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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谈奇旅·其二·交易!

    翡羊与画师\/联合!
    《翡羊传·荒落异闻》
    昔有荒落之年,天干地坼,五谷不登,民饥渴甚。
    时有一县令,心系黎庶,决意开井于旱土,以解民生之困。
    掘井深至地脉,忽见井壁泛翠,若玉之色,光华夺目,奇象纷呈。众皆愕然,以为神迹。
    县令壮胆,命人继续深挖,未几,井底青烟袅袅升起,烟中隐现异兽之影。
    顷刻间,烟消雾散,一兽跃出井口,立于人前。
    此兽身覆绿毛,厚实如绒,其角弯如盘羊,锐不可挡。
    蹄则细长,仿若鹿之足,踏地无声。
    双眸炯炯,内藏凶光,观之令人胆寒。
    是兽焉,名不详,生于地脉深处,吸天地精华,蕴诡形之灵。
    此兽非寻常祥瑞之属。
    颅后裂豁,似斧劈山,出世即祸。
    水井旁毙三壮士,血溅青石,遁入莽荒。
    夜星璀灿,巫师莱仁,观天象于野,欲窥天机。
    忽闻腥风而兽至,獠牙噬血,夺其象牙光杯,饮血可窥未来。
    此兽体披翠绿,首如羊,目似炬,行于暗夜,隐于深林。
    途人遭逢,命陨其口,宝石珠玉,尽归其巢,似喜鹊集珍。
    人肉为膳,人血为浆,象牙光杯助其避世,三百载无人得见真容。
    迨至岁月沧桑,林焚田辟,火光冲天,一具巨骸显露于世。
    其状狰狞,骨节粗大,面覆恐惧之色,乃奇兽终焉之态。
    世人唏嘘,恶兽终有尽时。
    《山海纪·匪羊传》
    古籍载,有一兽,身披翠绿之裘,头冠羊角,性暴戾,嗜食人肉,好夺珠光宝气,世人畏之,号曰“翡羊”。
    然传言纷纭,有智者解其名之由来,谓“翡”实通“匪”,意此兽犹如山匪林盗,劫掠无度,贪婪成性。
    ……
    ……
    面容刻满岁月痕迹的画师,将最后一卷竹简投进祭坛上的绿焰之中。
    那些记载着古老传说的文字瞬间化为灰烬,随风消逝。
    他身披一袭深邃的黑袍,袍角上绣着银线勾勒的符纹,一双干瘪的手指如枯枝般握紧画笔。
    这名老者眼窝深陷,但其中的瞳仁却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闪烁着不容小觑的精明与智慧。佝偻的脊背,也无法压弯他的魂灵。
    在他背后,古经绘卷缓缓展开。
    山林间的缝隙中,一只羊首人身的怪物在喘息中现身。
    它四肢健硕,身覆翠绿毛皮,羊角弯旋向上,颅后的第三颗眼球向四周试探。
    翡羊怀中,一位少女沉睡不醒,她面容清丽,此刻却显得异常脆弱,宛如一朵在狂风中凋零,任由风雨吹打采摘的百合。
    祭坛四周,兽骨交错堆砌,形成一座阴森的屏障,绿焰从中升腾,映照出周围的一切,为这片空间蒙上一层诡秘的色彩。
    翡羊默默退至一旁,它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安。
    墨邪,这位画师站起身来,身后是两团燃烧的诡焰。
    他面向那两颗漂浮在半空中的颅骨,它们的眼窝中燃烧着暗蓝与灰紫交织的诡异火焰,它们是来自死亡世界的使者。
    瘟斯洛,与瘟达戈尔。
    来自瓦拉杜勒墓土的双王,那片废弃之地永远的主人。
    “墨邪,”左侧的颅骨,声音低沉而沙哑,正如其体表的紫灰色暗焰,“你终于来了,我们的耐心快耗尽了。”
    右侧的颅骨则以更为尖锐的音调附和:“是时候兑现你的诺言了,画师。我们等待已久。我们为你指出…墨盒最后一任收藏者的棺木所在…”
    “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现在…”
    “…按照契约,你要将我们的领土,画上利尼维亚的每一处角落!”
