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没问你有什么计划呢？”杜婧晴的脸蛋红扑扑的，“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现在才开始问这个？一句话给已经站在景点喝连锁星九克的范静干沉默了。
“……我都行，你是本地人，有什么推荐？”
“看你需求了，”杜婧晴略微思索，“你想到处逛逛，还是吃点特色？”
“吃，”范静答得毫不犹豫，“景也看得差不多了。”
“行啊，那我带你去六二大道，那边有条小吃街，便宜又好吃，本地人都去那边，本地特产什么都有，还有真空包装可以带走送人，让店家帮忙寄也行。”
听起来不错，范静盘算着要给谁送，区区特色小吃，吕导、陈导、吴旬阳之类的前辈领导好像没必要，拿不出手，同事里……相对比较熟悉且需要保持热络的也就只有一个佟延河。
买点带回去，过段时间电影上映跟路演时再带给他好了。
有当地人做向导，好处相当实在，完全不用担心踩雷，杜婧晴兴高采烈地分享经验，说他的高中也在小吃街附近，对这一片摸得门儿清。
于是范静指着两家紧挨的烤串店问：“哪家好吃哪家不好吃？”
杜婧晴乐了：“这条街就没有不好吃的，知道为什么吗？”
范静捧场：“为什么？”
杜婧晴两手一拍，就差掏出快板敲打两下：“不好吃的都倒闭了！”
范静：“这么厉害？”
“可不是嘛，我们这条街可不养上不得台面的。”
两人一唱一和把坐门口择菜的店老板都逗乐了，最后一家买了一份，找了间馄饨店坐着大快朵颐。
杜婧晴也不知是为了保持身材还是怎么，烤串吃了一把，再加一碗小馄饨就推说吃不了，范静只好默默解决了大多数吃食，
心中暗自嘀咕：性别定位逆转后连食量也逆转了？
继而了然，哦对，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生理结构都不同了——一位腹部高耸的男性提着卤味从店门口走过。
“…………”她无言凝视，再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呃…文化差异的冲击。
短暂出神后，紧接着便是一阵狂喜——好耶！
在古代世界为了逆袭，尤其宠妃剧本，生孩子是不可或缺的必备技能。
最后积分是赚到了，可痛苦也是实打实的，如果可以——谁愿意自己生啊！
想到这一关窍，范静登时对早有计划的结婚生子升起无限向往。
放心吧，未来的爱人，她一定好好赚钱，送你住最高级的月子会所、做最贵的产后康复！
“范静？”
杜婧晴的声音拉回了她越飘越远的思绪。
“啊？”
他一脸郁闷：“看什么那么入神？喊你半天了。”
“不好意思，”范静心情大好，笑容也真挚不少，“走神了，怎么了？”
杜婧晴一抬下巴，示意她低头：“你的馄饨快坨了。”
范静赶紧低头——小巧饱满的馄饨饱胀挤挨，快成疙瘩汤了！
“外面什么好看的这么吸引人？”杜婧晴打趣。
“没有，”范静摇头，“就是在想，以后的我会是什么样？”
“肯定是大明星啊，”杜婧晴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眼睛笑得弯弯的，“我们现在吃个饭都得偷偷摸摸的。”
“不是说这个，”范静同样觉得二人狗狗祟祟的行为十分好笑，“不过这事确实是我连累你了。”
“什么呀，”杜婧晴浑不在意，“我倒觉得蛮新鲜的。”
接着又问：“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就是……”范静托腮，对着坨掉的面食没了胃口，“若干年后同一时间的我会在哪里？和谁一起？做什么事？”
“！！”杜婧晴心头一跳，第一反应：她是不是在暗示我？
第二反应：“多少年后？”
“这么较真？”范静莞尔，随口道，“嗯……二十年。”
杜婧晴耳朵发热，心想这应该不是随便说吧，一女一男畅聊未来…有没有可能是……
想象延伸出去，他的脸也随之红起来，偏一抬头入目的就是对方云淡风轻的表情，心底莫名生出几分不甘，破罐子破摔般甩下一句：“肯定和你老公孩子在一起啦！”
语毕，惊觉自己说了什么羞耻至极的话语般，欲盖弥彰地举起香脆大烧饼吭哧吭哧咬起来。
范静倒没觉得这答案哪里不对，她也正在考虑此事嘛，索性顺着接了下去：“可能吧。”
想那么远也没用，她现在还不到20，至少得三四年后才能正式组建家庭。
——然后拿到大额积分奖励。
嗯……到时候孩子要几个好？
反正不用自己生，那肯定多子多福……不行不行，不顾及另一半的身体容易被网友冲，她还想立好女人人设呢，不能有这么明显的污点，那就两个？
一女一男凑个好字嘛。
天呐，她居然开始觉得这些陈年老狗屁有道理了！风水轮流转啊。
一顿饭就在两人的“各怀鬼胎”中过去。
