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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古链(8)

    傍晚,姚玉果然高热不退,王琦为首几位太医院所有人都聚集在床榻前,商讨退热药的对策。

    他们嗡嗡讨论几个方案的时候,管事姑姑一脸难色地走上前来。

    我坐在榻沿,陪着姚玉,抬眸看到温姑姑脸上一点灰败之色。

    她见了我的目光,垂头蹲身福道:“陛下,皇后娘娘来了。”她语气平静,可脸上并不平静,又道:“皇后说无论如何都要见陛下,否则就算陛下未开口,她也要强闯进来。”

    温姑姑说完,我才借着烛光发觉她脸上被人挨了一巴红掌印子。

    “皇后打你了?”我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温姑姑期期艾艾地忍下气地摇摇头,道:“皇后一直敬重陛下,不会下这种没头没脑的事......是元夫人叫身边的侍女教训了奴婢,说陛下偏心,之前说好要论元夫人生的皇子是嫡长皇子,凭什么到了今日突然蹦出来宫外来路不明的......皇长子。”温姑姑说着顿了一下,察看我的脸色。

    “俪宸妃的事,皇后她们都知道了?”我默了一瞬,低垂着眉,手掌柔柔地蹭着姚玉鬓角上的发丝,不悦油然而生,眉眼对着她高热通红的睡颜,精神气无一丝波动,声音森冷没有一丝感情。

    “皇后和元夫人最先知道了。”温姑姑说道,又似乎瞧出我的心思,又道:“尤其皇后娘娘她可能知道俪宸妃是哪一个了。”

    “从前朕登基之时,皇后对她的嫡亲妹妹只字不曾提过,今日打听到了之后,她却急着见朕。从前朕派出去多少人去宫外寻找俪宸妃的踪迹,总是被她暗地里派过来的人搅合一番,阻了朕去寻找俪宸妃。”我手掌轻轻擦去姚玉额头沁出来的汗,一边不疾不徐娓娓道来,问:“温染你说,皇后她到底是何居心?她到底有没有把俪宸妃当成她的亲妹妹。”

    说着话,王琦那边的太医院们也纷纷噤声不讨论了,他们个个好似听到了什么辛秘事,都躲在另一室的纱帐内,没有我吩咐,他们都不出来,也都缩着身子拘束地垂头站着等着传唤。

    温染自知识趣,并不回答我说的话,而是说了别的事:“陛下还有一事要禀。”温染朝外看了一眼,似乎心领神会地目光转向我这里道。

    我不言,只点头。

    “派出去的内侍过来说,俪宸妃的皇长子和皇长帝姬才刚从醉江楼出发往回宫的路上走,之前出了好大的岔子,幸好镇国公出面护住了皇长子和皇长帝姬,可是........”温染说着又察言观色地看我。

    “说下去,怎么出岔子了?”听到殿外骤然有哭泣声,我听见了也不关心外头的事,只关心与姚玉有关的事。

    又想到此刻姚玉需要王琦治疗退热,我往纱帐那里看过去,唤道:“王琦。”

    王琦从纱帐内低头走出来,拱手侍立:“微臣在。”

    我侧向他,道:“既然都商议好了用什么退热药,现在就抓紧去熬吧!”

    王琦应了一声是,遂叫亲近的同僚御医拿了他的方子退了下去,转回来又对我拱手提出:“微臣有一办法用针灸可以使娘娘退热一些。”

    我点点头,站起来,给王琦让了位置。

    向前走几步,温染随在我身后,等离床榻十步远的距离,我站住了,转身对温染:“在这里说吧!”

    温染敛下神色,一脸兹事体大,非常认真地说:“陛下,内侍过来说,皇长子和皇长帝姬从醉江楼出发的时候,有范林军堵在了楼外,还听闻.......”温染抬眸瞧我脸色,支吾一瞬,见我没阻拦,继续说下去:“范统领之前有属意俪宸妃,想纳她进门做妾,顺便认那两个皇子皇女认他后爹。这回范统领知道俪宸妃的身份之后,却叫范林军直接到镇国公府去要人,看意思是想截住那皇子皇女回宫的路与陛下拿俪宸妃作为交换。”

    我惊诧一瞬,立马横眉冷竖起来。

    温染见状,接着把话说完:“好在,镇国公及时出面,拦住了范林军,控制住了醉江楼,又从楼里亲自陪着皇长子和皇长帝姬出来,本来回镇国公府,恰巧钱大总管赶来及时,发了一回陛下口令,范统领也拿陛下旨意没法,索性全都放皇长子和皇长帝姬走。只可惜了镇国公夫人。”温染说完紧接着叹了一口气,那口气满是惋惜。