    墨邪微微一笑,他的声音虽苍老,却充满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的朋友们,我并未忘记我们的约定。但现在,请允许我向你们展示这次交易的关键所在。”
    他用两根枯瘦的骨指,瞄向被束缚于十字架上的女孩,苏醒的猎物,她的心间与双眸均由恐惧接管。
    两颗颅骨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女孩身上,它们的火焰因好奇变得明亮。
    “这孩子…有何特殊之处?”左侧的颅骨在飘浮中询问。
    墨邪解释道:“她体内流淌的血脉,是你们开启自由大门的钥匙。”
    “她的力量,足以唤醒被时间遗忘的秘密,重塑这片土地的命运。”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右侧的颅骨质疑道,“过去的承诺你并未完全履行。”
    是啊,一个为了躲避幽灵,能从瓦拉杜勒逃到雪山脚下的人。
    拿什么去和其他人证明他的信誉?
    好巧不巧,面对这种困境的人,便是墨邪自己。
    墨邪深吸一口气,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坚定:“这一次不同,我已经找到付诸实践的方法。但这需要你们的信任。”
    两个颅骨沉默片刻,对利弊进行权衡及思考。
    最终,左侧的颅骨开口:“记住,失败的代价将是惨重的。”
    墨邪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明白,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他转身面向被束缚的女孩,轻轻抬手。
    画师指尖发出微弱的光芒,开始在空中描绘复杂的符号。
    两颗颅骨在画师的背影,与祭坛流出的火光中隐入黑暗。
    羊首人身的仆从,这才自山岩枯草中现身,汇报情况。不是太多好消息,墨邪笔下的尸鬼与墨猴都被那猎魔人解决,他们很快就会追查至此。
    “他们?不是只有但丁一人么!”墨邪为他的石盒倒入一杯黑色浆液,沾取些许后铺展白纸,试墨取景。
    翡羊不难察觉出墨邪眼角的怒色。
    不是熊熊烈火,而是欲要吞噬干柴的绒种。
    “主人,原本尸鬼能够轻松将他解决,可他又碰上一伙同谋,”翡羊的口中吐出气味血腥的青烟,“一头兽人,和两个…人类…应该是赏金猎人。”
    墨邪的手指轻拂过纸面,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在编织一个错综复杂的梦境。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夜晚的凉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魔法的气息。
    慌乱从不是恐惧的解药,恐惧也无法根除危胁的根源。
    在他的脑海中,一座座山峦连绵起伏,河流蜿蜒曲折,森林密布,一切都栩栩如生。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纸上已呈现出一幅精致绝伦的山水画卷。
    “听着,”墨邪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将这幅绘卷带到山谷入口。等那个猎魔人过来—我要他有来无回。”
    “还有地牢里那些孩子,回来后把他们看好。”
    翡羊站起身,它的双蹄轻触地面,发出轻响。
    它接过墨邪递来的画卷,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仿佛已预见到猎魔人受困幻境的美妙景象。
    它点了点头,随即消失于山林夜色之中,只留下一阵轻风和湖边草叶的咸腥。
    墨邪独自留在洞穴内,着手他的工作。
    瓦拉杜勒的幽魂,它们对契约日期的重视,可不亚于税官与风水方师。
    它们不会失望的。
    ……
    ……
    但丁、兰瑟与热莉在茂密的山林中疾驰,脚下枯叶与松针沙沙作响,仿佛是自然界的低语,诉说着古老而未知的秘密。
    但丁手中的罗盘突然剧烈震动,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了一个诡异的位置—那是不死生物与邪祟的预兆,一种令人心悸的信号。
    三人互相对视,眼神中透露出凝重与警惕。
    他们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一场生死未卜的战斗。
    “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但丁沉声道,语气中带着高楼铜钟般的压迫,“我们必须在它们完全恢复全盛前解决战斗。”
    兰瑟点点头,他将钢剑变幻为一把锋利的长枪,随时准备迎战。
    热莉则调整着她体内的系统,确保所有武器都已经处于最佳状态。
    手套,还有兰瑟为她选择的粉色皮手套。
    防火防盗防漏电,防止误伤主人。
    他们三人的身影如同幽灵般穿梭在树林间,只留下一串模糊的残影。
    史德瑞克,这位身经百战的兽人早已身陷险境。
    不是在与猎魔人同行的路上,而是留在他与但丁会面的旅馆房间。
    “真是活见僵尸了,”史德瑞克抱怨道,嘴角抽搐着,“我纵横牌坛多年,从未有过如此耻辱!而且,但丁这家伙,居然让我来给他看家护院,还说是带孩子?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
    安雅在一旁笑得身体发抖,她轻轻拍打起兽人刀客的肩膀,安慰道:“别生气啦,史德瑞克先生,至少你还有机会赢回来嘛。”
    “而且,爸爸也是出于好意,他正忙着拯救世界呢。”
    史德瑞克哼了一声,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认安雅的话有些道理。
    他叹了口气,决定暂时放下牌桌上的挫败感,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
    下次但丁拯救世界的时候,能不能换个人来拯救一下当看护的兽人先生?
