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到来,一下子打破了我们这里和谐欢乐的气氛,我转头,姚玉听到皇后字眼时,脸上一阵茫然,不过很快朝我看来了然的神色,而窝在她怀里的灵儿,却抬头问姚玉:“妈妈,皇后是谁?”
姚玉如实地答:“皇后是管理后宫的。”又怕灵儿深问下去,她低头覆在灵儿耳边,我也听得清她说的:“说白了,也是职业的一种。”
“哦。”灵儿懵懵懂懂地看着想着,才转过头来看我,不如方才羞涩想热络地亲近,反而用另一种陌生的眼光再次试探地打量我。
她似乎在想我做的皇帝是不是也是一种职业。
我伸手摸了摸她头顶,灵儿想躲最终承受我摸顶,只是两个小胳臂紧紧搂着姚玉。
“朕先出去会会她们。”我赶忙靠近了姚玉身侧,亲近状的说道:“待会咱们一块用膳,等朕回来,你可要好好吃饭,别耍性子跟你身子过不去。”
姚玉抬眸,觉得我说得简直多想多余了,下巴一昂道:“你去吧,我也好跟孩子们说说话。”
我立即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只有我和她能听见的:“可别说我坏话啊!”
“我——我哪有你这么小心眼。”姚玉嗔了一声,面上带着嗔怒。
我又看了一眼灵儿,灵儿眼巴巴地盯着我看,我又忍不住伸手摸她头顶上的发,这回她欣然接受,不躲了。
站起来,一面对循儿和蔼地说道:“你好好陪着你娘。”
“哎,好的,父亲大人。”循儿对我说话行礼依旧中规中矩的。
我倾身问他:“你该叫我什么?”我等着听到我从他嘴里我最想听的答案。
“爹........”循儿开口有点不适应,但还是鼓起努力说出口。
我微微一笑,又问:“还有呢?”
循儿是个聪明的,我比较善赏听到他低低一声:“父皇。”
我笑意渐浓,抬手拍了拍他肩膀,以父亲名义手放在儿子肩膀上不禁摁住了,看他哪哪都合我满意,不愧是我儿子,长相就与我如出一辙的好看。
转头对钱缪说道:“去,叫皇后不要进这里来,让她回凤仪宫等着,朕会亲自去凤仪宫看看皇后以及后宫各宫诸人。”
钱缪得了令,退下去了,不一会儿进来几个宫女太监,我走到屏风后面,让他们伺候我换常服。
走出寝宫,与温染交代嘱咐道:“好好看着俪宸妃和皇长子和帝姬,有什么事,派人知会朕一声。”
“是。”温染屈身,道:“陛下放心,奴婢会好好看着宸妃娘娘。”
“嗯。”我抬脚走了过去。
直到踏出云泉殿,钱缪走过来说:“陛下,皇后带上后宫各宫诸人都在凤仪宫等着陛下您呢?”
我颇满意地点头,心道:皇后没把人直接带到云泉殿与姚玉碰面,算是自知之明。
“走,摆驾凤仪宫。”
说完,皇仪浩浩荡荡往凤仪宫方向去了。
“皇后娘娘,陛下怎么叫咱们回到凤仪宫等着啊?”元夫人两天没见到我,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是啊,咱们后宫几日都没见陛下,陛下昨日刚痊愈,也不见陛下召见谁,真真让我们在后宫里苦等!”钏姬也隐隐说着酸话说出不快,我平日里比较宠她,她倒恃宠而骄了。
“元夫人前日您不是跟皇后娘娘还进去云泉殿拜见陛下了吗?”钏姬问道,“不知怎么个结果,陛下都说了些什么?”