    “镇国公夫人怎么了?”我问,也想不出两个孩子回宫路上受阻与我表妹有何干系,出面的是姚風,我想镇国公府无论怎样都不会委屈了我那个表妹。

    温染说:“醉江楼是镇国公夫人名下的嫁妆,先时俪宸妃进宫之前在镇国公府住了一晚之后,却不料镇国公府的老夫人因此发了好大的脾气,俪宸妃只得带皇长子和皇长帝姬出府。镇国公夫人怕俪宸妃出府没地方住,就把醉江楼整个遣散了了人,包下来暂时留给俪宸妃的皇长子他们住,结果这天白天因为范林军忽然围住了醉江楼,而范统领有意要带走那皇长子和皇长帝姬,镇国公夫人护两个皇子皇女的心切,与范统领争执了一番忽然动了胎气。”

    “元卿表妹怀孕了?”我诧然问道。

    温染点点头道:“刚刚怀上,正胎像不稳,好在俪宸妃懂女科的,给镇国夫人开了一些安胎的药。镇国公夫人曾上慈宁堂找府医看了一眼,说俪宸妃开的安胎药都是好的,镇国公夫人就按着俪宸妃的药方吃着药,结果出了今日这档子事之后,镇国公及时到了醉江楼,又亲自送了夫人回府,找了府医瞧过了,肚子里孩子倒是留住了,只是以后不能轻易动身,只能卧在床榻上安胎。”

    温染这话才说完,我也因元卿表妹安胎一事还有要问的,忽听外头几个宫人叫起来:“皇后娘娘,您不能再闯寝殿里来,陛下有令,任何人包括凤祥宫都不能入内。”

    寝殿外响起姚萃声音:“本宫是宫中皇后,陛下的寝殿岂容不能让本宫进来,本宫与陛下本是夫妻一体,你们胆敢拦着本宫!”

    一齐叫嚷,弄得这里诊治的王琦他们纷纷都停下了手,耳听殿外,眼神往我这里怯怯征询地看过来。

    我抬脚走过去两步,转头对王琦道:“好好诊治俪宸妃。”

    言外之意是叫他们专心致志给姚玉治疗,不要因为外面骚动而分了心。

    王琦知道这一点,应一声,回身继续全神贯注地去治疗。

    看着床榻上,姚玉手腕和头上被扎了针灸,而王琦和几名御医一边商量诊治对策,一面观察下针灸的情况之后,我才堪堪放下心地大步走到寝殿门槛上,抬脚迈了出去,往厅堂走去。

    就在厅堂口内,看到几个宫人围着姚萃,姚萃跻身要跨厅堂门槛,她身后跟着的她的侍女,元夫人也站在一旁,对姚萃这个中宫皇后要闯寝殿,她一概没劝解,反而站在一旁无动于衷地观察着,而她目光一扫,忽而落在站在厅堂外的我之后,她平静好事的脸上终于骇然一瞬,吓了一跳地跪倒在地:“陛下,臣妾参见陛下!”惶恐之后,突然脸上扑簌簌地落下泪来,一副受了极大委屈似的我见犹怜的样子。

    姚萃听到元夫人叫唤一声“陛下”时,早已跟宫人停止了挣扎要闯入的动作,一眼看到我一身仍旧玄衣加龙袍威肃地手背在身后看着她们之间的闹剧。

    宫人见皇后愣神的时候,散了开来,给我和她都让了一条道来,谁也不阻止皇后闯入寝殿了,反而姚萃自己看到我的时候站在那里颇有点狼狈地愣了好一会儿神。

    想想,自从我术后病好之后,我和她已经两日没见了。

    “陛下,臣妾请陛下安。”姚萃整了整自己头上金冠头钗,身旁的侍女也赶忙帮她铺平了上身大红团锦琢花衣衫,又有几个随侍她的宫女朝她身下白绫子裙扑禅好之后后退几步远,垂首拘谨地站着。

    我从元夫人到姚萃身上来回看了一眼,对她们请恭叫安理都不理,背着手走过去,从她们两人中间走过去,直走到厅中间紫檀木雕福如寿山龙纹云宝座前,转身便坐了下去。

    接着温染叫宫人叫奉了热茶过来。

    姚萃见我坐下后,颇有狼狈不失优雅的脸上出现一丝愕然,她怔了瞬,连忙走上前来。

    后面元夫人一脸梨花带雨的样子,见我冰冷脸庞吭都不给她吭一声之后,也就乖觉地止住了哭,同姚萃站在她身后,一双哭过的泪眼讪讪地抬眸怯怯地朝我觑来。

    不等姚萃开口,我不以为意道:“听闻皇后身体不适,怎么不好好呆在凤仪宫静养,反而拖着病体跑来了这里?”我说得对她有多象征性地关切,实则我心里早已对她没多少感情,不冷不热了,说出的话都是无感情的例行公事罢了。

    姚萃听了一回我漠然口气,脸上刷地白了,更舔几分病容,比刚才看着有一点血色,现在更加憔悴。

    “皇后身边的人到底怎么服侍的?”我运了一点怒气,手掌拍了扶手一掌。

    姚萃身边侍女屏春噗通跪下,姚萃想拉她起来,却抬头看到我愠怒的目光。

    “陛下,是臣妾自己非要来云泉殿,您何苦为难我身边的侍女。”姚萃说着,上前一步,苍白着脸,满眼盛满莫名惊喜地问:“臣妾刚刚听闻流落在宫外的姚玉回来了,是不是?”

