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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7 章

    《莲开并蒂花无色,梅结同心玉有香》④

    街道两边,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人,欢呼声,贺喜声,此起彼伏,像声浪一样,一波高过一波,震得流云两只耳朵阵阵发麻。

    萧国忠却是喜上眉梢,好不快乐,坐在马上,大把大把撒起喜钱、鲜花。边撒还边喊:

    “巴苏勒(幸福吉祥)!”

    “图琪好日慕(新婚快乐)!”

    燕煦,偷偷侧目去看流云,想着,是不是应该主动些,表态说点什么?还是,直接去拉新娘的手呢?

    他刚鼓足勇气,一声礼炮,又把他轰萎了。

    流云透过蔽膝,看到燕煦吓回的手,原本就一片空白的大脑,更茫然了。

    绕了一个多时辰,迎亲婚车终于回到懿亲王府。

    燕煦,把流云抱下花车,传代撒豆,跨鞍跨秤,皆按中原俗礼。进到府门,则按歌布习俗,东西两边,各架起一堆高高的旺火。

    拱成一座火门。

    燕煦要抱着流云,从旺火中间穿过,寓意夫妇二人情比金坚,忠贞不渝。

    祭天地,拜过火,燕煦,就被人拥去前院,流云则被领到厨房拜灶爷,再由贵妇宫婢们簇围着,一路撒着谷豆,唱着喜歌,把她送入金青帐。

    流云端端正正,坐在珠帘后边,听着送嫁贵妇们,一首大燕喜歌,一首歌布喜歌的唱着,突然悲从中来,竟滴下泪。

    燕煦,稍敬几杯,谢答宾朋,就回了新房合礼。

    庄亲王妃,领着大燕三位诰命贵妇,撒帐祝贺,请新人共用同牢盘,合卺酒,林格王妃则领着歌布贵妇们,将二人围在半圆中,高唱起歌布喜歌来。

    欢歌喜庆间,夫妇礼成。宫婢们,伺候新郎新娘脱去礼衣,清洗脂粉,又备一桌薄酒饮食,室内众女便恭祝告退,合帐散了。

    只留了四位嬷嬷在外听候。

    流云盘腿坐在床上,抱膝面壁,自闭不语,燕煦则一个人坐在凳子上,一杯接一杯,豪饮起来。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燕煦年富力强,又鳏居多年,面对美丽动人的歌布公主,自是做不到视若无睹,岿然不乱。

    可,他稍一起心动念,眼前就会浮现亡妻,冯良玉那张清白可爱的笑脸。

    就燕煦本心而言,他是真的十分欣赏拓跋流云的。

    早在玉门关外,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再也忘不了那个,一身紫袍,百步穿杨的歌布女孩儿。

    可,那更像是一种哥哥对妹妹的保护欲。

    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战斗友谊。

    ‘你就是北威王?’

    ‘你就是流云公主罢。’

    ‘歌布,拓跋流云。’

    ‘大燕,燕煦。’

    酒入愁肠,拱的人心火更盛。

    燕煦走到一只大紫檀衣箱前,从里面,捧出两中坛酒。就空着腹,用和流云喝合卺酒的小葫芦,瓢舀着牛饮起来。

    “你疯了阿!”

    “饮牲口,也没有这么喝的呀。”

    流云,光着脚跑下床。

    “明天一大早,还得进宫谢恩呢,你把自己灌的烂醉,像什么话阿?”

    “你不嫌丢人,我还怕呢。”

    “就这两坛素酒,喝不醉的。”

    流云,从衣架上扯下一件大衫,随意套在身上。

    “好。”

    “既然是咱俩的喜酒,哪有你独饮的道理?”

    “我陪你喝。”

    说罢,流云,就把另一坛酒的泥封给扒开了。

    “把你藏的酒,都搬出来!”

    “咱俩一人一瓢,不醉不睡,谁先吐谁……”

    “谁就戒酒!”

    燕煦,本来都要道歉洗漱,乖乖上床了,一听这话可就乐了。

    “谁先吐谁戒酒?”

    “谁先吐谁戒酒!”

    流云一仰脖,干了一瓢。

    “我知道,你忘不了玉王妃,在你北威王心里,无论你未来有多少女人,你的妻子,永远都有且只有冯良玉一个人。”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我懂。”

    也不看燕煦的脸色,流云,就又干了一瓢。

    “但,作为朋友,作为妹妹。我是真心祝福你,祝你能早点走出回忆,和有情人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好好活下去。”

    “而不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一个哀莫心死,成天酗酒的活死人!”

