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松了口气。
多年后,我和阿姐后悔的面对了--命运的注定。但相对我的坦然来,阿姐痛心疾首,“灵空,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听河伯的建议,促成此事吗?”
“作为一个金陵皇族。我不能把我家族的命运,把南梁的命运脱手让给荆州的将领。一旦大坝建成,是可以遇旱调水,遇洪挡灾。也会让上游的军队牢牢握住石头城的命门。”
“一旦他们反了,放下大坝,我们的水陆转运系统将崩溃。他们攻城时再松开大坝,他们顺流而下,我们将无力抵抗,我们只有俯首称臣。”
“他说的对,我们萧家贪恋这个王朝,出卖了大梁的百姓。我愧对这公主的称号。”
面对阿姐的痛苦,我说了一个让她矛盾的消息,“阿姐,河伯把大坝建成了。只不过建在了长江对岸的北国境内。现在他是北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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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的秋天,天高海阔。皇宫不似南朝宫殿雕栏画栋般华丽。却层层殿宇,给人中雄浑厚重。
今天北国宫殿中最大的殿阁内,朝臣正在早朝。
内监领上一个黑衣人,他身材消瘦,约莫三十多岁年纪,却饱含风霜侵袭,鹤发鸡皮,老了许多。他下拜之时,露出双手,满是老茧,群臣中有人嘀咕,“下人。”
他起身后,朝龙椅一看,似得了一个首肯,便转身向北国群臣详细描述他的大工程。
但群臣立刻从他的口音中听出,他是个南人。然后他说的便不再重要。一个南人的出现,让北国朝臣空前团结。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修一座会淹没数千亩良田的大坝,去救南边的那些蛮子吗?你好大的胆子,你把我们当什么,傻子吗?为什么他们南蛮子自己不修?”
黑衣南人修长挺拔,头颅抬得很高,双眼满是蔑视。他踱步在北国的朝堂之中。面对如此谩骂,也不生气,淡淡而不失颓废的回道:“是呀,他们为什么不修?”
“金陵的朝廷怕从此被荆州人把住了命门,而荆州人怕大坝一修失了土地,失了民心。他们各有算计,可谓费尽的心机,却是在自取灭亡。”
此话一出,满朝默然。朝堂中多的是聪明人,他们立刻明白黑衣南人所言非虚。
黑衣人借此上前一步,向高高在上的龙椅深深一拜,“陛下,您甘心您的天下只在长江以北吗?您难道甘心和南朝征战不迭下去吗?”
说完,他抬头向上看了一眼,被一旁的太监狠狠地瞪了一眼。但似乎他看到了他想看的,自顾自的处爬站了起来。转身对龙椅下的群臣道:
“如果将来有一日,北朝的铁骑收复了长江以南。请问各位,你们是想得到一个富庶的江南,还是一片空无人烟的废墟呢?”
北国群臣沉默了,贪婪的眼神闪烁。
身着黑衣的河伯见效果达到,乘胜追击道:“好,请问百年来南北征战,有多少英雄折翼在这滚滚长江面前。仅仅是因为他们不善水战吗?不,是江水无情,风高浪险。千余米宽的江面成了你们不可跨越的天堑。“”
“可如果我们有了大坝,我们可以控制水流。在枯水期,我们甚至可以截断江水,让他们漕运无继。于江浅处,我们的铁甲高马如履平地,让他们再无天险可挡。”
“你这是逆天而为,必遭天谴。”朝臣中有人高喊道。细碎中还有人念起了佛经。
河伯好似听见了什么笑话,“哈哈,天谴。我不在乎。我不光不在乎,我还要让老天听我的。你们不是在乎数千亩良田吗?好,我还给你们,我不光还给你们数千亩田地,我还要再给你们数万亩良田。我给你们丰沛的水道和百年的雨水。”
群臣听了后,都笑了,有几个出头的还喊起了内监:“还不把这疯子给轰走。”
几个内监向这位黑衣人走来。只见他一摆袖子,眼神如带了刀子看向这些内监,内监被这一看后背发凉,反倒退了几步,不敢向前了。
只见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卷东西,向最近的内监头上点了点。内监乖觉,用手接了去。河伯又用嘴向龙椅的方向努了努嘴。内监立即明白,托着卷子向龙椅方向走去。
一身黑衣的河伯继续讲道:“诸公,多年后,将有一场天降的大水,此大水,于南朝是场灾难,于北朝那是天赐的神水。我若那时大坝已成,河水改道更是易事,而且乘大水之时,将我们事先准备的蓄水之库蓄足,再扩宽河道,良田可灌,河道必宽。届时天旱之时,有水库之水以灌,何来无良田万亩。河道既宽,漕运兴盛,千帆济济,粮食,布匹,瓷器,诸公何愁北朝不富。
还有,诸公可知磨坊,若有大坝,北国水利充沛,磨坊可借水利而成,可谓一本万利。”他浅浅一笑道:“此坝是我一人的吗,不,是诸公的,是陛下的。是千千万万北朝人的。是,我是南朝人,我曾多次向南朝献计修建大坝,可他们都为了一己之私枉顾人命。我看透了他们,他们必亡于此。”
这番话完,群臣中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河伯满意的藏起微微弯起的嘴角,继续道:“北国人,这是你们的机会。当然,上天还给你们另一个机会,一个做圣人的机会。佛法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诸公,我在这里替南朝百姓求求列位了。求求你们救救那些长河对岸和你们说一样语言拥有一样风俗,百年内曾是一国的百姓吧。救救他们吧!”
说完五体投地的向着北国群臣跪倒。河伯那高傲的头颅已经和身体一起匍匐在地,那刚入朝堂时的不可一世,随着乞求消失殆尽。
朝臣被这看似高傲的人一跪,面面相觑。这时高处有一个声音道:“此图甚是详细,哪里来的?”
“为臣自北渡以来,丈量河道水文而来。沿岸的百姓因为臣日日用铅块垂钓,还给了臣一雅号,河疯子。”
“河疯子。”那个声音玩味的重复着这个词。金光灿灿的龙椅摆在最高处,可那高处却灯烛暗淡,帷幔深深,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样子。
殿堂依然吵个不停,群臣个个脸红,气喘。他们虽心有所动,但还是觉得那个南国人定是南国派来的奸细,一定有什么惊天的阴谋。他们打算上前一步,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给这个南国人致命一击之时。
一声轻笑从龙椅处飘下。北国的群臣立刻噤若寒蝉,不再出声了。一个慵懒的年轻男子说道:“孤看你疯的不轻。不过,孤想和你疯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