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四点。
张玄崇紧闭的双眼立即睁开。
他侧头看了眼孙鑫,发现后者还在熟睡中时,他便悄无声息的下了床。
几分钟后,他出现在了那片经历了无尽风吹雨打的前院中。
看了眼脚下有些硌人的地面,张玄崇面上露出几分笑意,随即身子轻舒,开始习练‘五禽戏’来。
今天的天气似乎不怎么好,从他出来后,便一直刮着大风,吹得他长发乱舞……
感受着体内不断冲刷着五脏五肢的气血浪潮,张玄崇的动作愈发迅捷,身形不断在地面上挪移,朝着他吹来的狂风也开始汇聚,形成了以他为中心的风卷,吹动着他头顶上方的云彩不断散动……
……
呼~呼~!!!
“嗯?”
一声呻吟中,老道士缓缓睁开了眼睛。
“就算是刮风,那这风也太大了吧……”
他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不由得有些狐疑。
从窗户上看了眼天色,发现已经泛起了白边,他便没了再睡下去的心思。
呼!
老道士长出了口气,随即披上大褂,穿好鞋袜就打开了门。
“嗯?”
本来打开门时,他就做好准备面对风吹了,可谁能告诉他,眼前这幕是怎么回事??
渐白的天色下,前院一道人影身形挪动,周身罡风四逸,卷动尘埃树叶形成了一道犹如龙卷般的风柱!
“这…这是?”
守阳不自觉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呆愣当场。
“这是得道了吗?”
他嘴里呢喃出声,这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因为他也不知道有没有‘道’……
不多时,身影停下了动作,那道风柱也开始慢慢消解,露出了其中的人影。
而老道也借此看清了里面那人是谁,在他看来只是眨眼般的功夫,那人影就到了他身前,惊得他向后退了两步,可随即他就站定身子,朝着人影下拜拱手道:
“张…天师!”
“张天师,请恕小道无礼,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形容您的神通广大,只能以道门最高殊荣天师来称呼您,小道恳请张天师入我道门……”
守阳老道面色激动,到了后面更是染上了一层血红。
“……”
张玄崇看着眼前老道士的动作,有些皱眉。
可看着对方还保持着下拜的动作,他面上涌现出一抹无奈,连忙伸手将其扶了起来,
“您用这俩字称呼我,就不怕道家祖庭找您老麻烦吗?”
将其扶起后,张玄崇摊了摊手,语气中带着些许调侃。
“毕竟,这俩字可只有你们道门祖庭的掌门人才能担的起。”
“呵呵……”
老道士听着那被特意加重了语气的‘你们’两字,脸上露出了几缕苦笑,“抱歉,张天…张宗师,是我刚才冒昧了。”
“还请稍等片刻,让我去给祖师爷烧三炷香。”
……
道观里的茶室内。
老道士泡好了一壶茶,为张玄崇和他自己一人倒了一杯。
“道门目前情况很差吗?”
嗅着茶香,看着萦绕在眼前的缕缕雾气,以及对面的老道,他轻吐了口气,缓缓道:“不然,方才你也不会想着让我去壮大道门门楣了。”
“差……”
闻言,守阳面上布满苦涩,摇了摇头,“已经不能用差来形容了。”
“我不知道在你看来,是我这种人是道士,还是在道观内如同上班一样的才是道士,可在整个诸夏内,除了那几座名山,如青城、龙虎、武当、楼观等还有些香火外,其余的中小观已经消亡了十之五六……”
“说来可笑,诸夏的道门还比不过马来西岛那地方的道门。”
“怎么造成的?”
“另一派势大,挤压了我们的生存空间,如果不是因为这座观在深山里,可能……”
“你们领头的就不管?”
张玄崇有些皱眉,在他看来,最起码道门上面那些人怎么也得考虑一下自己这面的中下层吧。
可他突然想起了刚才对方所说的那句话,“难道……”
或许是知道张玄崇想说什么,没等他说完老道士出了声,“没错,我这般的人不被他们所承认。”
“方才我之所以想请您入道门,是想吸纳所有如我这般的人,择一地,立一观。”
“当然,我也有私心。”
可私心是什么,老道却没说出来。
但张玄崇却从他面上的神情中看出了些许,无非就是想让他传些真法,可对于这事他也没办法,因此只能当做没发现。
他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
张玄崇将杯中茶水一口喝尽,就向外走去,不过到了门口时,他停顿了一瞬,“且静待天时吧!”
