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令人无法难眠的夜晚。
“话说方老头苏大哥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面对刘清逸充满焦急的询问,方老头面无表情地捣药进行包扎。
而给他打下手的则是同样焦急却不敢慢手的张怀瑾。
久久不等二人归来的时候,右丞相就知道事情肯定是暴露了连忙带着张怀瑾离开。
因为他们在走时曾约定不管发生什么一旦时间内没有回来,定是出事,马上转移,却没料到在准备落脚的客栈房间里见到了一个满脸不耐烦,浑身充满危险气息的白衣老者。
就在他们以为被发现的时候,窗户被人破开,刘清逸带着不醒人事的俩个人狼狈落在房间里。
眼看上完最后一处药还没得到回答的刘清逸又喊了一句“方老头”,就见方老头步伐轻盈地走到刘清逸面前,撸起袖子毫不留情就给了对方一个暴击。
看呆了一旁的张怀瑾,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军营中的太医见面,平常这位可是都活在传闻里。
“老头,一年不见更凶了。”刘清逸捂着脑袋,疼出泪花了都。
方老头吹胡子瞪眼:“你也知道,我好不容易清闲一年,原本今天已经跟老友约定好赏花饮酒,却被人一个信件搞来救人。你说说太医馆里那么多的太医,你怎么就拿我一个霍霍。”
“当然是老头你值得信任啦,”刘清逸舔着脸说道,"在我认识的太医里就老头你和老太医我还信得过,可是老太医属于皇宫所以说咯。"
方老头的脸色这才稍微好受点。
至少是个人都喜欢听点好话,明知那只是阿谀奉承,和假话。
趁着方老头转身的间隙,刘清逸悄咪咪跟张怀瑾咬舌根:“实际上是这老头不要钱。”
张怀瑾面色一白。
刘清逸只觉背后一凉,回头就见方老头人畜无害的笑脸。
“这俩人的内力枯竭,伤势严重又因为寒气入体,要不是被你及时救出来,等待他们的便是因为氧气衰竭而死,或者是重伤不愈而死。”方老头在纸上写写画画,“我这副药能有效治好他们,要按时间喝。”
刘清逸接过药方,对着方老头就是一个“友好”视线,带起斗笠摔门而去。
汴京城里的药铺有很多,但特殊时期还是要去临城门近的药馆,以免有不必要的麻烦。
行走到街道上的她,拉低斗笠,任由上面的轻纱遮挡住容颜。
就在路口拐脚,围聚了不少人。
不知为何,刘清逸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她走上前站在人群之外,纵使隔着一层纱,作为武者的视力仍然能让她清楚地看到墙壁上贴的是个通缉令,而通缉令上面的画像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这便是一日不在宫,出来已成是罪犯了。
当真是知晓了何为跌宕起伏。
比较欣慰的是悬赏金可是黄金万两,看来这公主身份还挺值钱的。
要不是身份不对等,她倒还是乐意去做做看这任务的。
根据内容来看,说她刘清逸抗拒上交军权,对一国之位虎视眈眈,更是当中殴打藐视天规,而刘景也就是先帝之死更是她一手策划,为此更是丧心病狂的杀死了云贵妃……
说了一大堆云里雾里的东西,一句话总结就是她刘清逸要开始造反了。
“要是长公主反,我看也就别要这簋朝了,谁不知道簋朝的平安是长公主亲自打出来的,若是长公主要反早就反了,还等到现在?”
“就是说啊,要我说那刘景死的才叫好,整日的寻欢作乐哪里有一国帝王的样子,听说现在的皇帝还是个小屁孩,还不如给长公主呢。”
“一个小屁孩懂得了什么,当真是好笑至极。”
刘清逸听着来自人群的暗搓搓,直接翻了个白眼。
看看这拙劣的举止还不如百姓看的通透,不过这帝王的位置她可不乐意做,累死了。
刘清逸退出人群,走向一边的药铺。
她将药方交给掌柜,让人按照药方上所写的内容进行抓药。
方老头在药方上所写的药材都是一些常见药,只要是药铺里都会有,但有一点价钱都不低。
果不其然,在掌柜抓好相应的药材后说与刘清逸听的数字时,确实是很大一手笔,但她还是干脆地递了过去。
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就在刘清逸提过药包转身要走的时候,轻纱恰好露出缝隙让掌柜捕捉到一丝真容。
“你是……”为说出的话被刘清逸阻止了。
恰好方老头点她哑穴的时间到了,刘清逸小声道:“还请掌柜看破不说破。”
掌柜也明白:“客官快些走吧。”
“多谢掌柜。”刘清逸快速离开了药铺。
既然通缉令已经出现在汴京城了,那么这里也就不在安全了,必须赶紧让他们转移才行。
事实也如她所想。
长公主通缉令的事情以极其可怕的速度传播至整个汴京城,就连客栈的一群人也深有体会。
“我去,冷萧真的开始通缉你了。”
面对张怀瑾的震惊,刘清逸指了指外面:“满大街的通缉令画像你可以去看看。”
张怀瑾摇头:“不不不,画像都出来了,巡检军也很快就要赶到了如今我们必须要走了。”
刘清逸点头,从衣襟里拿出一张地图交予张怀瑾:“这是我在城外的一处住宅,除了我无人知晓,趁着巡检军未到赶紧走。”
右丞相问道:"长公主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刘清逸摇头:“如今我已是朝廷要犯,与我有关联的人想必都很危险,若是我走了那么他们可就危险了,放心到时候会有我我的亲军来。”看着方老头:“老头,你也跟他们一起走吧。”
方老头白了刘清逸一眼,却是没有反驳,只因为多年来的默契早已知晓对方打算。
张怀瑾背上苏知远,而右丞相刚要北齐兰亭被方老头打了手。
“你的身体不行,若是不想废调理就乖乖呆着。”说罢,干脆果断地背起兰亭。
就冲这股劲方老头威武。
“对了臭丫头,这是小孩身上的东西。”
刘清逸接过一看竟是装着一小股血的容器。
“里面想必就是刘景的血液,我已经确认过里面确实含有药材的毒性。”
她向其感谢。
“丫头活着回来。”
“清逸,保重。”
刘清逸目送五个人当着客栈众人睁眼瞎的过程中快速离开。
“我们会再见的。”
——
而皇宫这边也不安宁。
冷卓君和冷萧二人彼此对立而坐,彼此相顾无言。
然而至始至终这份沉默被冷卓君率先打破,他承受不住。
他噌地站起身,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沉重的声音小小的蔓延开来。
“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做好了反书,为什么现在就发下去了?你当真是想要逼出她不可!”