    她身后元夫人沾着泪水的眼眸陡然睁大,不敢置信地盯着姚萃激动难耐地望着我。

    我低头,不可否认地“嗯”了一声,道:“皇后你终于肯记起了你还有这么个姚老将军的幺女。”

    姚萃没想到我会这般说,惊得脸上僵住了,全身微微一颤,转而讪讪地道:“陛下何必拿臣妾说笑,臣妾对姚玉一直放在心上,只是近几年后宫宫务繁忙,偶尔想起姚玉的时候,臣妾还感叹她出宫多日为何久久不愿意回宫。回宫她遇上了臣妾,臣妾自然好好照料着她。”

    姚萃这话说得多么诚恳,而我看着她脸上抓住了一丝惶恐。

    她在怕姚玉,也怕姚玉夺走她的一切。

    我轻轻笑着,眼睛冰冷孤傲,深沉的眸底满是平静得可怕,道:“朕不是在跟你说笑。”

    她惊得平易近人的笑脸苍白地僵在那,好一会儿,才颤着没有血色的唇,要笑不能笑的样子道:“陛下,能.......允臣妾去看一看姚玉吗?我和她好久没有见过了,那时候她离开臣妾和母亲身边的时候,她才四岁。”

    我盯着她退缩怯怯的样子,缓缓摇头,才刚启口,姚萃身后的元夫人忽然软坐在地上嘤嘤地哭起来。

    “你哭什么?”我不悦又不耐烦听到地皱紧了眉头,差一点冲动叫人将元夫人拉出去哭去,但我忍住了。

    “不是这样的!”元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爬过去,手攀上姚萃的裙裾,泪眼汪汪地抬眸哭诉:“皇后您忘了来这里向陛下说什么了吗?”说完,她自己低头又捻着帕子抹眼泪哭。

    姚萃白着一张脸,低头看着元夫人垂头抹眼泪,一动不动,反而脸上显现出尴尬。

    这时温染从宫人接了茶盏走上来,我接了过去,掀开茶盖,吹了一吹,问:“看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俪宸妃的事?”

    “陛下,臣妾这次过来就是为了俪宸妃的事。”姚萃解释的时候,被元夫人尖声哭泣声盖了过来。

    我抿了一口,润润嗓子,道:“那元夫人你哭什么?”

    听到我现在才提出她来,元夫人立刻从皇后裙裾上撒了手,泪眼汪汪地朝我期盼地看过来,满眼浓情意切,又可怜巴巴地对我哭诉道:“陛下,我的星儿在皇后宫里高烧不起!”

    我惊了一瞬,去看姚萃。

    姚萃反而一脸无奈,差一点翻白眼,淡淡地对元夫人道:“不是才刚退烧一下午了,御医说了,他只是得了一点风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

    元夫人讪讪顿住了流泪,微微一怔,忽然想起来地沾着泪水的眼眸看向我时,忽然又低头哭起来,大有牵引我的注意似的,哭道:“我可怜的孩儿啊!他那么小就起了高热。”说着说着,到后面有些偏离了生病的主题道:“星儿好歹是皇后亲自养的,我也是有福气的,以为星儿此后便是当朝的大皇子看待,可谁曾想,不知哪个嚼舌根的风言风语说以后宫中大皇子不是星儿了,而是流落宫外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私生子,要替掉星儿做皇长子!”

    我就着手里茶盏往地上砸下去。

    “啪”地一声碎响,震得所有人都噤声了,元夫人止住了哭泣也止住了嘴。

    姚萃一眼看到我横眉冷竖,那样子简直要想杀了人一般。

    她低头怒斥道:“元夫人别在陛下面前胡说八道!”接着转向我,语气深长地似要安抚我消气道:“陛下,元夫人她听风就是雨,一定是个误会。待臣妾回去好好教导元夫人,要谨言慎行。”

    我静静坐在上面,盯着下面一唱一和的戏码,心里门清,明白了她们二人闯进云泉殿的用意。

    原来,姚萃和元夫人都在担心大皇子的位置,担忧俪宸妃的孩子进宫之后,挡了元夫人所出的大皇子的路,进而担忧未来太子人选问题。

    半晌沉默,让周围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逼得所有人都屏息不敢呼吸,怕一不注意我迁怒他们。

    须臾,只有元夫人的哭声还抽噎了几声,如掐鸡脖子似的一点一点溢出哭声来。

    姚萃象征性地说完那句话,见我反应不语时间过长,她慢慢感觉到我将要龙颜大怒,只是隐忍着精神气不发作罢了。

    直到寝殿被人推开,王琦从里走出来,他先草草地看了一眼中央站着的两个女人,随即低头不到处瞄,看着地面的路朝我走过去,弓腰拱手道:“启禀陛下,俪宸妃高热已经退了下去,只余低烧还在。”