“借你藏经阁一用,另外,吃饭不用叫我了。”
随即,他身影消失。
可身后茶室内,守阳老道的面上突然闪过一抹激动之色,他从张玄崇的话中看到了点希望,虽然依旧渺茫,可却好歹有了不是?<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div>
……
出了茶室后,张玄崇在昏暗的天色下,左拐右拐之下,走了两三分钟才走到这座道观里专门储存道经的地方。
昨天晚上他问过孙鑫房间里道经的事,对方告诉他,房间里的道经不全,只有少部分,所以他才要进藏经阁。
吱呀~!
一阵沙哑摩擦声后,没被锁上的木门被张玄崇给推了开来。
他注视着对常人来说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房间,轻笑了两声,随即踏入其中。
这用来存放道经的地方不大,只有大半个教室大小,可却立着满满当当的木架,木架上分门别类的标注着名类,木架上面则摆放着各式道经。
“顶上三花、胸中五炁乃至于所谓的内丹术,吐纳术……”
张玄崇嘴里轻声念叨着,随即按照老道给他的门类看了起来。
他想试一试,面板的功效,到底能不能在这其中找到对他有用的东西。
至于方才那句话,呵呵~
如果有朝一日,他需要集众,或许这群虔诚的老道士会不错,当然,也可能他不需要集众就能到最巅峰……
……
“师父,张玄崇呢?”
早上七点多,孙鑫将早饭做好,没看见张玄崇的身影,便朝着旁边的师父问了声。
“他有事忙去了,我们先吃吧。”
老道士下意识看了眼藏经阁的方向,沉默了几瞬。
“好咧。”
孙鑫从锅里舀了两碗白粥,又从旁边坛子里拿了些腌菜,将其一起端到桌子上时,两人便用起早饭来。
两人食不言,吃完一顿早饭,用时半个小时。
饭后,孙鑫看着空荡荡的地方,突然问道:“师父,师伯他们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这场法事比较麻烦,主家出的力够大,要连做七天,现在才第三天,你说呢?”
“嘿嘿,我这不是没记住嘛。”
他挠了挠头,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师父已经说了两次了,他还是没记住。
主要是他不想做饭,观里厨艺最好的师兄也跟着出去了,就剩他们两人,总不能让师父这个老头子或者张玄崇来做吧。
所以他便想着师伯师兄他们早些回来。
……
时间就这般一天一天的过去。
张玄崇每日早上起来晨练一会,然后就钻进藏经阁,直到下午或者晚上才会出来,找老道士小酌一杯,两人再论会道,才入睡。
每日皆是如此。
虽然张玄崇没有太大收获,可是光看着这些道经,就足够让他内心升华了,这些苦涩难懂的文字,让他的心开始渐渐沉淀下来。
这种生活持续到,他来道观的第七天。
这天,下午时,安静的道观内突然想起了喧嚣声。
一行四五个拿着大包小包的年龄各异的道士们,回到了道观。
“师兄!”
“师弟!”
守静看着师弟,眼中闪过几分诧异,他和师弟从小一起长大,可正因为如此,他才知道守阳此时有话对他说。
片刻后,茶室内,守静看着忙碌的守阳,淡然道:“师弟,说罢,有什么事?”
“好事。”
忙碌完的守阳座到师兄对面,亦是淡然一笑,“我见到天师了,或者说,天师可能都比不上他。”
“什么?”
“你是在给我开玩笑嘛?”
守静淡然的神情立即破功,瞪大了眼看着自家师弟,“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说不得,说不得,明天早上你自個起早点就见到了。”
“你……”
看着卖关子的守阳,守静立即开启吹胡子瞪眼模式,可这时外边突然传来了吵闹声,让两人眉头一皱。
“遭了!”
可守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师兄,你那几个徒弟不会是去了藏经阁了吧。”
“怎么了,我这次出去带了几本道经,我让老大给替我放回去。”
守静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实说道。
“完了、完了……”
守阳一听是对方那个脾气暴躁的大弟子,立马就向外跑去,他怕再耽搁一会儿就要给对方收尸了。
“你慢点,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我说的那个人就在藏经阁里面,按伱大徒弟的性子,没被对方一巴掌拍成饼饼都是好的。”
守静一听,也坐不住了,立马向外跑去。
另一边,藏经阁外。
张玄崇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弯腰蹲下的小道士。
“怎么样?服了吗?”
“不服!”
小道士憋红了脸,可却还是硬气的吐出了不服两个字。
“我都说了,我是你守阳子师叔的客人,你不信还想动手,这让我很难办啊。”
张玄崇戏谑的说道:你再不服,我可就不留手了。
“怎么样?小道士。”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