*
下午杜婧晴带她去了一座古城背景的一体式景点。
“今天除了歌舞表演，还有抛绣球呢。”杜婧晴兴致勃勃地指着当日节目单。
范静凑过去看了眼，兴趣不大：“每天的节目都不一样？”
她不是本世界土著，对相关历史轨迹不甚了解，仅有的知识还是高考前恶补的，但是许多小世界共通的传统习俗、民间文化还是相当熟悉的。
比如：古琴表演、古典舞、抛绣球。
“对啊，”杜婧晴颇为期待，“我上次来就没赶上抛绣球，不过去了鬼屋。”
“鬼屋？”范静不解。
特地跑到仿古景区玩那种哪儿都有的娱乐设施？
“对啊，中式恐怖，”杜婧晴用力点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和我朋友从头尖叫到尾，差点没吓死。”
范静“哦”了一声：“那我们不去。”
“啊？”杜婧晴失声。
“怎么了？”干嘛很惊讶的样子，“你不是害怕吗？”
杜婧晴被哽住：“……”
“哈哈，”他干巴巴地僵笑，“其实也还好，就是…挺好玩的意思，有空可以体验一下。”
“先去看抛绣球吧。”范静浅笑，避重就轻。
早说了，她不是傻子，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可也不是十分自恋且自信的人。
……反正绝不会主动说“别追我没结果”这种鬼话。
只要不越界、不破窗，完全可以当做普通同班同学、甚至一般熟的朋友来相处，她还是比较相信少年人的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没看她的粉丝一个月要爬几次墙吗？
还好意思在评论区说今晚翻她牌子——看一次乐一次。
*
抛绣球，影视作品玩烂的梗了，搬到景区来却依旧受欢迎，可能主打的就是一个看气氛和来都来了。
“古代人真的会绣球招亲？”杜婧晴挤在人群里，遮阳帽都歪了。
“一般不会，”范静随手帮他扶正，“就算有也会提前清场，全程专人把守各个街口。”
——人力筛选入场嘉宾。
小说里什么乞丐捡到绣球的事怎么可能，古人是生产力水平低下，不是脑袋有坑。
“啊？”杜婧晴两手小心地抓住帽檐，以免浅色帽子落到地上被踩个五彩斑斓，“清场？是说把普通人都赶走？”
“差不多。”
阶级跨越哪那么简单的事，退一万步讲，就算百密一疏叫穷鬼捡到绣球，在巨大的阶级差异、势力威压下穷人家也没胆子要求对方履行婚约，领了安抚费，双方嘻嘻哈哈认定是场乌龙就得了。
还是那句话，别做梦，天上不可能掉馅饼。
“电视里‘抢到绣球去谁谁家做上门新妇就一步登天啦’——都是骗人的？”
范静语气淡淡，不置可否：“艺术改编嘛。”
“那好没意思啊，”杜婧晴皱了皱脸，“说是随便谁都行，其实人选差不多都是定好的，这不是作弊吗。”
“呵呵呵。”范静笑而不语，人情世故不外如是。
小小地郁闷完，他转而钦佩地看向范静：“你懂得好多啊！”
“都是用不上的。”范静摆手。
“在哪儿学的啊？”杜婧晴好奇，“我也去。”
“……”范静，“生活。”
在古代待上几十年你就无师自通了。
“啊？是…杂志？”
“不是，开玩笑的，”范静哑然失笑，“我也不记得了，可能哪本闲书上看到过。”
杜婧晴闻言有些气恼地鼓了鼓腮帮子：“我就说你的幽默感总用在奇怪的地方。”
“有吗？”范静不认。
“有啊，上次你还——”思及上一次的不欢而散，他的话卡在嘴边，嘴巴张了张，最后转移视线地一跺脚，“哎呀谁踩我！”
于是范静贴心地帮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空间。
“对了，”杜婧晴压低声音好奇道，“我看你‘蛛网’发动态说杀青了，什么剧啊？什么时候上？”
“你还关注我了？”范静的重点落在别处。
“是啊，”杜婧晴答得坦荡，“好歹是校友明星，我们班基本都关注了吧。”
范静莞尔：“那真是谢谢大家。”
“哎呀所以什么剧！”他长相甜美嗓音柔和，普通的催促听起来也像撒娇。
“历史剧《大孟风云》，现在还没拍完呢。”只是她的戏份结束了而已，别说今年，明年能不能上都两说。
“啊啊，”杜婧晴十分失望，“那不是还要等好久？”
“你知不知道粉丝都在说，剪辑卖安利都快没素材了。”
“有这事？”范静还真没听说过，讶异挑眉，“好吧对不住。”
“知道错就多多进组！”杜·粉丝·婧晴笑骂。
“是是是，”范·正主·静乖巧极了，“不过最近有电影会上。”她毫无压力地给自己卖安利。
“我看见宣发了，抗战时期的吧，也算正剧了，很好很好！”
“还请多支持啦。”
她难得俏皮，杜婧晴被逗乐，笑得见牙不见眼：“哈哈，现在知道我是衣食母父之一了吧。”
“是——”范静拖长音调做俯首状，“请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