    我紧着一颗心放下,松了口气,便站起来,从宝座走下了台阶。

    走到她们跟前,我脚没停,绕着朝寝殿走去,看都不看她们一眼了,连理都没空搭理。

    只要是姚玉有了什么变化,我整腔心思都放在她身上,眼里再也放不下别人了,太挤了,容易失去姚玉,所以我必须给她腾出很大的地方,让她舒舒服服陪伴着我。

    大抵是我太过于冷漠,对她们视而不见,元夫人受到的刺激最大,她还头一次见到我如此冷漠无情地从她面前走过去,为了寝殿里素未谋面,见都没见过的,还是从宫外来的无名无分女子。

    元夫人眼眶一红,泪珠源源不断地流了下来,声音带上难以忍受的哭腔,说话口气都隐隐带着痛斥道:“陛下,陛下您不能不管星儿!怎么说星儿才是您登基以来第一个大皇子!”她一边哭着痛说一边眼睁睁看着我走到寝殿口内,元夫人越发激动得难以自持,哭声也逐渐让人听起来凄厉道:“您不看在臣妾的份上,起码也要看在臣妾父亲的面上吧!臣妾好歹......好歹是丞相之女,您的.......小表妹!”

    元丞相是我母后的亲哥哥,镇国公府的夫人是大表妹元卿,元夫人排行老二,她与元卿都是一母同胞。

    “放肆!”我猛地转头瞪过去,刀的目光刺喇喇地射向元夫人,看着她哭声力竭的样子,满脸通红又一阵青白,然而她说出去的话竟让我觉得有几分压制威胁的意味,瞬间怒气丛生地申饬:“谁允许你有这样大的胆子对朕说话的!”

    姚萃被我愤怒的口气刺得大惊失色,错愕的表情苍白愣住,感觉到我泼天的怒意,她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地转头,低头轻斥道:“元夫人莫要再说了。”她随着我的心情附和说一声。

    元夫人本想跪着膝行欲要再申辩她觉得不公,此时被姚萃轻斥一声之后,又看到我目光想刀人的样子,她忽而感到俱意地退缩回去,不敢再顶撞出去。

    等元夫人凝结着痛斥一团的怨气消散地软坐在地的时候,我才慢慢收回目光,正当心意已经决定怎么处理元夫人今日极度失态的时候,姚萃小心翼翼地慢慢走上前来。

    “陛下,姚玉是不是在里面,臣妾......可不可以进去看看她?”姚萃满脸哀求道。

    我纳罕地看她大发慈悲地要去看姚玉的样子,沉声道:“从前朕登基之后,说起派人到宫外寻找她的时候,你嘴上情愿着,却不知背后派了多少人堵着朕派出去的人在寻找时,带伤被迫回来对朕谎称寻找俪宸妃的任务无法做到,想来朕的那些人都被你贿赂了过去。”

    姚萃瞪大了双眼,当场愣住,她没想到我此时会揭穿她过去做过的事,也没想到她做过的事我其实早就知情了,只是当时碍着她是中宫皇后,为了国家和天下百姓,不好与鼎御王朝的国母撕破脸皮罢了。

    现在姚玉回到了我身边,我也不怕与她撕破脸皮说话,反正她若是做不好中宫的皇后,自然有人替了她做中宫皇后。

    噗通一声,姚萃面容如雪淬成冰似的苍白,双膝软弱地跪坐在了地上。

    天相大白,她也没有别的话为自己辩解着了。

    我从姚萃颓废的脸上转到她后面一脸惊愕,娇气的面容吓得面色如土,舌头僵住了,说不出一句话来的元夫人。

    “元夫人身边的侍女以下犯上,没有朕的允许,掌掴了朕身边的人。”,我扬头:“来人,将元夫人的贴身侍女拉下去,乱棍打死!”

    “不要,陛下!”元夫人惶恐地哭着尖叫,摇了摇头。

    可惜立刻上来了两个宫廷侍卫要将贴身侍女从元夫人身边拖走。

    “元夫人在朕面前大吼大叫,实在不堪,犯了殿前失仪,但看在元丞相面上,朕就不对元夫人降位,只是元夫人实在没有教养,回玉明殿面壁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门半步。”

    我对元夫人变相地打入了冷宫,又想起她生的古越星,继而道:“星儿不适合养在元夫人身边,而皇后也要回宫养病,就让夏妃和姬贵姬共同养育一段时间。”

    “陛下不要!不要这样对臣妾!”元夫人哭花了脸奔溃极了,她哀泣地膝行挪向姚萃,伸手拉了拉姚萃的衣袖,哭求道:“皇后您说句话呀,帮帮我们的星儿!”

