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孟鸢腿软,唇齿被撬开,她瞪眼闷哼两声。超过她身体构造的部分,正在口腔里长往长出,明目张胆地侵入着。
客厅静得出奇,灼热流液交融,兑出了惊人的声响。
陌生的触感,蒋孟鸢难受、羞愤地移了下右手,却感觉一道酥麻强硬的力量,顺着掌心,死死将她的手扣压在墙上。
周逸哲的手很大只,裹压她的手心不费吹灰之力,看她反抗,搂腰,身体往前贴了点距离。蒋孟鸢瞳孔震颤,五指瑟缩,却不想冰凉的长指趁机探-叉进去,与她十指紧扣,容不得她有半点挣扎。
蒋孟鸢开始推男人的肩膀,可惜她左手的力量远不如右手,加上今晚喝了几杯酒,力道推在他身上软绵绵的。
酒气在舌尖泛滥,燥热的电流泄洪般地四处乱窜,她脚底踉跄,撞上了墙。
周逸哲往前一步。将她禁锢在墙上。
逼仄的距离里,她只能被迫地接受他的吻。
哪怕她衣袖磨他西装,拱推至手肘,红着眼踹他几脚、如此辛苦折腾,也无济于事,根本动摇不了他分毫。
与他衣着儒雅清贵不同。
他的吻,强势、生涩。那些火辣的、湿濡的触感顶到头,蒋孟鸢猛然觉得有点窒息,喉咙微微发颤。
浮荡而暧昧的气息在口鼻尖交叉环绕,炽热又绵密。
片刻后他的呼吸占据了她的整个世界。
他为什么会吻她?
只是为了惩罚她吗。
为什么要这样欺负她....为什么要像条狗一样,在她身上圈地盘,来发泄他的不满。
蒋孟鸢被缠得有些喘不过气,她呜呜喊出声,男人却没就此收手,反而加快了攻速。这下,她不由得去想,如果是他前任,周逸哲还会这样强迫她吗。
泪水先一步涌出眼眶。
一方面她唾弃自己是个窝囊废,居然会期待这份热烈能再持久一些。另一方面,她在心痛。她曾设想过和周逸哲再次接吻的场景,可那些美好的幻想,现在全部破灭了。
她好难过,她的情感,只配他这样对待吗...
痛苦最终战胜理智,蒋孟鸢抬手,朝周逸哲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声响连同灼痛,从掌间一路撞到她心里。
扇完后,她陷入一阵茫然。眼眶里的泪却如奔腾难止的河流,啪嗒啪嗒落下。
周逸哲松开她,看她捂嘴落泪,瞳孔震颤。
她哭了....
她为什么哭了?
他僵愣几秒,深感抱歉,迟疑地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对不起,我...”
她猛拍开他的手,他陡然清醒了。
原来她是如此抗拒他....
那为什么要和他求婚呢,为什么又一次次招惹他呢。
她那些话,当真是耍他的吗。
周逸哲垂眸看着她,她睫毛扑闪弧度如昨日,心却从未属于他分毫。他颓败地后退一步,心痛如绞,他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了。
腰间的手臂撤离,蒋孟鸢放下手,低头做深呼吸,好缓解积堵在胸口的酸楚,可她越呼吸,她的喉咙就越酸、越堵。
两人沉默对立好一阵子。
蒋孟鸢微挪脚步,面前的人再次堵到她眼前,“...干,干什么?”
“你该补给我的。”
蒋孟鸢微愣,弱弱地虚念:【什么】
周逸哲快速弯腰,吻上她的唇,声音暗哑含糊:“你欠我的订婚吻。”
窗外庭院深深,风吹过,树影婆娑,月光莽撞地闯入低暗高敞的房间。停在冰凉的地砖上,在褶皱的沙发布上游荡。
蒋孟鸢被吻得有些意识涣散,眼尾湿泪濛濛。明明不该这样的,太荒唐了!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次她被周逸哲吻太舒服。
她没抵住诱惑,躺平了。
在这束月光下,她瞧见周逸哲微红的耳朵正随呼吸频频翕动。他的呼吸声忽然比刚才沉了许多,添了些许蛊惑的味道。衬衫领口的纽扣也被她抓崩掉两颗,现下,雪白的肌肤上留有几道抓痕。
她的抓痕。
周逸哲抱着她,舌尖轻弄她舌根。蒋孟鸢似被他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张迷迷虚口异常躁动,催动周身萌生出一个强烈的念头——无人抵达的地方,渴望着一场蛮暴的情雨,盈盈满满地填上空缺。
“周逸哲....”