    她眨眨眼泪,又干了一瓢。

    “可,如今嫁给你的人居然是我……”

    “我还能说什么呢?”

    她站起来,给燕煦,也擓了一瓢酒。

    “人生若只如初见,到老终无怨恨心罢。”

    “孩子呢,我肯定是生不了了,管家算账什么的,我也不会,咱俩,就……”

    “就……”

    ‘就’了半天,她也没‘就’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算了。”

    “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现在,咱俩也结婚了,我什么时候,能去桃源找小小玩阿?”

    “听小小说,今年七夕,她们还要在桃源办诗灯会呢。”

    都说说破无毒,可燕煦的心情,似乎更烦了。

    “你又不会作诗。”

    “不会作诗,我还不会看灯,不会喝茶阿!”

    “再说了,我不是也想,趁,趁这个机会去……”

    “去干嘛阿?”

    “去帮你相亲阿!”

    流云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我得趁我舅舅没走前,先把亲王侧妃的人选,给定下来。”

    “我丑话说在前头!以后,你府里的女人都得我点头,你生的孩子,都得管我叫母亲!”

    “要不,我,我就!”

    “我就!”

    流云,喝了一大口酒。

    “我就放火烧了她的萱芳堂!”

    “萱芳堂?”

    燕煦,恍然笑笑。

    “情报工作做的不错,地形很熟悉阿。”

    流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大概,大概半……”

    “大概半年前,我梦到过一次冯良玉。”

    燕煦,一口冷酒呛到气管,差点儿喷她脸上。

    “你说什么?”

    流云捧着小瓢,喝了好几口酒,给自己壮胆。

    “一开始,大家谈的不是,不是让我,让我嫁给你们太子,做太子侧妃嘛。”

    “可那天……”

    “她突然来梦里找我,说想看看我长什么样,还求我,嫁给你以后,能不能别把她从萱芳堂赶出去,断了她的香火。”

    “她不会成精作怪,她只是想好好守着你,保佑着你。她还许诺,只要我答应,她就送我两坛好酒。”

    流云,突然抬起头,冲着自己的新郎,神神秘秘勾唇一笑。

    “燕煦,你说,玉王妃,会不会,现在,正躲在哪个角落,偷偷看着咱俩呢?”

    “你少胡说八道了!”

    燕煦,是真生气了。

    “你要不信,明天去问茯安嬷嬷呀?”

    “我本来就是被她吓得发高烧,才大病不起的!”

    流云自己还一肚子委屈呢。

    “她吓唬我,我还得给她上香!给她敬茶!”

    “我……”

    流云,一扔酒瓢,用歌布语骂了一句:

    “木内爱了马(臭女人)!”

    “不喝了,不喝了,困了睡觉了!”

    说罢,就蹦上床,把喜被上撒的喜果璎珞,全掀到了地上,末了,倒没忘给燕煦丢个枕头。

    这一宿,燕煦,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带的心脏不适,突突跳了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刚闭上眼睛,又被两声鸡叫吵醒了。

    三短一长,两短两长,是他和影子约好的暗号!

    流云睡得正香,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被人摸上了床,下意识抬肘格挡,正打在燕煦鼻梁上!

    “嘘!!”

    “是我!!”

    “你不好好睡你的觉,鬼鬼祟祟,装神弄鬼的,要吓死人阿!”

    “你起来,压住了。”

    “什么呀?!你找什么呢?”

    这,这让燕煦怎么解释。

    起初,流云是真的发懵,但见燕煦红着黑脸,在褥子上左摸右找,急的满脑袋大汗,也就反应过来。

    一伸手,从枕头下边,掏出一片雪锦。

    “这儿呢,这儿呢。”

    燕煦整理好床铺,才溜着床边儿,慢慢挨着流云的枕头躺了下来。

    昨夜不欢而散,今天还得进宫,俩人各怀心事,却都睡意全无。

    流云背对燕煦,正在偷偷抠百子帐上绣的小石榴。

    “止住血了么?”

    “用什么扎的?”

    “就用银针扎了一下大拇指,早止住了。”

    “哪来的银针?消毒了么?”

    “火舔过的,是干净的。”

    “流云……”

    流云,有点恼羞成怒。

    “干嘛?”

    “对不起。”

    “那,那两件事,你答应我了?”

