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婧晴带着范静熟门熟路地游遍青州，湖光山色、主题乐园、特色餐馆……总体而言这趟旅行相当值得。
可惜休息是短暂的，回到A市后打工人迅速投入工作。
商务广告一条龙，吕导的电影也上了，第一场路演范静作为主演必须到场。
“佟哥。”
走进休息室，就见久违的熟人正瘫在沙发上，萎靡不振。
见她进来，佟延河按熄手机，十分头疼地捏了捏鼻梁：“你可算来了。”
“这是怎么了？”范静不解他的疲惫。
活动不还没开始吗？
这话可太问到点子上了，他迫不及待地快速调出视频推到她面前。
“？？”屏幕距离太近，范静条件反射往后仰，再定睛一看——
“跳舞？”
佟延河皮笑肉不笑：“响应粉丝呼吁，学习网络新潮。”
“哦……”听懂了，所以更不懂了：“啊？”
粉丝要看这个？
于是又认真观摩一遍示范视频。
左、右、比心、右、左，这……也没什么有趣啊？
既没有难度，也无甚美感优雅力量感可言，扭扭捏捏，娇柔作态，别说赏心悦目，她甚至不理解其中意义。
她充满同情地拍拍佟延河：“加油。”
“呵呵，”佟延河冷笑一声，“你也快学！”
范静：“？？”
“我也要吗？”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佟延河棒读：“猫猫比心舞，大家都爱看。”
范静……饶是身经百战的老快穿人，也…也有点顶不住。
不是、她不理解！她记得这个世界对女性的审美不这样啊！扭捏作态学猫除了让人反胃哪有别的功能？
——噢，悟了！
可能要的就是出丑滑稽吧？
古有皇帝娱群臣，今有正主娱粉丝。
横批：开心就好。
想通关窍后倒也没多少抵触，衣食母父一点小小要求有啥为难的。
见她当真认真学起来，佟延河绝望地发出哀嚎：“你真的假的啊？！”
“嗯？”舞蹈太简单看一遍就记得差不多的某人看向苦恼不已的前辈，表情无辜：“怎么了吗？”
“怎么了吗？”佟延河一字一顿，最后重重倒在沙发上，“好傻，好羞耻，我不行——”
“还好吧，”范静毫无诚意地安慰，“我看这意思，很多人都做过。”
“你根本就是笑我！”
“……没有。”
“你分明就在笑！”
“……好吧我笑了。”
“你还敢承认？！”
最后舞还是跳了。
活泼外向的佟延河难得拘谨被主持人抓住狠狠调侃：“脸都红了，这么害羞呀？”
台下的粉丝可激动坏了，呼声一波接一波。
果然别人的窘迫就是自己的快乐源泉，范静也跟着偷乐。
“我真不擅长跳舞，”佟延河颇有几分自暴自弃，表情透着想死，“你们都不许录！谁让我看见发这个我就给你拉黑！”
“恐怕有点难，”主持人揶揄，“这么精彩的表演，大家应该都想反复观看。”
佟延河拿起话筒做撞墙状：“啊啊你们要录就录范静，别录我——”
冷不丁被cue的范静：“？？不带这么卖队友的。”
“虽然跳个舞她眼神坚定得像要入dang，但是你们一定喜欢！”
“入——？？？”她这回是真迷惑了。
不至于吧？
有那么僵硬吗？
…………没有吧？
“不用抢不用抢，”主持人适时掐断小学鸡互掐，幸灾乐祸，“一个都跑不掉。”
现场气氛很好，让第一次出席类似活动的范静大大松了口气。
“啊有粉丝问，”话题好不容易拐回正规，主持人见缝插针发出提问，“两位觉得，剧里的TA和现实的TA，更喜欢哪个？——哇这可得好好答，不然等会儿下场了好搭档就给你套麻袋哈哈哈。”
佟延河作为前辈是很照顾范静的，两人对视几秒，他没多犹豫率先给出答案：“剧里的！”
范静配合地一脸难以置信和受伤。
观众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片欢乐。
主持人玩笑：“为什么呢？对我们范静是有什么不满吗？”
“她这个人太没意思了，”佟延河直摇头，“说什么都不生气——”
“你难道喜欢爱跟你急眼的吗？”主持人发现大新闻般拔高嗓音，引得观众们都笑起来。
“不是这个意思！”佟延河急急解释，“她、她没有情绪起伏啊！”
“你说什么她都有一副‘都行’的表情，讲开心的事她是这个脸，讲不开心的事她也这样，顶多安慰你两句，刚刚在后台让她学那个舞，她也‘哦哦好知道了’就开始学，我——你是水豚吗情绪这么稳定？”
说到最后几乎是在尖叫了。
范静眨眨眼：“也没那么夸张吧？”
“你看！”佟延河一指她，“我没说错吧！”
“这人超没意思的。”
他嫌弃脸叹气：“我反正还是更喜欢一起疯玩一起闹腾的。”
之后就轮到范静。