我走到凤仪宫没有立即进去,也不叫人通传,而是走进大厅内屏风后面,看着里面我一句她一句地聊,我也好观察她们近几日的动向和表现。
昭贵妃坐在皇后下首,我见到她姣好的容颜眉毛微蹙,低头的时候,红袖里的手掐紧了。
昨日夜里,她人没过来找我,而是派侍女给我带来了糕点,我没用,叫人原路退回去了。
她送来的东西,我一概不吃的。
皇后转头望了眼一侧昭贵妃后,嘴角微微上扬地面向所有宫妃,轻声细语不失威严道:“陛下说会来,就一定会过来,咱们慢慢等。”说完她端起一旁茶几上的杯子,掀开盖子低头抿了几口。
“皇后娘娘,臣妾听闻,陛下寝宫里来了不速之客,貌似是个女子,是不是?”静婕妤轻轻问道,她似乎在打听我云泉殿里的事。
瑶宸妃坐在皇后另一侧下首,这里只有她怀孕的月份最大,只见她紧张不安地摸了摸小腹。
皇后没回答静婕妤,反倒元夫人接了静婕妤的话,又转眸看了一眼皇后,见皇后坐在上首只低头抿着茶水,道:“前几日,本宫跟皇后见到陛下的时候,听陛下和皇后的口吻,陛下寝殿里确实是住着一位女子。”话是答给了静婕妤,却掉头看向皇后问:“皇后娘娘,您看我没记错吧?”
皇后微一颔首不置可否,却也没搭腔元夫人的话说,而是抿了几口茶水,把茶水轻放在了茶几上。
元夫人见皇后不吭声,心有不服,道:“我还听到,陛下管那女子叫什么俪宸妃。”
所有人一阵唏嘘一声,旋即充满疑问地相视几眼,然后全看向元夫人似乎还有话说。
元夫人看到所有人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好似给自己壮了胆说道:“皇后娘娘也称俪宸妃为小妹,与皇后娘娘母家同姓同源。”
钏姬听了,不禁冷笑一声道:“怎么没听陛下说起过这个女人呢?”然后转向瑶宸妃,看着瑶宸妃脸色不好,钏姬也得逞地笑了。
相比钏姬,在后宫里,瑶宸妃万千宠爱于一身,像钏姬再怎么受宠,也被瑶宸妃夺走我宠爱好多回了,次次钏姬都落了空。
昭贵妃脸上发白,她人坐在那虽然端正,但身形已经微微哆嗦,眉眼时不时地看向皇后。
我看着昭贵妃脸上满是心虚,有种半夜鬼敲门似的心慌意乱。
我瞬间想起四年前,逼宫前的那一刻,她在里面一定对姚玉做了什么事。
而她当时对我的解释是她无意射偏了,说自己箭法不好,不知道会不会伤到了姚玉的肩膀。
可是我见到姚玉之后,看着那箭疤,一眼看出根本不是不小心射偏的,而是有意精准地射中姚玉的命脉。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本宫不妨告诉你们,俪宸妃的确回来了,她没有死,只是在宫外生活。这次也是陛下打听到她流浪宫外的住处,派人出宫寻找,才把她找了回来。”
“什么,俪宸妃没有死?”钏姬高声问道,忘了自己的身份。
瑶宸妃脸上白了白,颤抖地问:“敢问皇后娘娘,您说的.......是真的吗?”
皇后颔首:“瑶宸妃,本宫说的都是事实。”然后不悦地瞪向钏姬,轻斥道:“钏姬注意你的身份,什么死不死的,小心这话传到陛下和俪宸妃耳朵里,你该如何自处,到时候本宫也帮不了你!”
钏姬抽出手绢抹眼泪,想着自己在后宫会不会又艰难起来。
“皇后娘娘,这可怎么办?我家星儿怎么办?”
“听说,那个外来的女人——”静婕妤说到一半住了嘴,又改口跟旁边的尚昭仪虽压低了声音,但所有人都听到了:“听说俪宸妃在宫外育有一子一女,听云泉殿里的人都称俪宸妃的孩子为皇长子和皇长女呢!”
