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途旅行

    [步履不停、感恩相遇]

    ——发完杀青动态,辞别忙碌的剧组同事和还有187场戏的吴旬阳,憋着笑的范静哼着歌踏上直达青州的高铁。

    青州在历史上曾经作为首都存在,文化古迹和自然风景兼备,一年到头都不缺旅行打卡的人,范静戴上遮阳帽和墨镜口罩便轻松隐入人群。

    路过古迹青江桥时,踏着斑驳老旧的拱桥,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深宫里栏杆拍遍的日子……

    仰头望着晴空,范静心有慨叹,自成为快穿者以来第一次真心实意地感到幸福。

    身体、生活、人生——都是可以自由支配的。

    这才是活着!

    这才是成为快穿者的意义!

    只可惜,她的感慨与满足很快被扑灭。

    踏进酒店时,前台打游戏的年轻人头也不抬:“身份证。”

    眼力很好的范静:“……杜婧晴?”

    上次见面还是什么时候来着?…没什么印象了。

    闻声,杜婧晴唰一下抬头,手机上战死的人物也顾不上了,一双眼睛瞪得圆滚。

    好半天,他才刚找回声带般干涩开口:“范静…你、你怎么在这?”

    不理解他为什么紧张得恨不能钻进地里的范静:“?”

    暑假工也好、别的也罢…这不是该他的舒适区吗?怎么搞得像来她家做客一样?

    以前见面也没这么尴尬啊。

    算了,范静告诉自己,不重要。

    反正也不熟。

    “来旅游,”她掏出身份证递过去,“我在网上订了房间。”

    “啊?”杜婧晴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接过证件,“噢、哦哦……”

    他的核对效率很快,房卡和身份证一起被递回来。

    范静淡淡道谢,转身拉着行李箱往电梯走去。

    “哎!”

    范静回头,看向叫住她的人:“嗯?”

    杜婧晴却没了主意,手指不停搅动头发,眼睛四处乱飘就是不看人。

    “……”范静开始觉得麻烦。

    以前厌烦矫揉造作的女人,现在恶心矫揉造作的男人,果然性别不是重点,她平等地讨厌所有不合心意的人。

    这算不算疯门?

    胡思乱想之际,杜婧晴似是终于编好了借口:“那边的电梯不好用,我带你去另一边。”

    ……好吧,这会儿也没别的客人,无法一眼判断真假,她又不是个喜欢下人面子的。

    杜婧晴穿着舒适的拖鞋,这会儿却局促地缩着脚趾,表情紧绷,时不时抬眼偷瞄一下,又飞速收回。

    范静无语住了。

    哥们儿你不是给我带路吗?都快我后面去了!

    终究,还是没能挣脱养成多年的、顾全彼此脸面的体面人本能,她状似无意地扫向杜婧晴头发:“你的发卡很特别,定制的?”

    “嗯?……嗯。”杜婧晴却愈发低下头去了。

    范静:“挺好看的,颜色很衬你。”

    “是吗?”杜婧晴得了夸奖,好似吸入了什么奇特能量般突然有了勇气,小心翼翼抬起的眼睛亮晶晶的,“谢谢!”

    酒店大堂也就那么大,几句话的功夫足够走到另一侧的电梯口。

    范静轻松地拉着行李站进电梯,准备按键才想起来还不知道住几楼几号房呢——好在房卡上都有标。

    等按好楼层,她奇怪地看着杵在门口的人:“你不回去看着吗?”

    杜婧晴被她一句惊醒,忙摆手:“没事,一会儿我爸就过来了,他刚刚去厕所了。”

    范静淡淡“哦”一声,又问:“这是你家?”

    “嗯,”他唇角上扬,弯起甜甜的笑容,看着总算是恢复原本自信开朗的样子了,“我妈开的,不过平时不住这边,这两天前台急事请假,排班排不过来,刚好我闲在家里就被派来帮忙了。”

    “我爸怕我一个人夜班不安全也陪我一起。”

    对此没有丝毫兴趣的范静随口应了一声,松开了一直按着开门键的手:“我先上去了,说不定有人等着用电梯。”占用太久不合适。

    杜婧晴如梦初醒般讶然地张了张嘴:“啊?啊……那好。”

    范静冷酷地重戳关门键,心说惊讶什么,你家不就是开酒店的吗?电梯不得长时间占用你不知道?

    *

    范静有预感,住进这样一家店,旅行的日子大概不会太舒心。

    但没想到,灾难来得这么快。

    第二天还没踏出酒店门就被缠上了。

    范静不可置信地看着神采奕奕的杜婧晴——他甚至化了全妆!