蒋孟鸢扭动。突兀的石更物挺起,小幅度撞击上来,她脸红到无以复加,连忙推掌隔开他。一番纠缠下来,她的身体已被吻得如一滩烂泥似的,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扎了。如果不是他胳膊撑着,她不可能推得开。
“我...好像来例假了。”蒋孟鸢喘着气道。
长指抚摸她后脖颈,像是爱抚,周逸哲看着她低喘,轻轻“嗯”了一声。他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什,唯有那片鼓鼓囊囊的胸脯,还在一下下展震。
蒋孟鸢上移视线,害羞无措地低声问,“...你..你怎么办?”
“上楼,”周逸哲从她身上起来,“拿一件你穿过的衣服给我。”
“衣服....行吗?”
“不然你身上那点肉吃得消?”
“........”
蒋孟鸢停顿半晌才撑起身体。混乱中,她想起他刚刚说的要求,慢慢将双手绕到后背,钻入卫衣下摆。
解开三排金属扣,先后从衣袖两侧拖拉出肩带,再从正面掏出,最后低着头递到他面前:“给你。”说完,她吮咬了下唇珠。
周逸哲正声:“哪学的?”
“以前我在秋明山玩车,每次赢车的时候,”蒋孟鸢搔抓着脖颈,音调软绵,“坐在副驾驶的女孩,都...都会扔给我一件...代表...代表愿意和某人过一夜。这是我们那的规矩...一种,一种,庆祝方式。”
话说到一半时,蒋孟鸢明显感觉头顶的呼吸声,越来越欲了,光是听着就浑身酥麻。末了声,她徐徐抬起眼,周逸哲则伸手扶住她的侧脸。拇指轻按着她的唇角,他低头看她几秒,积压已久的欲望倾泻而出,在俯身的瞬间,掀开了点她的唇。
下一瞬,蒋孟鸢瞪大了眼睛。嘴巴被堵得太满,她只能唔着声骂人。
.......
周逸哲边擦头发,边拉开浴室的玻璃门。
待看清门外站着的人影,脚步一顿。
湿热的水汽涌出,干爽的沐浴露香敷在脸上,蒋孟鸢即刻被熏得浑身滚烫。
她当然知道,等在浴室门外是种非常不淑女的行为,可能他已经把她看成了个欲求不满的女人。
可她实在坐不住。
“站多久了?”
“...刚到。”
周逸哲走过去,看她赤脚踩在地上,顺势让出他脚上的棉鞋,“穿上。”
蒋孟鸢凝眸看了两秒,出脚穿上鞋。棉鞋里都是他的体温,温度很高,从脚尖一路往上,烫到脑门,脑子立刻也像塞满了棉花,软呼呼的。
男人背对着光,高大的影子盖住她全身,周围空气里充斥着沐浴露的香味,耳边传来他擦头发的声响,窸窸窣窣的。
“有话和我说?”周逸哲问。
蒋孟鸢沉吟,看他这般冷淡如常的态度,心里也有了个数。今晚完全可以算作他们酒后乱性的结果。以他的阅历来说,不放在心上,这也能理解。
她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
蒋孟鸢抬眼瞄了眼他,眸光暗动,心底倏然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他是粉的,她想把他变成她的。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蒋孟鸢双手垂落,贴着大腿,手指内卷,揪抓卫衣衣摆,好捻去点手心的汗水。
因为她低着头,瞧不见周逸哲的表情,言语上才能大胆一点。
“周逸哲,我想过了。刚才我们....”
周逸哲一顿,猜着她大概会说【是一时冲动】、【请他忘掉】之类的话。
他扯了扯唇角。
“我们,能一直保持这种关系吗?”
说完这话,蒋孟鸢慢慢抬起头,这一瞬甚至忘却了呼吸。周逸哲的头发还没擦干,水滴顺着脖颈往下滑落,经过起伏的人鱼线——
啪!
她紧急关掉颜料频道,带着几分期盼的眼神,继续注视他,察觉到微末的不对劲,她又自救找补道:“我的意思是,刚刚我——”
周逸哲扯下毛巾,往前跨了半步,抬手抚摸她的头发,“可以。”
蒋孟鸢微愣,他这就同意了?