尚昭仪没想到静婕妤消息灵通,讶异地睁大了凤眼,问:“静婕妤你从哪里来的消息,可是真的?”
忽然两声哭声逐渐大了,皇后不耐地看了一眼元夫人和钏姬。
“好了好了,元夫人、钏姬你们哭什么?这是好事!”这时端妃出来打圆场,道:“陛下自打登基的时候,早就封了一个俪宸妃,这几年陛下在宫外没少出力。这下好了,俪宸妃回来了,还带着两个皇长子和皇长女,我听着很替陛下和皇后高兴。”
“是呢,我们在坐的都应该为陛下高兴才是。”姬妃最喜欢跟在端妃后头说话,道:“再怎么说,俪宸妃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镇国公府里的嫡幺女,身份不可同咱们这般。我还听闻,陛下的命都是俪宸妃救的。”
姬妃一席话,吓得元夫人和钏姬哭声逐渐小了下来。
皇后见她们俩有所收敛,正色道:“待会陛下来了,几位姐妹们都好好问候陛下,陛下或许看到你们高兴,说不定今夜就宿在哪个妹妹宫里呢,你们就擎等着高兴去吧!”
皇后话音才落,就有那么几个不甘地嘤嘤地说着话,似乎在问我寝宫里的女人到底何许人也。
我慢慢踱步绕屏风走,就听到钏姬跟静婕妤低声话语清晰传到我耳朵里:“听说,宫外回来的俪宸妃,早在外边生了一对孩子?”
静婕妤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陛下的。”
钏姬刚摇头否认,钱缪扯了嗓子扬声道:“陛下驾到!”
钏姬和静婕妤连忙收拾悄悄话的神色,皇后从首座凤位悠悠袅袅地站起,见我走到了中央,两边坐着的宫妃诸人也都站起来,向我行宫礼屈身:“臣妾参见陛下。”
我走过去,踏上凤坐台阶,在皇后身边停住。
“陛下您来了?”
我伸手虚扶皇后,皇后抬眸,几日不见,她对我甚是想念,见到我之后,眼里一团水雾似的散发着星星之光。
“嗯。”我淡淡点头,见皇后往我身后瞟几眼,眉心微一蹙。
“姚玉呢?陛下没有带俪宸妃过来吗?”皇后殷切地看我问。
我等她侧身给我让了凤坐,她在一旁椅子上,我转身坐下时,也要看向皇后,微一颔首,我和她都落了座。
皇后落座之后,我转头看两边站着的后宫诸人,皇后轻声细语说道:“众位平身。”
女人们都站直了身子。
我声音没有起伏,依旧淡淡地道:“都坐吧!”
落座之后,我转头不给在坐的每个女人分一眼神,只向一侧对皇后轻声道:“她身子不舒服,御医过来看了,说她这几日为朕的身子操劳累着了,又营养不良,朕让她多歇几日。以后她这几日不会过凤仪宫看你。”
“啊,姚玉.......俪宸妃她不要紧吧?”皇后脸上现出担忧,反手拉住我的手道:“臣妾不放心,想去看看她。”
我安抚她说道:“过几天吧!她刚答应朕在宫里住着,咱先让她适应一段时间。”
皇后忧心地想了几寸,才点下了头。
见我才离了皇后视线,正往首下看去,钏姬到底忍不住道:“陛下几日不来后宫,我们都想念陛下。”
“是啊,陛下身子刚痊愈,看到陛下,我们姐妹们也都放心了。”元夫人殷切地往我身上看过来。
我默不作声地别开了视线,扫了一眼坐在下首第一个的昭贵妃,她也朝我看过来,却也没想到我目光能落在她身上,她脸上才刚一阵惊喜地张口,我又扫向了她旁边的几位嫔妃,最后落在了瑶宸妃身上。
瑶宸妃穿了丁香紫衣衫,挺着孕肚,她也注意到我的目光,她受宠若惊地想要坐直了身子,奈何月份太大,她只能依靠着后腰软枕上。
“瑶宸妃,朕不在的日子里,你在宫里面和你肚子里的孩儿可还好?”