    “嗯。”

    “陛下和王后那边……”

    “我去说。”

    “哦。”

    话说至此,也就再没什么可说的了,俩人静静躺在床上,望着大红的百子帐,各自出神。

    忽听见帐外有人请安,吓得流云,赶紧闭上眼睛,燕煦则从背后,一把人箍进了怀里。

    为更逼真,还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呼吸相闻间,流云那颗未经人事的小心脏,都快从她嘴里蹦出去了!吓得她,手脚抽筋,浑身发冷,连怎么喘气都快忘了。

    又过了大约半刻钟,嬷嬷们,才轻轻掀开青帐,走了进来。

    礼部派来的芳若嬷嬷,站在屏风外,轻声唤道:

    “王爷,王妃,该起早了。”

    又唤两声,燕煦,才假装悠悠转醒。

    “哦,嬷嬷,进来罢。”

    不过十几分钟,流云,却感觉度秒如年,有一辈子那么久!!

    这会儿,如蒙大赦,不等燕煦先穿鞋下榻,她已经光着脚,逃也似的蹦下床了!

    慌的茯安嬷嬷,赶紧找鞋,给她穿上。

    芳若嬷嬷,还当她是害羞,假装收拾床铺,找出那方雪帕,仔细收进锦匣。

    见到茯安,流云这才定神。

    “流云在草原长大,初到大燕,礼教礼法上,许多不周不明之处,还望嬷嬷多多提点。”

    她从镜台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一点心意,沾沾喜气,还望嬷嬷不要推辞。”

    荷包沉甸甸的,恩赏很厚,芳若嬷嬷几番推辞,道谢,才喜洋洋收了起来。

    流云,又从喜盘里,抓了十几颗银瓜子,随手塞给了身边的茯安嬷嬷。

    鼻孔朝天,傲娇道:

    “给你的。”

    “奴婢谢过亲王妃赏。”

    “恭祝亲王王妃,鸿案相庄,保守吉昌,福寿双全,儿孙满堂。”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生怕屏风后边的燕煦,听不到似的,羞的流云连眼珠子都瞪红了。

    “你!”

    茯安嬷嬷,才不怕她。

    “王妃漱口。”

    芳若嬷嬷,是跟着流云一起进浴间的。

    见新娘下身洁净,花苞粉阖,不由心生疑惑,正琢磨一会儿进宫,该如何回禀时,流云却先开口了:

    “我刚,刚忘了说,床底下那个水盆脏了,就别往房间拿了……”

    “这只,这只,总之不许再用,也不许扔了!”

    “哎呀,反正,不行……”

    “不行就把它锁库房里罢。”

    伺候沐浴的女婢,赶紧答应。

    “诺,奴婢这就告诉茯安嬷嬷。”

    这副不胜忸怩,软惜娇羞的样子,实在惹人遐想。

    连芳若嬷嬷,也不由打消几分疑虑。心想道:

    ‘定是昨夜两人圆房后,觉得不舒爽,匆匆洗漱过了。’

    ‘流云公主是在宫中验明处子的,这大腿小腿、连着胸口这片,还有好几处青紫,应该无疑。何况,二殿下又不是初婚,什么不知道。’

    ‘许是,新娘疼的厉害?王爷不敢孟浪?’

    见芳若嬷嬷,渐渐舒展眉头,重绽笑脸,流云,这才偷偷在心里长舒口气。恨道:

    ‘呼,总算糊弄过去了,不枉我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大腿这会儿,还火辣辣的疼呢。’

    ‘这个燕煦……’

    一想到燕煦,流云,忽然整个人蓦的红了起来。吓得女婢,还以为水温太高,烫着她了。

    沐浴梳妆完毕,她看着镜中褕衣翟衫,金钗玉篦的自己,只觉不伦不类。

    哀怨的大叹一声。

    “我算知道,什么叫东施效颦,画虎类犬了。”

    燕煦,给自己倒了一杯温酒。

    “你若不习惯,平时在府里,还作你们歌布打扮就好,不必勉强自己。”

    想起进宫学礼仪的那两个月,流云还是心有余悸,不由打个冷战。

    悻悻撅撅嘴。

    “算了罢。”

    “入乡随俗,出嫁从夫。我可再不想进宫站规矩,还是安分受则,低调做人的好。”

    燕煦闻言,哈哈大笑出声。

    “哦呦,你还知道低调俩字呢?

    “呵呵,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认的字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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