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皎皎明月,我只是井底倒影,怎敢跟你的意中人相比。”她翻了个白眼。
稷泽侧着头看背上的摇戈,“因为我们当时不欢而散,依你的性子是断不会再见我了,所以我也不想让你记起。”
摇戈扬着下巴,闭着嘴喃喃着,“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生气了,你的话很伤人。”
“可我口中的皎皎明月也是你啊!”
她拨弄着几根头发,“好像,是哈?”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痛成那个样子了吗。”
她头贴靠在稷泽的肩膀上,“其实,我也不知道诶,遇见你之前一直都没有啊。”
摇戈的眼睛转了转,“是不是你当时太伤人了,然后我去自残了…”
稷泽皱着眉,“拜托!你是风摇戈。”
“拜托!”她捏着稷泽的脸,“风摇戈也是人好吗!就你这脸,这眼睛,这张脸多勾人啊!”
她又歪了歪头,“不过你说的对,肯定不止是你的原因。皮相这东西让人养眼,让人好感,但是不会单纯因为它让我那么歇斯底里去自残。”
“那,如果深爱呢。”
她翘了翘嘴角,“你又不爱我,在你没对我表达爱意的时候我是不可能对你情根深种的,我又不傻。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多折磨啊。你这副皮囊不过是叫我看着舒服,睡觉安稳罢了。”
看着她对男女之情坦然的模样,稷泽也着实放心,保持这样,挺好的。
“我到还不知好的容貌能使人安眠。”
摇戈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真好,靠在你背上的感觉真好。很舒服,很踏实。”
“你一直都未曾靠在别人身上吗。”
“有,快死了的时候。靠在人身上休息救救命。但那时,只顾着喘息并未体会靠着的感觉。”
她下巴托在稷泽的肩上,“我本来发现自己抹去无心镜中跟你的记忆时,是很想很想找回来的。但是现在一点都不想了。”
“因为我太会伤人了?”
她点了点头。“我这个人最忌讳被践踏,有什么缘由苦衷跟我说就是了,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和对方一起承担一起抗。好过因为某种缘由舍弃我,伤害我。”
“你的话就像是如果对方是个有今日没明日随时可能会死的杀手,你也会陪着。”
“当然,如果那是他的义务,那我尊重他的义务。做好饭菜,等他回来。如果局势危险,我就跟他一起去杀。毕竟,我也有这个本事。如果他不幸战死,我就替他报仇,如果没打过就一起做一对亡命鸳鸯,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快乐,跟他一起也算是我圆满了。”
“别说,有你这么个相好,倒是对方的福气。”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好像还没遇到有情愫的人。虽然也在一起过,但多的是感动或旁的原因,与心动无关。”
她拍了拍稷泽,“我可能对爱,天生无感。”
稷泽笑了笑,摇戈好认真的样子。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到了竹屋,稷泽将她放到榻上。
“我的簪子掉在门口了。”
“等我。”
稷泽捡起簪子,簪子锋利地将他的手划破了口,出了血。
他面容一皱,过了片刻,“你倒是会心疼人,帮你拿东西被割伤也不关心关心。”
他回到榻边,摇戈顿了顿,“你不怒吗。”
“我要因为这个怒你吗?”他不可思议道。
“就是,我小时候要吃糖,我父帝,就是老狐帝,他去给我买。但是如果恰巧有人来报不好的消息,像谁战死了意图谋反了。他就会把糖摔在地上,很生气地看着我,说出一些难听的话然后走掉。”
“所以只要别人帮你的时候碰到不好的事情,或者像我刚刚那样面色不好,你就怕了,潜意识的怕,不敢动不敢说话。”
“对,后来他一生气我就想着可能得做点什么吧,然后我就会去问候,可是他从来都是不耐烦地摆摆手让我走开。再后来,他生气的时候我就躲得远远的,只要看不见我,他也不会怒视我了…”
稷泽深吸一口气,双手放在摇戈的肩膀上,“我相信像‘狐帝是帝王,天天处理很多事难免xxxx’这样的道理你肯定都是懂得,不需要我说。但是我想告诉你,我不会。”
他凝视着摇戈,“我知道,你的童年并不好,但不要让童年影响你一辈子,不是所有人都似他那般的,会有人疼你爱你,愿陪你一生。”
摇戈有些发愣,稷泽眼神里的浓郁情感绝不是因为刚刚说的几句话才涌现的。而陪伴一生的话更不是。
她点了下头,“但愿如你所说。”
金御兽匆匆忙忙地跑过去,“尊上,灵芝…被穆统领服用了…”
夜卿变了脸色,怒喊道:“什么!你们不知道灵芝我有别用的吗!”