    ……
    ……
    兰瑟还是希望但丁再多做些说明。
    远古幽魂,墨猴,翡羊和画师墨邪,墨邪如果真的要让自己的头戴上王冠,从利尼维亚开始,那他就该学会收好尾巴。
    而不是大张旗鼓,去绑架一位领主公爵的长女。
    还是位家道中落、请不起赏金猎人,骑兵护卫都弃他而去,将起死回生的全部赌注押入女儿与弗南多爵士联姻上的领主公爵。
    为什么要请猎魔人?
    不是帕拉戈斯爵士对翡羊的恐惧,至少那不是唯一因素。
    真正的原因在于,但丁的开价同是狼人口中的狮子相比,连路边翻垃圾的野猫都算不上半只。
    “因为帕拉戈斯爵士的祖父,是纯正的瓦拉杜勒人…”
    “兰瑟,血脉的传承,只有纯正的瓦拉杜勒人,才能帮助墨邪完成仪式…”
    “…让画师的盟友解除诅咒,让它们的腐朽与贪婪,染指所有国度。”
    许久之前,为求永生与力量舍弃活人之躯的双王沦为幽灵,他们的心智逐渐被黑暗侵蚀,化作不死不灭的存在。
    失去自我的空骸们侍奉着扭曲的主人,盲目地执行着那早已不属于人间的意志。
    然而,他们很快便发现,同其交易的不朽冥主有多么善于诡辩,许下诺言的背后,隐藏着无尽的陷阱与束缚。
    瓦拉杜勒,这座曾经繁荣昌盛的王国,如今沦为一座无形的兽笼,一片死寂笼罩着每一寸土地。
    没有生命敢于踏入这片废弃之地,恐惧与绝望是无形的枷锁,将外界与这片荒芜之地隔绝开来。
    同样地,双王子及其麾下的军队与真身,除了它们那飘渺的灵魂,再也无法涉足生者的领地。
    这不是他们所渴望的交易或赐福,而是一桩彻底的诅咒。
    双王子意识到,他们被困于自己的王国,如同囚徒一般,无法逃脱这无尽的轮回。
    死亡之主的诡计让他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失去了自由与生命的意义。
    为了打破这一诅咒,唯一的希望在于获取瓦拉杜勒中一名活物的鲜血,以此作为解咒的关键。
    然而,不幸的是,这里的一切早已归于死寂,连一只微小的昆虫都无法在这片死亡之地找到生存的空间。
    愤怒在双王子心中蔓延。
    他们开始意识到,追求永生与力量的代价远超出其想象。
    活人的血液,瓦拉杜勒活人的血液。
    真的没有可能了么?
    不,还有可能,那名在他们纵情享乐时,不惜被杀头流放也要直言劝谏的…他的名字是什么来着?啊,帕拉戈斯爵士。
    帕拉戈斯一世,早在永生的诅咒降临前便被囚车流放。
    后来,听说他的孙子以佣兵的身份,跟着利尼维亚的王子远征暮光精灵,还成功得到尊全新的世袭爵位,几片封地,还有座风景秀美的高原以他命名。
    这么多年过去,那个老家伙和他的孙子早该病死了。
    可他还有妻子,妻子会有儿子,儿子又会有孙子。
    名为墨邪的画师,就是他们带回血脉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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