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四周短暂的空荡,祁期对着愣神的三人喊道:“跑!”
四人拔腿就跑。
大楼的门是旋转门。
几人进来后便合力把大厅中间放着的沙发推进旋转门,把门卡住。密密麻麻的丧尸停在门外,不停拍打着玻璃。
“快上楼,玻璃撑不了多久。”
许姨皱着眉问:“楼梯还是电梯?”
“楼梯。”祁期立马道,“吗碧的电梯这玩意,我戒了。”
她转头,开始往楼梯跑去。
轻手轻脚推开楼梯门,发现后面空无一人后,她对着后面的三人挥了挥手,开始飞快地跑上楼。
“我们要去第几层?”许姨在身后气喘吁吁地问。
“顶楼。”祁期一步三个台阶的往楼上跑。
“这楼几十层啊,要累死人的!”
“死了就不累了。”
“……”
不同于在医院楼梯里的狼狈,祁期这次跑了十几楼后依然体力充足,她似乎开始对跑楼梯这件事变得得心应手。
一路上都没有丧尸,就在几人跑到了二十几楼的时候,迎面撞过来一个人影。
祁期大喝一声就往前挥下砍刀,眼前的人却忽然出声:“是人!我是人!”
祁期本来要砍下去的手硬生生被她停在半空中,力道差点没守住,胳膊都要脱臼了。
她就这么维持手停在半空的姿势,抬眼看向猛不丁出现的人。
她大约十八九岁,样貌极其艳丽,身材也极为高挑。如果忽略掉她身上非常鲜明的阴翳邪门气息,只靠脸也能活得很好。
“你是谁?”祁期心剧烈地跳着,她被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少女吓得不轻。
“我叫萧听夏,是唐哥和陆哥让我来接你们的!”萧听夏道,明明是欢快的语气,可声音却是阴森森的。
见他们露出疑惑的神色,她又指了指楼顶,“就是那两个有枪的猛男。”
听见是那两个救了自己的人,祁期微微松了口气。
身后噼里啪啦的声响传来,大约是丧尸已经冲破了玻璃。祁期没有犹豫,对着萧听夏道:“上去吧。”
“恩恩,跟我来!”
一行人跟着萧听夏往楼上跑去。
萧听夏跑得很快,还很轻盈,似乎一口气跑十几层楼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祁期一行人很快和她拉开了距离。
“吗的开了眼了。”祁期有点无语地抬头,看向已经在他们前面三个楼层的少女。
就连祁朝这个体育生都开始喘着粗气放慢脚步,而她仿佛在腾云驾雾般,一溜烟就又跑上了一个楼层。
脚步声越来越远,萧听夏在转眼间就跑到了顶楼。
她推开楼梯门,身体靠在门框上,摆了个很做作的造型:“陆哥,人我带来了。”
她俏皮地对着身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陆平对她神经质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你把鬼带来了啊?”
“他们刚刚还在我后面啊。”萧听夏头往后探去,却和祁期撞了个满怀。
祁期一只手扶着萧听夏的胳膊,一只手撑着膝盖,弯腰大口喘息。
萧听夏歪头:“你没事吧?”
“妹妹,”祁期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萧听夏道,“听姐一句劝,以后别给人带路了。”
紧接着,祁朝也跑到了顶楼。
他扶着门框,眼里忽然有了某种心如死灰的情绪:“我同时被两个女朋友甩了都没这么拼命过。”
许姨和苏窑也在几步之后跑了上来。
“萧听夏,你把他们怎么了?”陆平也走到了门口,看到眼前半死不活的几人,嘴角抽了抽,“我是让你去接人,不是让你去遛狗。”
萧听夏露出假笑,没理他们任何人,径直往前面走去。
祁期喘过气后,终于站直身,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他身高,黑衣黑裤,穿着防弹衣,手里还拿着把□□。
应该就是救了他们的人。
“为什么救我们?”祁期问,戒备不减。
另一个一身黑的男人也走了过来,懒散地道:“职业习惯吧。”
陆平帮他解释:“我们是特警,这次任务就是要守卫巷城里的入活人。虽然现在巷城已经沦陷了,但是救你们,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我叫祁期,”点头,她没再问什么,“谢谢。”
“陆平。”他道,“跟我来吧。”
四人跟着他们走进了楼层里。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办公楼,一排排办公桌有条不紊地放置着。
最角落的一排桌子,大约坐着十几个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胖的瘦的都有,而萧听夏坐在正中间的位置。
每个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只有萧听夏吊儿郎当地把脚翘在桌上,悠闲地摸着手里的牌,仿佛不在意多出来的新面孔。
奇怪的人……
祁期收回目光,跟着陆平和唐云风坐到了另一边的桌子上。
“我们有些问题必须要问。”陆平道。
“你说。”祁期坐在陆平的对面,莫名有一种正在被审讯的感觉。
陆平:“你们中有任何人被咬到吗?”