佟延河的身先士卒，给她留出了充足的思考时间。
“现实的。”她说。
“你看看人家，”主持人先调侃一句佟延河逗乐大家，旋即按部就班问，“为什么呢？”
“因为吕导不拘一格用了许多新人演员，包括我在内，组里挺多人其实都没多少经验，有表演老师专门负责教我们，但是老师其实也非常忙，所以佟哥他就经常给我们指导，带着我们去理解剧本、进入角色，我们都很喜欢佟哥，非常尊敬他，而且他性格也很和善亲切……”
“真的假的啊范静小同学，”佟延河上前一步，惊讶中难藏喜悦，耳朵悄悄红了个彻底，“刚刚在后台笑我跳舞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我笑了吗？”范静理不直气也壮，“那是欣赏的笑容。”
“我信了你的邪！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
“下场和下下场我都去不了。”
活动结束后，两个默契地约了个饭。
佟延河抿了口低度数酒精饮料：“要辛苦你了。”
电影正式上映，路演才算开了个头，后续还得跟着跑全国，人员上自然不可能场场都到齐。
“这有什么的，”范静不以为意，“正好公费旅游了。”
“你不是才旅游回来？”佟延河失笑。
他的眼睛不是大而圆的类型，眼尾斜斜上挑，稍微一笑就眯起来，像只餍足的猫，看得人莫名心情愉悦。
范静觉得这份心情搞不好有酒精的功劳。
她不着痕迹地确认饮料的酒精度数，心中无语不能这么点就倒吧？
到底不愿意两次醉酒丢脸都在一个人面前，默默将杯子推远换成了茶水。
“对啊，带了特产你要不要？”
“什么特产？”
范静于是报了遍，无一例外都是食物。
“怎么净是吃的，”佟延河笑，“报菜名呢你？”
“纪念品我看了都没什么意思，”范静摸摸鼻子，“明信片、风铃、挂坠什么的……”
“景区都这样，”他撇嘴，“我唯一好好保存起来的景区特产，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他嘿然一笑，脸上挂着狡黠：“财运符。”
范静：“……”这很打工人。
看她哽住，佟大前辈得意地开怀大笑。
笑够了，便惬意地往后仰在座椅靠背，语带惆怅：“忙完这个月，又得出国。”
“赚钱嘛，”范静立刻反击，“不辛苦。”
“……不辛苦，”佟延河瞪她一眼，“命苦。”
范静憋不住笑：“求财符在努力工作，你怎么不高兴啊？”
“因为我天性不爱笑，”佟延河忿忿叉了口沙拉，“什么草料，难吃死了。”
“你也不胖啊，”范静扫了眼他纤细的胳膊，“偶尔也可以放纵一下吧。”
佟延河听了却长叹一声，很是忧伤：“昨天已经放纵过了。”
“好可怜，”范静明晃晃夹起碗里红烧肉，装模作样地长吁短叹，“好可怜。”
佟延河不客气地在桌下给了她一脚：“你真的、晚上睡觉给我两只眼睛轮流站岗！”
闹完了，佟延河才忧伤地嚼着沙拉问：“你呢？之后什么安排？”
“暂时还没决定。”主要是没工作找她啊。
也不对，邀约还是有的，不过她没看上。
都决定好好发展演艺事业了，怎么可能急功近利接些弱智剧拉低自己档次和观众印象分——也没缺钱到那份上。
要不怎么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最自由。
“我一个朋友有部新电影，你要有感兴趣去面试看看？”他状似不经意随口一提。
范静手上动作一顿：“什么电影呀？”
“校园题材，”语毕又补充，“放心不是疼痛文学，正儿八经校园青春。”
说实话没多大兴趣，但人家都大方地和你分享人脉给你介绍门路了，也不能这么不识趣，说到底她新人的咖位在那儿摆在这儿呢。
“好啊，”范静语气欢快，神情诚挚，“请务必给我面试的机会。”
佟延河自无不应：“哎呀也该叫日月换新天了，我真是受够中年油腻高中生了！”
她工作中没接触过类似的题材，生活中就更没兴趣去看低质量同行作品了，见他怨气这么大还颇为不解：“这么夸张？”
“说多了都是泪，”他啪的放下叉子，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我以前搭过……算了不说了，你意会一下。”
“……”范静心说这意会不了，“虽然不太懂但是…都过去了，别为难自己去回忆了。”
“你看看！”佟延河却忽然一拍桌，“你还不承认！”
范静：“？”
“我就说你是水豚！”他一锤定音。
范静：“？？”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