    我不理元夫人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盯着姚萃再次下令:“等皇后身子养好了,能协理六宫的时候,朕会让星儿回到皇后身边继续养育。”

    姚萃听出了我话里内涵,我的言外之意是让皇后养病,并找后宫得力的人暂时代替她协理六宫。

    她认命地闭了闭眼,语气无力地道:“本宫知道了,本宫养病期间,会让夏妃、姬贵姬和慧昭仪以及尚淑仪一同协理六宫。”

    我点点头,有些后妃的位分我也不说破,走过去,俯身与姚萃平视,用语重心长的口吻一边安抚一边强迫她认命地道:“皇后你是朕的糟糠之妻,姚玉在朕眼里亦是,她对朕做了什么事,朕从前也对你一五一十的说透了,日后她必须要呆在朕身边,不能再出宫流浪,这显得朕对当年她做过的事岂不无情无义,寒了她对朕的救命之心?”

    姚萃白着脸,也要抬眸与我平视,头僵硬地点头,说话絮絮低语宛如断了线的风筝道:“陛下说得对,臣妾不能忽视姚玉对陛下所做过的事。”

    “嗯,你是皇后。”我伸手堪堪拉了她垂在她身侧的手,感觉到她手背冰凉时,我察觉却忽略不计地道:“也是一国之母,仁慈是你最应该做的本分,至于后宫安排。”我紧了紧握着的她的手,意在警示她道:“皇后会为朕做好一切,让朕在前面后顾无忧。”

    姚萃面如冰雕雪筑,看不到丝毫血色,眼泪从眼底扑簌地落下来,哀怜地看着我眼睛里的坚定之后,她似认命地轻叹口气地点头:“是,臣妾知道怎么做了。”

    她听出了我又另一层意思,告诉她日后我所做的决定,尤其对姚玉做的决定,她姚萃不能再插手了,毕竟姚萃也是镇国公府里的嫡女,还有姚玉生的龙凤胎也由镇国公亲自带到宫中,看样子,姚萃隐隐感到他们镇国公府似乎有了龙凤胎长子和长女的依靠,日后靠着我对他们的宠爱,他们镇国公府会屹立不倒,即便范将军府多么如日中天,在朝廷上也无法撼动镇国公府分毫。

    所以姚萃除了暗暗吞下苦涩,只能对我感恩戴德。

    我畅快地松了一口气,松开了她冰凉的手,转到她肩膀上按了按,轻声道:“回凤仪宫好好养病,呆会姚風来了,我会让你和他好好小聚一下。”

    姚萃再次苍白着脸,讶然中沉默地看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僵硬地点下头,嘴上蠕动半天才哆嗦地启口:“臣妾谢陛下恩德。”她俯身低下了头。

    我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来人,扶皇后和元夫人回宫。”

    “是,陛下。”随侍的宫人移步走上来,纷纷扶起她们二人缓缓走出去了。

    天色暗了,弯月如钩,繁星缀满黑绒兰天际,熠熠闪烁。

    我只身走过去,在跨入寝殿门槛的时候,王琦目光不忍地说道:“陛下,俪宸妃娘娘病情稍许稳定,而微臣看您刚刚术后没得休息,依微臣之见,请陛下好好休息一会儿,呆会微臣率众太医守着俪宸妃娘娘直到低热烧退,陛下再过来看看?”

    我一时不语,身旁温染也附和道:“是呀陛下,王院使说得对,奴婢请陛下稍微歇息一下,起码先把没吃的午膳,趁着现在晚膳也一并吃了,先填饱了肚子,陛下才有力气去关心关照俪宸妃娘娘呀!”

    我想到自己确实因为姚玉不醒不曾好好吃过饭,刚想点头叫温染布菜,忽然有宫人疾步走过来,站定垂头禀告:“启禀陛下,椒房殿瑶宸妃贴身侍女蕊儿求见。”

    我心立刻不美了,抬眼直视宫人:“瑶宸妃又怎么了?”

    宫人回道:“蕊儿姑姑说瑶宸妃胎像不稳。”

    我站了一会儿没动身,反倒一旁王琦看了看我脸色不好,主动请缨站出来。

    “陛下,要不要让微臣指好的女科御医去椒房殿看一看瑶宸妃的胎像?”

    我缓缓点头,说道:“这样安排挺好,不过多请女科里最好的女医过去瞧瞧,这样诊治起来更方便。”

    王琦点头道:“微臣这就去办。”说着他靠里走过去,点了一两名御医出去,安排嘱咐他们到椒房殿诊看瑶宸妃相关事宜。

    王琦安排好了一切,我转向温染道:“先备晚膳,朕确实饿了。”

    温染忧愁的脸上逐渐豁然开朗,点头笑道:“奴婢这就去办。”

    不等她有所动作,我继而道:“在寝殿里用饭。”

    温染脸上迟疑一瞬,很快想到了什么,立刻满口答应着下去叫人备膳去了。

    我与王琦往寝室里走,到了龙榻前,低头便看到姚玉安静地躺在我睡过的地方,原本苍白带虚汗的一张小脸,现在因为低热,脸色回了一点血色光润。

    我慢慢朝她身边的榻沿坐下来,看着她头上脸上扎着针灸,问王琦:“几时才好?”