“水蛇一族突袭,穆统领率领守卫反打,统领是为战而伤。底下的人纷纷喊道,穆统领是为了护卫魔界而伤,几位主上一点诚意都没有吗,有上好的疗伤圣药却不舍得给。未免…无奈之下,我们…”
夜卿长叹一口气,“好了,我知道了。”
他擦着摇戈当日袭击自己所用的剑,“看你能打能杀的样子,应该身体无大碍了吧?”
灵芝本是为摇戈而取,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
“放那屁话的是哪个?”
“说没诚意的那个吗?是穆统领的亲卫羽赫。”
夜卿将剑给了金御兽,“把剑收好,随我去大殿。”
羽赫喜眉笑眼,“多谢尊上慷慨,穆统领的伤已经完全大好。”
他坐在尊位之上,俯视着一切。“是吗!好了就好。”
夜卿抬起下巴,“本座的人本座自然会护,可你数落本座是何居心!”
羽赫迅速跪下,“属下当时太过担心穆统领的安危,一时口不择言,还望尊上恕罪!”
他掐起羽赫的脖子,重声道:“你可忘了谁是你的主。”
“尊…上…息…怒…我的主自然是尊上。”羽赫被掐的喘不过气。
“你的主是本座,不止是你,整个魔界都是!本座不容侵犯!”
他掐的越来越紧,羽赫脸部通红。
“你可以担心,但是你没有资格挑战本座的权威!”他嘴里发出的每一个字都咬的死死的。
“属下知错,尊上饶我一命,再也不敢了。”
夜卿的手一松,羽赫摔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周围已经通红,脸色惨白。
“把他带下去,不许请魔医,让他长长记性。不然,他都快忘了谁才是尊!”
“可是尊上,羽赫跟随穆统领多年,如此行事,他会不会…”
他撇了撇嘴角,“他的命都是本座的灵芝救的,有什么资格再来跟本座讨价还价!没把羽赫弄死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金御兽走到魔尊跟前,“尊上,其实你不止是为了他挑战你的威严,最重要的是他逼我们拿灵芝吧。”
他眉头微皱,“摇戈当时身中蝎毒,我去蓬莱为了拿灵芝给了蓬莱公主一半魔血,我能不气吗!日后打仗免不了老穆出力,没弄死羽赫已经是本座最大的限度了,狗东西!”
“蓬莱公主竟如此趁火打劫?尊上你竟舍弃这么多?”
“她刚开始提的条件是结亲,我没同意。就给魔血了。”
“那灵芝被穆统领用了,摇戈上神的毒怎么办啊。”
“那日向我挥剑的是她,大抵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尊上您跟上神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的吗。”
“她应该是知道她母亲是我所杀,她那般在乎自己的母亲,大抵是不会原谅我了,也终是我有愧于她。所以灵芝也算是我对她的心意了,不过想来她是女君,在青丘应当没什么事。”
“尊上您难道不知道青丘现在已经不是上神的了吗!”
“什么!”
“你去蓬莱之后青丘就变了天,现在是陵琨所管,不过大多都交给了顾柳。陵琨等人应该是早就有所预谋,赶在上神中毒之际趁虚而入拿了青丘。”
小二捧来一碗热腾腾的馄炖,“客官,你的馄炖好了,还热乎着呢。”
稷泽拿起小勺,见摇戈未动,“怎么了。”
她顿了顿,“我,没吃过。”
“你不是——”稷泽话到嘴边想起她已经忘了,真是忘的一干二净。
那碗馄炖当初也是自己给她的。
摇戈看了眼馄炖,“这个,好吃吗。”
“芹菜猪肉的。”
“芹菜?啥样,不认识。”她认真的样子显然没有说谎,是真的在问。
“那猪肉你为什么就认识呢?”
“因为我杀过猪精啊!他死了变回原形我看到了。”
全场一面沉默,小二深吸一口气。
摇戈思索着,“芹菜…芹菜能成精吗?没见过。”
只要成精了,杀死之后绝对见过!
“所以没点道行成不了妖精的,都迈不进你的门槛了。”稷泽诧异道。
小二问道:“那姑娘,你可认识葱?我这还有猪肉大葱馅的。”
摇戈认真地思考了下,“葱能成精吗!成精了我就见过!不过可能见了也不知道。”
小二和稷泽异口同声道:“为什么!”
“就算我打死过葱精,它现了原形我也不知道它是葱啊…”
“那,猪你怎么就知道了呢?”
“可能因为他比较自豪,比较骄傲…”她想起来自己都感觉好笑,“就会告诉我说‘我可是老猪成精’很认真的!大抵在猪圈儿里能修炼成精很骄傲吧…”
小二接话:“照您这个逻辑,是得挺骄傲,人都成能吃肉了,存活不易啊!是难!猪要成精可能是真难,理解理解。”
稷泽有些疑惑,“那,葱为什么就不告诉你它是葱精呢?这蔬菜与肉之间还有种族歧视?”
摇戈忍着笑,“可能是因为吃完它嘴里有味,它难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