前几日,她也曾派人过来找我,都让我回绝了。
听到我这么关心她,瑶宸妃眼里一热,立马蓄起泪水,忍着抽噎道:“臣妾还好,就是肚子里的孩儿闹得厉害。”
“嗯。”我点下头,道:“哪里不舒服,可以说给皇后,她会派人好好照顾你们母子。”
没有在她身上作多停留,我连忙转头的时候,瑶宸妃没想到我就问了一句话就掉过头去不看她。
她堪堪地张了张口,我却对皇后问着:“后宫之中,皇后看好哪个能协助你执掌六宫?”
皇后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瑶宸妃后,对我说道:“臣妾觉得夏氏端妃、姬妃、章氏慧贵姬能帮本宫协理六宫。”
端妃、姬妃和慧贵姬纷纷站了出来,走到中央,朝我行了宫礼。
我看着她们三个人,满意地点头,对皇后道:“你挑的人绝对错不了。”然后转向她们三位说道:“你们三个既然得了皇后赏识,就该好好帮衬着皇后协理六宫。呆会朕会叫内务府拟了吉日,给你们安排册封大典。”
“是,陛下。我们会齐心协力与皇后娘娘一起分担六宫之权。”
“好,你们坐回去吧。”我道。
她们道了谢就都落座回去了。
皇后道:“陛下你多日没住在后宫里,现在是该给后宫沾沾雨露了。”
几个在坐的人纷纷都打起了精神,各个施展明艳的笑容朝我不停地看过来。
我抬指尖轻挠了下眉峰,忽然想起姚玉的声音:“娶那么多女人,你图什么?”
我抬眸又看个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们,心里一阵懊恼地烦闷。
也是,这么多女人,现在看着都烦乱,也是个麻烦!
“陛下,你好多天没看看星儿了,他现在天天喊父皇。”
眼看我有退缩地想甩下她们回云泉殿,元夫人赶紧倾身出头,眼神哀切地看着我。
我斜目瞅着元夫人,刚开口,皇后在一旁柔和大度地道:“陛下,大皇子确实想念陛下得紧。在宫里,也就只有大皇子跟陛下最依赖。不只大皇子,尚昭仪的帝姬,陛下也多日没见到她,帝姬已经刚两岁了。”
“皇后。”我微倾斜向皇后一侧,伸手覆在她手上,低沉道:“你莫不是忘了,俪宸妃的孩儿与朕数年未见,正是朕想跟他们培养感情的时候。”
“陛下,您若想回云泉殿的话,不妨先让大皇子和帝姬过来拜见您,您再回去不迟。”皇后又凑近了道:“陛下,别怪臣妾多嘴,这后宫她们多日不见你,万一有个什么差池,顾虑不到她们,怕她们私下里只对俪宸妃感到怨念。臣妾见不得自己幺妹受她们怨念嫉恨,会让幺妹日后在后宫中没法自处。”
我不耐地瞥了皇后一眼,离了她,坐正了道:“不如先让星儿和欣儿先过来,让朕看看。”
元夫人和尚昭仪脸色一喜,赶忙派身边侍女把两个孩子都带到了凤仪宫大厅中央。
“孩儿拜见父皇,请父皇万福金安。”元夫人的儿子古越星带着尚昭仪的女儿古蕤欣一齐跪在了地毯上向我行礼。
我看到星儿不免想起了姚玉的儿子循儿,笑着虚扶道:“起来吧。”
“是,父皇。”古越星站起来后,声音晴朗地道:“父皇,孩儿很想您。”
元夫人在旁插话道:“既然想念你父皇,还不快过去,让你父皇抱抱你。”
想起循儿与古越星两人相差一岁多,循儿如今快五岁了,星儿今年刚过了生辰已经四岁了。
古越星羞赧地看我几眼,不敢随便上前找我抱。
我对他招招手,也对欣儿招手道:“你们俩过来,让朕好好看看你们。”
二人脸上一乐开花,,立马蹦跑到我面前来,我一手拉着他们一只手,问古越星:“最近在你母妃身边听不听话?”