    王琦知道我问的意思是什么时候结束针灸。

    王琦道:“陛下,再有一盏茶功夫就撤了针灸。”

    我点点头,又问了一些后续如何照料,王琦也一一细致地说与我听了。

    待到吃了晚膳,正对着姚玉床榻上,一边吃着饭,一边津津有味看着她就在我眼皮底下静静沉睡着,心里想着王琦说她这回的病虽然不会有多凶险,但心病还是要仔细地治,但过程比较繁琐,而我只回了一句朕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不是在梦里另一个世界里想家了吗?

    我吃着碗里热粥一顿,姚老将军和我母后的脸涌向了我脑海里,似乎在告诉我那一世他们是姚玉的亲生父母。

    那个世界怪异又不知何年月份,仿佛是我们这朝代的人从未见过的奇异世界,那里世界的人都穿了一身白色大褂袍,做着手里与我们这里不一样的事,那里男女似乎都能做活,没有尊卑之分,都在做同样的事。

    我对梦里那个世界充满好奇又警惕,要不是因为看到熟悉的姚老将军和我母后的脸,我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鬼梦。

    这种“鬼梦”醒来,我一定叫大师过来施法的,可是我梦见了我曾朝思想念的人,就不想让大师进宫做驱梦大法了。

    与其驱逐怪异梦境,不如记住他们的样子,一个是我亲生母亲,一个曾豁出性命保护我逃离皇宫躲避追杀的恩公。

    “陛下。”

    撤了晚膳,钱缪踏着夜色走了过来,站在我身旁一侧,弯身揖手。

    我转头看钱缪立马想到了白日里我曾命令他做过的事,问:“镇国公和两个孩子都到了?”

    钱缪垂眼点下头,道:“是,陛下。皇长子和皇长帝姬都安顿在侧殿里,可否着人看着那两个孩子?”

    我颔首:“就叫温染带几名随侍宫人好好照顾着他们。”

    钱缪轻声“嗯”了一声,微掀眼皮看我一眼,问:“陛下您不去看看皇长子他们?”

    我心一动,极想站起来往侧殿奔去瞧瞧两个孩子的样子,可是,我转头看向床榻上,姚玉身上已经撤了银针,正睡着不醒,忽然起身的动作一顿,心道:看皇长子和皇长帝姬,我该以什么身份跟两个孩子见面,以皇帝身份吗?

    我轻轻摇头,会不会我皇帝的身份会吓到两个孩子,从此他们不敢喊我爹,怎么办?

    这般想着,我又把目光落在了姚玉身上,仿佛与两个孩子见面是事关重要的事情,我不想一错再错下去,必须完全无一,所以我灼灼地看着昏睡的姚玉,心道:也只能靠她帮我和两个孩子相认,完完美美一家团圆不落遗憾才好。

    “先紧着温姑姑看顾他们,他们本对宫中特别不熟悉,也不适应,若他们哭闹,也叫随侍的宫人好好安抚他们........对了,内务府近日不是进贡了奇珍玩意吗?拿出来一些,给他们好好玩玩,缓解他们在宫中不适的心情........”我一边想着怎么照顾他们,让他们尽快适应宫中环境,又一边絮絮地说着。

    钱缪看出我的心事,眼尾稍稍扫一眼榻上人,立马就明白了,嘴里也跟着一一应承着我嘱咐,道:“奴才知道怎么办了。”说完,见我颔首,他原本要退下,可是脚下霎时一顿,似乎下定什么决心,转回身立在我身侧。

    我扭头看钱缪没走,又转回身来对着我,问:“还有何事?”

    钱缪讪讪地笑里发眯,却不敢做过多明显的表情,看样子他被什么事弄得脸上带着笑意,似有什么事没来及跟我说。

    “陛下,奴才瞧着皇长子和皇长帝姬的小模样.........”

    我心立刻怦怦跳动,钱缪一出口,我就连忙凑上去问:“他们........长什么模样,像不像.......朕?”谈起两个孩子,我竟然感到紧张和怯意,唯恐手里边的珍贵东西破碎了,需得小心捧着呵护似的。

    钱缪眉眼弯弯地点头:“陛下,还别说,奴才头一眼看到皇长子的时候,几乎错以为皇长子是不是小时候时的陛下,慌得奴才差点对皇长子下跪了呢!”