    要知道,现在才早上七点!

    “你不是昨天的夜班吗?”

    怎么回事,全人类只有她还需要睡眠?

    杜婧晴抿唇一笑:“没有啦,后半夜有人交班。”

    那也是熬了个大夜吧!

    范静无语之余竟然奇迹地生出几分敬佩。

    “你这是?”

    “你打算去哪里玩?”杜婧晴好像已经完全从昨晚见面时的尴尬中抽离,摇身一变又是那个活泼大咧咧的男孩,“我看你好像没有驴友,要不要本地人导航啊?”

    “我……”范静想要婉拒。

    “网上那些旅游攻略都不对,只有本地人才知道哪里是最实惠最好玩的地方!”杜婧晴骄傲得活像只小孔雀。

    “……好吧。”话都说到这份上,再拒绝未免太不留情面。

    而且也没有闹得难看的必要,多个导游就多吧。

    得到首肯,出发时杜婧晴脚步轻快得几乎要飞起来了,酒店门口那不超过5厘米的门槛,他硬是蹦了一米高跳出去,看得人一阵好笑。

    “哎哎你知道吗?”杜婧晴眉眼飞扬,“我室友对象,整一个垃圾人!”

    “啊?”话题是怎么拐到那里去的,范静愣愣,“怎么说?”

    “超级极品!”

    “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挫样,还对我室友挑三拣四,多喝杯奶茶都要被说‘这么胖了还吃’,”杜婧晴演技浮夸地拿捏着腔调模仿那位“渣女”,“吃点什么她都要在一边逼逼叨叨,真服了,花她钱了?叽叽歪歪的,我室友90斤不到,她都快140了,一米七不到的个儿,哪来的大脸说别人胖?”

    “…………”范静觉得这展开相当耳熟,只不过从前听得多的是女方被男方嫌弃。

    果然这种事哪里都有,性别只有特征标志之一,内核还得是谁受到社会偏爱。

    她的思绪有点跑偏,好在及时拉了回来:“这都不分手?”

    “我也这么说,”杜婧晴面露愤然,“我室友他不听劝啊!”

    “…………建议把恋爱脑列入重大疾病!”范静干巴巴地给出评语。

    “哈哈哈哈哈你好损,”两个人随意聊天不讲条理,想到啥说啥:“我室友家境不是挺好的嘛,家长给的生活费也多,他就经常买点化妆品包包什么的。”

    “那个下头女居然好意思腆着个脸说‘以后我们是要结婚的,你这么败家可不行,有钱就攒着补贴家用,孝敬母父’,试问人家花你钱了吗?是你的钱吗你还在这儿决定上‘使用权’了,算盘打得西海岸都听见了。”

    杜婧晴一副被恶心得不行的样子,有模有样地学着范静面无表情地吐出总结语:“诡计多端的下头女!”

    “诡计多端。”对吃瓜有着最纯挚热情的范静立刻附和。

    杜婧晴看她并没有对此表露不赞同或辩解意向,心中不由涌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看向她的眼神愈发晶亮。

    “我还以为你们女……”他顿了顿,似觉不妥,把话吞了回去。

    范静轻笑,不用想也知道他“以为”什么,表情无波无澜,只道:

    “你未免太过小看我的气量。”

    杜婧晴瞳孔震动,她的侧脸迎着日光,眼神含笑,并不柔软,反而略显凉薄,可又仿佛蕴着星辰大海……让他霎时想起一句恐怕不那么合适的话:

    ——没有我恨的人、没有我不能原谅的人、没有我不爱的人。

    “对不起……”他呆呆道歉,行动完全脱离思维掌控顺着本能行走。

    她是仁者吗?

    尽管清楚范静一贯宽仁平等的处事风格,杜婧晴却在这一刻凭着直觉下达完全相反的定论——不是。

    那她是怎样的人呢?

    脑中条件反射地闪过收藏的混剪视频,屏幕中表情各异的角色无一例外和范静有着相同的脸,她们摇曳着光影和近在咫尺的眼前人渐渐重合,遥不可及的梦中人踏碎屏障来到面前的不可思议与狂喜席卷而来。

    杜婧晴脑袋晕乎乎的,没法找出词语准确形容所想所感。

    他看着她仿佛永远胜券在握、胸有成竹的精致面庞,脸颊烧得滚烫。

    范静微微侧头,二人四目相对,杜婧晴想也不想低下头去,心如擂鼓,好像一瞬间跨越了什么难以言喻的雷池鸿沟,久久无法平静。

    范静:“……”

    看着突然娇羞起来的男孩,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不是、不是说带她出来玩吗?

    都到岔路口了往那边走给个准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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