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陆续端上桌,五人围坐在方桌前。
桌上多了个外姓人稍有些奇怪,但赵女士刚才在厨房听白景川说闻叙白对白静檀有好感,就立马将闻叙白归为女婿的行列。
多好啊,一表人才,事业有成,听说还没谈过恋爱。关键是对白静檀这个事儿娃,容忍度很强。
白景川说前一阵交的那个男朋友就是因为忍受不了白静檀的脾气才分手,这不,有个脾气好的,当然得把握住了。
正好又与白景川多年兄弟,知根知底,在这个事上,赵女士知道白景川还是靠谱的。
“小闻啊,多吃点,阿姨做的油焖大虾特别好吃。还有这个甲鱼汤,用砂锅熬的,从早上就开始熬了,特别鲜!”赵女士对闻叙白很是热情,不停地用公筷给他夹菜。
这准女婿,真是越看越喜欢。
“谢谢阿姨,这次来得比较匆忙,改天我把礼物补上。麻烦你们了,大年三十还来叨扰。”
闻叙白站起来,对着叔叔阿姨敬了一杯,表示谢意。
四只杯里的都是红酒,除了白景檀,只有她喝橙汁。
她眼睛转了转,心里来了主意。
上了大学之后,偶尔也和同学去喝酒。成年了,喝点酒也正常。
可在家里,所有人都把她当做小孩子。啥都不能碰,啥也都不用她操心。
好是好,但现在不太好。
听说这红酒是什么来着,反正不是82年的拉菲,一串葡萄牙文也看不懂。
心里痒得很,按他们这速度,还剩半瓶也撑不了多久了。
白静檀清清嗓子,站起来,扬着笑,“爸妈,祝你们新年快乐!早日退休!旅游世界!”
往往最朴实的愿望,只需要最朴实的语言。
饮了半杯饮料。
又转向对着白景川,“哥,尊敬的哥哥!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创业成功,早点挣钱给我花!”
白景川:“......”
谢谢你......
杯子里的饮料被一饮而尽。
白静檀把杯子放在闻叙白手边,用小指勾了勾他的手背,瞥着另一边的红酒瓶示意他。
闻叙白收到暗号,自然而来地拿起红酒瓶给她倒了一小杯。
“是不是该到我了?”倒的过程中还不忘给她搭话,吸引其他三人的注意力。
白静檀看到杯里的红酒,忍住想尝一口的冲动,抿着笑想,给闻叙白什么样的祝福语。
“祝哥公司生意红红火火,如日中天!早日给我找个嫂子,结婚生子,三年抱俩!”
“咳!”
“咳咳!”
“咳咳咳!”
桌上的三人一听到这个祝福,立马都假声咳起来。
赵女士:这笨女儿!怎么一点心都不长!
老白:哎,到家的女婿要飞咯!
白景川:读没读过书,什么文化水平!
白静檀对他们的反应甚是摸不着头脑,“你们怎么了?”
“谢谢,也祝你学业进步,开开心心!”闻叙白端着酒杯,轻轻与她碰了碰。
“嘿嘿!哥,记得红包哦~”白静檀满足地喝到了红酒,心里美滋滋的。
“记着呢。”
这顿饭比往年热闹了些,都窝在客厅看了会儿春晚后,中年人和年轻人就分开了活动。
赵女士和老白去准备回老家的东西,白静檀他们三人则去院子里放烟花。
白景川这狗故意吊着他,之前买好了烟花不说,藏起来,害得她以为只买了一盒仙女棒呢!
白静檀看着各式各样的烟花,心里也乐开了花,选了个大的,让白景川放。
“打火机给你,自己放!我俩二十八岁的人,还跟你玩这个?”白景川说着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扔给她。
自己则坐到旁边的秋千上,欣赏天上不圆的月亮。
“我来吧。”闻叙白接过白景檀手里的烟花,“离远点,站到你哥旁边去。”
“哦好!”
等烟花绽放的那一瞬间,白静檀兴奋地欢呼起来,“哇!好看!好看耶!太好看了吧!”
花火蹦地很高,让人眼前都是绚烂。
除了烟花的声音,只有白静檀高兴的惊呼声。
旁边两个男人只是微微笑着。
一个在看烟花,另一个看人。
“许愿!快许愿啊!”
白景川没正形似的坐着,并无动作,“幼稚。”
白静檀也知道这人特别扫兴,就拉着闻叙白一起。
“哥,快许愿,很有用的,我去年的愿望就实现了!”
“什么愿望?”
“谈一段恋爱。”
“......”
闻叙白觉得童年缺失的玩趣,都要从白景檀这里补到了。
白景川不耐烦的催促,“快许啊,都快没了!”