    我心头一震,似乎难以置信,大喜过望,发觉自己声音都颤抖问:“真的,他.......长得真像朕的.....样子?”我语无伦次差点结舌,话也说不出利落,浑然抛去了帝王该有的威严,只剩下对孩子们的纳罕衍生出新奇的慈爱心情。

    钱缪十分确信地连连点头,笑意达到眼底,有种很为我感到高兴。

    “别说像,简直与陛下小时候的样子如出一辙。”

    说着,他似乎想起他从我登基时才被安排到云泉殿的,最开始只是寝殿的门内侍,后来被苏运看他比较会来事才提拔了近侍,再后来我随意给苏运拨他做副总管给苏运做帮手。

    钱缪讪讪笑着:“奴才没见过陛下小时候的样子,但见到皇长子之后,还是能分辨出皇长子长大的模样绝对与陛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子。”

    他说得极尽讨好,但也发自肺腑之言,绝不是随口想卖讨好才说出来的。

    我笑意加深,心里已经特别想起瞧瞧皇长子的模样,可是我还是忍住了,只心情激动地颔首:“好好,那就多派极好的宫人伺候照顾着他们。”

    钱缪点下头,又说出疑问:“陛下,您不想听听皇长帝姬是个什么样子吗?”

    我难掩激动地又带着极度好奇地问:“你快说,皇长帝姬像不像朕?”

    钱缪被我问的话,低头捂嘴“扑哧”地笑了,说道:“皇长帝姬与皇长子本就是龙凤胎,自然皇长子长什么模样,皇长帝姬就是什么模样,这两个孩子根本分不出来区别,只唯一不同就是性别不同罢了。”

    “这么说皇长帝姬也像朕喽?”

    钱缪听见我心情十分好,好到比平日任何时候都心情愉悦,他也跟着满脸堆起了笑容,眉眼一直弯弯地附和着我笑。

    “嗯,皇长帝姬出了模样出俏地像,说话也比皇长子伶牙俐齿的。”

    我立马想到了姚玉,她说话就挺伶牙俐齿,嘴不挠人的样子,这般想着,我心里溢出满满的甜蜜,脸上也绽出柔情宠溺笑意。

    “就今儿个下午,奴才奉命去醉江楼里接出皇长子他们的时候,路上碰见了范统领的范林军,奴才正无措着,那时镇国公还未及时赶过来,只有镇国公夫人陪着那两个孩子。那阵仗,奴才正六神无主,镇国夫人也吓得差点动了胎气,只有皇长帝姬挺身站出来,指着那些范林军说‘你们这些人与抢劫犯挟持有何区别,信不信我叫我妈妈过来治治你们’,那些范林军听了皇长帝姬的话,都以为她不过是女流中的小娃娃,纷纷都不信她的话就都笑了出来。陛下,您猜皇长帝姬做出了什么了吗?”

    我笑得淡淡的,心里不免替皇长帝姬的境遇感到紧张,同时愤恨范奕辰违背我的旨意,只身去醉江楼那里“抢人”,他居然敢跟我抢我跟姚玉的孩子,他用心何在!

    “你是奉命行事,朕在宫里怎么晓得?”我说道。

    钱缪从容一笑,道:“是。奴才看到皇长帝姬就手掏出什么东西,往范林军面前撒出粉状一团,再夹带着风,糊得整个范林军被□□一团雾蒙蒙的看不清前方,只在一团中乱挥乱窜之后,忽听到有人叫嚷着痒之后,就见他们手抓挠脸上一道道抓痕。奴才转头看皇长帝姬,她竟然捂嘴乐,笑得可不开怀了。直到范统领现身,看那阵状的时候,皇长帝姬就愤愤然指着范统领骂道‘也怪不得我妈妈讨厌你,你这个小人果然打我妈妈主意,我跟哥哥偏不认你这个后爸!妈妈说得对,你的东西,我们坚决不能沾手怕碰,哪怕你在外边建什么酒楼,我妈说了,也不过你这个地方,她嫌你的地方不干净,哼’!”

    钱缪学着皇长帝姬的腔调之后,“啧啧”两声,满声佩服道:“那皇长帝姬说话那气质,那灵活的眼睛冷冷一瞥的时候,奴才似乎又看到了陛下的影子,就连两个孩子一气呵成地上马车的样子,也跟陛下动作如出一辙。奴才当时瞧着,总不禁有陛下在场的错觉,哎呀呀,奴才竟一时分不清那两个孩子与陛下有什么分别了,直教奴才汗水涔涔,紧跟着好好伺候这两个小祖宗回宫!”

    我听了一时恍惚,听着钱缪描述皇长帝姬的口气,不禁点评地道:“帝姬说话的确有姚玉那种伶牙俐齿的口气,哼哼。”我不禁哼笑起来,心头一软,又宠溺地笑着摇头。

    果然俗话说得好:有其父母必有其子女。

    血缘里带来着,孩子骨子里改变不了的。

    同时也应证着这两个孩子根本不用验亲,光凭钱缪描述,就知道就是我亲生的。

    钱缪见我心情尚好地就手有节奏地敲着扶手龙头上面,凑上附和笑道:“不是奴才刻意说讨好的话,那皇长子和皇长帝姬,奴才看一眼,心里就觉得他们与陛下绝对是打不断的亲骨肉!”