祁期摇头:“没有,没有人被咬到过,我们身上的伤都是磕到碰到形成的。”
陆平:“那好,我希望你们明白,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这件事关乎所有人的性命。如果有人被咬到了,不管是谁,我们是不会留他在团队里的。”
祁期:“被咬到就会变成丧尸是吗?”
唐云风擦拭着□□,语气闲散又欠打:“以目前我们看到的情况,是这样的。”
祁期没有理他的装逼行为,问道:“巷城不是被军方保护着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那是两天前的事了。”陆平道,“国家派出武力镇压,整座城市都有军方驻扎,吃的住的都有保障。”
唐云风点头:“这里曾经是全国最安全的地方。”
陆平:“后来,一个已经被咬伤的人混进了幸存者里面,潜伏一天以后病发。再然后,你们也看到了。”
“那、那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一米八左右,说话带着东城口音?”许姨忽地问道。
“我没见过。”陆平指了指楼里的周围,“我们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话毕,许姨捂住嘴,泪水瞬间占满眼眶。
祁期没空理她的母子情深,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走?”
“我们到是想出去的。”陆平指了指地上的梯子,“丧尸视力不好,我们本来想着等到了晚上,就把梯子架到对面的大楼上,从那里逃出去。”
“可对面的楼里也有丧尸,到那边去不也一样被困吗?”祁期问。
“不,对面没有丧尸。”
“你怎么确定的?”
“你自己看。”陆平拉开百叶窗。
阳光照进昏暗的楼层,对面的大楼映入眼帘。
钢筋废料,家徒四壁,环堵萧然。
那是一栋烂尾楼。
没有一个活人去了那栋楼,也没有活人住在里面。
既然没有活人在那,自然不会吸引丧尸,更不会有人变成丧尸。
祁期似乎也想到了,自己从车里跑出来时,潜意识里就是觉得,光鲜亮丽的大楼,总会比烂尾楼安全。
多点人觉得安全,就有多点人去,人去的多了,丧尸自然也被吸引的多了。
这意味着,烂尾楼现在里空无一人。
空无一尸。
“我们本来的计划是这样的,直到你们来了。”唐云风抬起眼,“你车刚开进来一会儿,就被丧尸围得水泄不通,我们出去,应该也是一样的道理。”
“找个什么吸引它们不就行了。”祁期道。
“别想一出是一出,你倒是说说,怎么吸引它们。”唐云风嗤笑,“把一个人扔下去吗?”
“比如你,”祁期见唐云风眼瞬间充满戒备后又道,“可以用手里的枪,把我的车打爆炸。”
“……”唐云风。
“火光在夜里会吸引大部分丧尸,到时候,我们有火力加持,丧尸跑得没我们快,我们跑也能跑出去。”祁期笑了笑,“再装逼我把你脑子打烂。”
“…………”唐云风。
·
“嘭!”
巨大的枪响划破寂静长夜,伴随着更剧烈的爆炸声,面包车燃起熊熊烈火,黑夜映成血色,火光铺盖大地,白昼耀入朦胧夜色。
黑暗中,如蚂蚁搬斑斑点点的丧尸开始向火光集结,多而乱,嘈杂又森森。
“爆炸点准备就绪。”唐云风把架在窗户上的□□拿了下来。
陆平点头:“所有人往后退。”
他从腰间拿出一把□□,对准了另一边窗户。高楼因为怕引发安全事故,所以窗户只能打开一半,他们是钻不出去的。
扣动扳机,子弹穿透玻璃窗,发出噼里啪啦和嘭的一声巨响。
玻璃瞬间形成了一个蜘蛛网一般的碎状,但绝大部分依旧倔强地挂在框上。
紧接着,祁期拿着一把椅子,狠狠对着玻璃窗砸了过去,玻璃应声破裂,碎成一块一块的形状,掉落在地。
转头,祁期对着身后的人点头示意。
她后面几个整装待发的男人立刻把梯子扶好,用力朝着对面楼层一甩。
不锈钢梯子很重,所幸几个男人力道大,且高楼和烂尾楼本来是一个公司的,因此建立的时候想隔得近一点,所以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只有三四米。
成败再次一举,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许姨也松开了捂着苏窑耳朵的手,屏息凝神地看着。
五六米长的梯子发出“咚”的一声,稳稳横亘在两栋楼之间。
计划无比顺利地进行,身后的人不约而同鼓起了掌。
但到了逃出生天的至关时刻,所有人尴尬地面面相觑。
“谁想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