古越星点点头,道:“父皇,孩儿乖得很,不讨母妃烦心。”
“嗯。”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问:“可否学了一些功课?”
古越星点点头说道:“母妃帮我找了太傅做孩儿老师,最近学了诗经两首,论语二则。”
“学了这些,还不错。”我满意点头,却没叫他去背,只知道孩子学了什么大概就行了。
“欣儿呢?”我转头去看尚昭仪的女儿。
古蕤欣跟我并不太亲近,看我问过来,欣儿缩了脖子,转头找她嬷嬷靠过去。
“陛下,欣儿有点认生,请陛下不要见怪。”尚昭仪早已如坐针砭地从坐位上站起来,唯恐触我不高兴,才出头替她女儿周旋。
“没事。”我想起了灵儿第一次看到我也有点怂,但交流几句,也就好了,不一会儿跟她娘和我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遂笑着手轻摸欣儿的发顶,娓娓说起道:“俪宸妃的女儿叫灵儿,她刚才见到朕也是欣儿这般。喏,欣儿你有姐姐了,知道吗?以后让姐姐多来陪你玩,好不好?”
古越星怔愣着眼睛呆了呆,缓缓转头看向元夫人,我发现古越星做什么事都忍不住去看元夫人反应。
我也循着他目光去,坐在一侧的元夫人听罢,讪笑地问我:“陛下,您说的那两个孩子莫不是住在您寝殿里的那个人吧?”
她没有明说,而是意有所指地把模糊的疑问扔给在场的人看看。
果然,满室一片噤声,只闻每个人或急或喘的呼吸声,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我感觉到在坐的女人,除了皇后,她们不只好奇云泉殿寝室里的女人,还嫉妒她一个人霸占了我的寝宫,占有了我这个陛下。
我才刚开口,元夫人旋即通红了眼地从坐位上移步到我面前跪了下来道:“陛下,您当真要星儿从大皇子变为二皇子了吗?”
我微蹙眉头,元夫人这话说得实在怪,问:“只是二皇子又不影响星儿在朕心中的位置,也不影响你和孩子在宫中的地位。你如此跪下来对朕哭诉到底什么意思?”
元夫人抬袖抹了把眼泪,期期艾艾:“陛下说过星儿才是宫中嫡长子。”
我却转头看向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皇后,我记得我好像没说过星儿是皇长嫡子。
皇后发现我目光锐利地看过来,她不得不出来发话:“元夫人你莫不是记错了,陛下从未说过你的星儿便是嫡子,难不成你想肖想太子的位置,以此逼迫陛下承认你的孩子是嫡子进而间接承认太子的位置吗?”
皇后冷冷问出,元夫人脸上刷地白了,也顾不上哭了,匍匐在地:“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寒声愠怒地盯着元夫人,此刻我很想把她赶出这里,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古越星看这架势,双膝立马一软,跪坐在地上要哇哇大哭起来。
我看了一眼元夫人立马起来要去抱星儿,而我侧靠在扶手上,直起手腕捏着眉心,冷声道:“来人,都把二皇子和二帝姬都给朕带下去!”
“陛下!”元夫人终于奔溃地听到我把古越星说定了二皇子。
“是。”嬷嬷宫女看我脸色不好,立马把两个孩子带出去了。
“陛下。”钏姬站出来,跪在元夫人身边,状似心疼地看了一眼元夫人哭得梨花带雨,又转头看我高高在上“见死不救”的样子,她脸上支吾地有难色道:“不知住在陛下寝殿里的那个人的孩子是否真是陛下的亲生骨血?”