    我心怦怦激动地跳个不停,总有冲动现在立刻去见两个孩子的样子,全身涌起一股热烫的暖流,驱使着我赶快认他们,也急切想昭告天下,公布他们是我皇家长子的身份。

    可是这些事不能操之过急,我不想功归一篑,先让孩子接受我,必得等姚玉醒来了才能把认亲的事顺其自然地进行下去,也好让两个孩子以后全心全意地接受我这个父亲。

    我压住心头喜悦,站起身,走到榻前,在姚玉身侧的榻沿坐了下来,俯身望着她的睡颜,抬手伸到她额前,抚在她额角上,青丝轻拂我指间,柔柔软软弄得我心头又一阵软绵绵的。

    “姚玉,你可真是给朕生了一对好儿女!”手掌心轻按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顺着摸到她侧脸脸颊上,肌肤细腻软绵,不似晕过去之后冰凉触感,上面有一丝丝生气时的余热。

    “你听到了吗?两个孩子都回到朕的身边了,这下我们四口都不用分开了。”眉宇间舒展地透出一股温和之意,双眸深邃地望着她的睡颜,手握住了她柔软无骨手腕上,紧紧握住,慢慢在她手心里伸展五指,与她五指相扣,柔情蜜意地低声哄道:“你不是也想孩子吗?快点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你要什么,朕都给你,只是一样不许再想着逃出宫了,嗯?”

    须臾,回应我的依旧是她沉寂的睡颜,我拨了拨她额前发丝,指腹压平,拢到她耳轮后。

    抬过头来,转向钱缪,只要提到两个孩子,难掩着激动低声问:“那两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好奇,姚玉给我龙凤胎起了什么样的名字。

    钱缪笑眯眯地回道:“皇长子叫循儿,皇长帝姬跟奴才自报姓名,叫灵儿。”

    循儿、灵儿,我默念着,心里无尽满意,尤其循儿,我转眸低俯榻上面前沉睡娇人,嘴中念着循儿的时候,心里一暖触动了心弦。

    皇长子的小名,姚玉竟照着我的字起的,双眉不禁弯起,笑意从心发自肺腑地直达更深的地方。

    “可是.......”

    听到钱缪笑着的口气,忽然发出质疑声,而且这种口气明显对姚玉的孩子深感到怀疑不信任,直教人深感不安。

    我极度不喜欢这种我和姚玉的关系受到外人不确定的怀疑中,尤其这种怀疑专门冲着姚玉仿佛心怀不轨之嫌。

    我紧抿双唇,咬着下颚,开口凛冽地问:“可是什么?”

    钱缪忽被我冰刀的声线吓了一跳,神色一紧,赶忙垂下了头,拱手道:“启禀陛下,皇长子和皇长帝姬的姓氏与陛下不同,他们俩都姓‘诸葛’。”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钱缪深表怀疑呢。

    听到钱缪的问话不是冲着姚玉作怪,我轻笑一声。

    钱缪一脸懵逼地微抬眸看我一眼,见我真的在弯唇笑,一时丈二摸不着头脑。

    见钱缪茫然无措呆愣的样子,我也不想在姚玉事上有什么误会,给日后埋下祸根。

    断了钱缪不该有的想法,我敞开了解释道:“朕被先帝和长孙贵妃追杀的时候,为了活命,隐姓埋名,起了诸葛这个姓,才躲避了无数次暗杀。”

    钱缪瞳孔微微一震,神色了然,满脸钦佩地拱手垂头道:“陛下圣明,是奴才愚钝了,竟不知陛下之前吃了这么多的苦。”

    我笑着摆摆手,这样误会质疑的事说开了就好了,如此姚玉日后不用受这些莫须有的流言蜚语困扰。

    “那俪宸妃娘娘与陛下相识是在........”钱缪没有问全,语气比较隐晦。

    前朝哀帝身边的红人,大名鼎鼎的余副总管,钱缪有所耳闻,所以才如此问我和姚玉从前往事。

    “与俪宸妃相识,并不是在前王朝认识的,而是朕的母后要认襁褓里的姚氏幺女的时候,朕就注意到她了,从那时起,朕就认定她了。”

    我没提当初母后要认襁褓女婴做干女儿,钱缪以为我母后要认姚玉做儿媳妇呢!

    我不想点破,任由他们就此认为我在立皇后之前,很久之前就已经倾心那时候襁褓里还是女婴的俪宸妃。

    之后,全宫上下也都认为我根本不爱当今皇后,只不过敬重姚萃曾在我落魄的时候给予陪伴我一起隐姓埋名躲在乡下,才立的皇后。

    而我纵使后宫美人无数,但心中始终倾慕仅俪宸妃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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