面对冷卓君的怒吼,冷萧淡定自若,被重新包扎过的地方露出了嘴:“怎么现在就想起心疼来了,先别急啊苏知远和兰亭已经被刘清逸救出来了,这点你无需再顾虑了。我发出反书为的就是肃清不良的势力,更不要说我还拍出了巡检军在城中搜查,不得不承认她的隐藏能力确实是很高。”
“区区巡检军就想要抓到她,未免对自己太过于自信了。”
冷卓君相信刘清逸的实力,就算是冷萧对他所说城中的糟糕,他也不为动摇过。
冷萧低笑着,对于对方所说的话可谓是毫不在意,扫过冷卓君泛红的掌心:“若是被老太医发现你伤口裂开了定要好好凶你一顿,况且我这并非是自信而是绝对的实力。刘清逸在跟你在一起的期间脾气变了很多,但桀骜不驯和重情重义早已融在她的血液里了,所以我说她一定会回来的。你可以猜一猜是为什么我会如此认定这一切,只要是我下过的棋子我就能够推断出一切。”
“难道你是想!”
他的脸色惨白。
冷萧笑了,此时此刻就连伤口都不疼了:“就像是你所想的一样。”
能让冷萧如此坚信刘清逸会回来,回来这皇宫的便是他所说的刘清逸她重情重义,无论如何她是绝对不会抛下她的兄弟们的,哪怕他们不在,刘清逸也会回去,毕竟冷卓君还在皇宫里,就凭借这一点刘清逸绝对不会弃之不顾。
万万想不到他竟是刘清逸的拖累,一个无法反抗,被动又主动推她入火坑的刽子手。
当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正因为有你们的存在,刘清逸只能乖乖的落入我的圈套中,你以为我不曾知晓你们的行动吗?到底是吃过的盐比你们的米饭要多,但是不得不令人承认的是你们确实让我有了威胁,这点你们做的非常好,令我震惊,为你们鼓掌。”
冷萧继续在冷卓君难看的脸上,毫不留情的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当然也仅限如此了。”
冷卓君深吸一口气,看着冷萧:“你当真认为困得住我。”
冷萧打了一响指,大门被破开,巡检军瞬间融入道宫殿中剑与刀将冷卓君团团包围,冷卓君抬眼一扫便知不下八十多号人,以重伤的身体去对抗八十多号人,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冷萧说道:“不妨我们试一试?”
冷卓君当即后躺。
身后正有抵着他身体的刀剑,他这个动作一定会被当场刺穿,来个玉石俱焚。
可比冷卓君更快的是摁倒他身体贴在冰冷的桌面上的罪魁祸首正在他的脑袋上。
“冷督主想要自寻短见可以,但时间不对所以抱歉了。”
说话的人是新上任的北镇抚司。
不容抗拒的力道令冷卓君只能保持这种羞辱的姿势,做不得一丝挣扎。
“没想到连北镇抚司都来了,你的脸面倒还真是大,能让活阎王来协助你,”冷卓君冷笑道,“当真是奸邪嘴脸。”
北镇抚司道:“非也冷督主,我不过是为了朝廷平安罢了,若是公公真想加害督主你恐怕早已让我带锦衣卫用刑与你了。”
冷卓君道:“他又不是没用过刑。”
正说着殿外忽然响起脚步声,侍从太监跑过殿内越过巡检军走到冷萧身边,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
刘清逸看着冷萧意味深长的笑容,暗生不好。
果不其然,冷萧走到他身前,充满戏虐玩味地开口:“她来了,闯进皇宫打死了不好巡检军,你们二人分别一日,还是要好好见一面的好。”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放心不止你一人,你可并不孤单。”
被巡检军五花大绑由北镇抚司亲自镇压的冷卓君跟着冷萧浩浩荡荡离开了宫殿,前往了宫墙之外。
一出来,那股厮杀声愈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