冰凉的指尖绕过她的卷发,一路顺滑到她的背脊。
“不过,我只会给乖孩子。”
隔一会,蒋孟鸢感觉冰凉的指尖已经夹掀起一角卫衣,节骨往上贴了贴、她惊惶地眨着眼,呼吸也断了,等反应过来,火辣的痛楚快速蔓延开来。
余响与震颤齐飞。
蒋孟鸢猛然后退,满眼惊诧。
靠!他居然..居然打她PP!!
之后他说的话,随磁冷的嗓音,一拳拳砸在她脑门儿上。
“以后等我的时候,记得把裤子穿上。”
-
再回到卧室时,周逸哲正坐在台灯边看书。上次来的时候,她看了眼那盏灯,灯罩上写着篇《爱莲说》。
对于这篇古文,她唯一的印象也只有那个名句了。
许是灯光温馨,蒋孟鸢觉得,刚才在一楼热吻她的人,不是他。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蒋孟鸢着实羡慕他的心境,和她暧昧完,还能这么轻松地抽离出来,这就是年长者的优势吗。
周逸哲突然抬起头,“过来。”
蒋孟鸢顿了会,慢吞吞地走过去。
他放下书,拉开旁边抽屉,提出里头的医药箱。微偏头,示意她坐他旁边。
“把手伸出来。”周逸哲打开医药箱,拿出一卷绷带。
纱布湿透了半臂,蒋孟鸢盯着他解蝴蝶结,红着脸低声说:“那个...我没来例假。”
其实她也不想洗的,但真的不舒服。
在浴室里她已经很小心了,结果还是淋到了。
周逸哲慢条斯理地抽走绷带,手捧住里头的中药贴,听她说这话,抬眼瞧了她一眼。随后撕开新药包,贴在她手腕处,“身上,还有什么地方难受吗?”
蒋孟鸢想说她心疼。
这样简单的换药过程,却能让她眼酸。她也不想矫情,可以前从没有人,会像周逸哲这样细心地帮她处理伤口。
她过去的伤,都是反复发炎的。也不是没钱治,只是觉得伤口快愈合的时候再扒开,一步步看它溃烂的过程会莫名得爽,后来干脆就不想治了。
再后来主任老抓她,看班主任一次次被叫到领导办公室,她才去了医院。
蒋孟鸢梗了下脖子,憋住眼角的泪水。
她清醒地警告自己,周逸哲现在对她的好,是出于同情和责任。跟照顾路边流浪的小猫小狗儿一样纯粹...
“坐过来点。”
蒋孟鸢微愣,慢慢挪动。下一秒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搂抱他腿上,温暖的体温将她包裹。周逸哲抬眸去看她,粉嫩的唇瓣有些肿了,眼眶也是红红的。
“抱歉。刚刚吓到你了吗?”
他应该保护她的,却成了伤害她的人。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失控了。
周逸哲轻抚她后背,他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他也是第一次和人接吻,第一次这样蛮出头地喜欢一个人。
可她并不稀罕。
他看她的眼眶在打转泪珠,温声道:“我能抱抱你吗?”
蒋孟鸢微愣,没等她出声,他已经把头靠了过来,落在她的肩上,用松口气般的口吻说:“谢谢。”
他抱得很克制,只是轻护着她的后腰。
蒋孟鸢想了想,她也不是一点错也没有,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听他沉稳的呼吸声,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之后,周逸哲轻摸她后背,温柔地安抚着她。任凭她捶打他的胸口,直到怀中的人儿骂爽、停口,满意为止。
她一路控诉他的凶残行径,像头野兽,有使不完的牛劲。
期间不乏爆出几句经典国粹,最后呜呜噎噎地埋蹭着他的胸口,骂他是bitch man。
无论如何骂,他都接受,微笑着点头说:“继续。”
蒋孟鸢骂他一句“变态”,便转身爬上了床,扯被子盖过头去。
周逸哲挑眉,揉了揉从她脸上揩下来的泪水。
他想着,这泪是为他流的。
但一想到她过去可能也对别的男人哭过...就嫉妒得冒火,转瞬,他捏紧了手心。
凭什么要讲先来后到?
他们既然分开了,就别想复合了。
蒋孟鸢如果想玩,他就奉陪到底。
想让他退婚,没门。
周逸哲侧身,轻扯她头顶的棉被,“别把自己闷死了,我现在还不想当寡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