么一天。
窗帘被掀起,黄芯苒看着外面的风景,扬起了明亮的笑容,比起鬓角上的簪花还要娇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