搞不懂闻叙白怎么变得那么墨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掀哪家姑娘的红盖头呢。
闻叙白在俩人的注目下,双掌合一,在心里念了一句。
“什么愿望啊?”白静檀迫不及待问。
闻叙白:“说出来就不灵了。”
白景川实在受不了他俩这腻腻歪歪的氛围,跑过去拿起地上的仙女棒,倒出来几根。
“来,白静檀,快给我表演个火燎屁股。”
“有病啊!”
话虽这样说,白静檀还是接过仙女棒,就着白景川手里那根点燃。
“哥,喏!”
她把手里的两根递给闻叙白后,又自己重新拿了两根。
“白景川,你不要惹我哦,不然我就烧你衣服了!”
“行啊,三万一件,不赔以后就别跟我要零花钱了。”
“就这还三万?你有没有眼光啊!”
“这不比你身上这件穿了三天的睡衣好看?”
“你懂什么!”
“我不懂!”
闻叙白也习惯了这俩兄妹吵吵闹闹的场面,只把注意力专注在手上。
将甩着的烟花棒跟白静檀的碰了碰,一截追着一截,火星追着火星。
“哥,大年初一你们南方是不是都要吃汤圆?”
南北过年习俗还是很不一样的,所谓“初一饺子初二面”,这也是白静檀二十年来过的年。
“对,这边饺子是吗?”
“对呀对呀,你好聪明!”
“啊哈哈,谢谢!”
闻叙白笑得有些干,跟不上白静檀的脑回路,这有什么好聪明的,不是常识吗?
“明天我要去拜糖,你去吗?”
“什么是拜糖?”
白景川真觉得自家老妹脑子不太正常,拜糖,跟闻叙白?
确定没毛病?
谁他妈二十八岁了还去拜糖啊......
二十岁也不应该啊!
“就是让你拿着个塑料袋,去各个家走一圈,说点吉利话,别人给你几块糖。”
白景川热心解答。
“要去走几家?”
“她能走到中午。”
“那是多少家?”
白景川:“......”
白静檀:“哎呀,什么中午!我体力不如从前了!去年也就走到九十点吧,一斤半。小时候我能拜五斤!白景川什么都不如我,就连拜糖也是!”
一副得意的表情。
“五斤?”闻叙白小时候没有拜过,不知道还有这个风俗,对这五斤也没个具体概念。
“哥!”白静檀笑滋眯眯地凑过去,“明天早上跟我一起吧,早点起来,五点!带你开启致富之路!不仅有糖,还有各种小零食!有的叔叔阿姨甚至还会给我红包呢!”
闻叙白虽然看着白景川的表情很是不对劲,但对着白静檀又拒绝不了。
最后,放完烟花,白景川惋惜地摇着头过来拍闻叙白的肩,“兄弟,自求多福吧,二十八了,还去丢这个人。”
这时候的闻叙白并不知道明天将面对何种情景,还沉浸在白静檀说要给他搓小汤圆的期待里。
赵女士看三人放完烟花回来,招呼他们过去一起吃瓜子和甜点。
一看到女儿这邋遢样子,不禁数落道:“白静檀,谁家女孩子大年三十这么邋遢啊!小时候还知道把自己打扮地漂漂亮亮,穿新衣服呢。现在就跟逃难似的,这样以后怎么找男朋友啊!”
“唉!那就不找嘛!人这辈子贵在自由,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白静檀不以为然地坐在茶吉边,扒着无花果就开始往嘴里扔。
“这话跟谁学的!少跟你哥一样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老白适时出来截断两人的话茬,“大过年的,说点开心的。白静檀,快哄哄你妈,还想不想要红包了?”
“哎呀!妈!我的好妈妈!有妈的孩子像块宝~”白静檀屁颠屁颠地坐在赵女士旁边,在她身上蹭呀蹭的,“妈妈对我最好了~”
白静檀在哪里都跟活宝似的,不算闹腾,但也不省事。嘴甜,机灵,讨长辈喜欢。
白景川见她粘人精的样,对闻叙白说:“我已经能预见你以后的悲惨生活了。”
“悲惨生活?”
“不是吗?多养了一个女儿。”
闻叙白嘴角微挑,漾起一抹笑,“她刚才还照顾我吃药呢。”
“真的假的?”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
白景川想象不出白静檀照顾人的样子,以前他就算发着烧,还得给这祖宗做饭呢。
照顾人?
开什么玩笑。
“真的。”闻叙白倒没多解释。
这姑娘是懂回报的,对她好,都记心里。
挺好。
一家人一直聊到凌晨两点,除了爸爸话少一些,妈妈和两个孩子都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
家庭氛围很好,这是闻叙白的第一感觉。
要是不好,也教育不出白静檀和白景川。
他们俩身上都有一股劲,是幸福家庭中成长的孩子专属的。
“晚安啊,哥!明天早上我会来敲你房门的哦!”
“好,晚安。恭喜我们的小姑娘又长了一岁。”
“哼!我才不要长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