钏姬一句话又引得在坐的一片唏嘘,她们时而面面相觑,或多或少猜测住在我寝殿里的女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朕不是说了吗?她是朕早前登基时已经立封的俪宸妃。”我冷冷地说着,看到钏姬仍旧一脸质疑。
“俪宸妃?”钏姬咦了一声,见我脸色越来越不好,让钏姬意识到以她自己的地位和我对她的宠爱,她还不够有资格去质疑否定俪宸妃,所以她目光落在所有人身上,试图找有资格的替了她的嘴。
“陛下,臣妾听闻俪宸妃当初是逃出宫去的。”
一直不言语的昭贵妃这时出头问了一句,我转头冷肃地看过来,她从容的脸上明显僵了一瞬,很快亲和一般地说道:“此时候回宫来,又带上个孩子,又要顶替了元夫人的皇子。臣妾有个疑问,”她站了起来,朝我行了平礼问:“不知陛下可否验过俪宸妃从宫外带回来的孩子与您真的是血亲血脉?”
我冷然地盯着她外表从容大度,其实她内心里一定揣着什么葫芦药,当年逼宫时的那一箭是不是她故意射中姚玉肩膀上,现在听到她出头问一句,我一下子恍然了,真相已经近在眼前,根本无需我去再查探。
我跟她视线胶着的时候,昭贵妃没想到我漫长沉默令她心里怦怦地感到心虚。
须臾,我忽然轻笑一声道:“当初俪宸妃为什么逃出宫去,昭贵妃当年比朕更清楚。”
不大不小,吐字清晰地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就像催命符一样刻在了每个人心中,在坐的人谁都不敢出头再问俪宸妃和孩子的事。
若还有人质疑,恐怕我一怒天颜杀了她们的头!
昭贵妃温和的笑容一下子苍白了脸色。
“什么?”皇后听了十分震惊,看到我脸上骤冷,发觉事态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问:“幺妹当初逃宫跟昭贵妃有关?”她旋即转头看昭贵妃,口气带上了质问:“昭贵妃你对本宫的幺妹做了什么?”
一说“幺妹”,所有在坐的女人们脸上都无比震惊地刷白了脸,尤其跪在地上的钏姬听到皇后称呼俪宸妃为“幺妹”,睁大了眼睛,还多嘴问一句:“皇后,您说俪宸妃是您的.........您的.........”
皇后没有理钏姬,而是瞪着昭贵妃,等她出口说话。
昭贵妃身形晃了晃,几度向后倒去,一只手撑在了扶手上,才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去。
我冷哼了一声,心道:果然是她干的!然后狠狠地瞪了她好几眼,直到她被我目光刺痛地站在坐位上摇摇欲坠。
我嘴里说道:“背后做了什么腌臜手段,朕一清二楚!”
扑通!
昭贵妃终于支不住地坐在了椅子上。
“昭贵妃到底对俪宸妃做了什么?”
她们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在她们眼里,昭贵妃是后宫中位分最高的,也是最宠的,其次才是瑶宸妃。
我也不跟她们废话了,既然她们都看到了我,我也是时候该离开皇后这里了,但离开之前,我还是做了一些整肃后宫的事。
“钏姬,以下犯上,出言不逊,虢去封号,降王嫔。”
“静婕妤,你这张嘴真是让朕讨厌,着降仇嫔。你与王嫔都闭门思过,没有朕旨意不得出门半步。”
“昭贵妃心胸狭隘,实在不堪贵妃位置,着降昭妃,回宫静思已过,不得诏不许出宫。”
“尚昭仪,你的帝姬养的很好,着升二品贵姬。”
尚昭仪属实没想到自己安安静静坐在那,被我一句话升了贵姬。
她受宠若惊地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下一刻,她又连忙站出来,跪了下去道:“臣妾谢陛下隆恩!”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浑然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了,只转头对皇后说道:“朕还有事。”不等皇后说话,我急切地站起来,绕过元夫人时,元夫人抬眸泪眼朦胧,我低头看她一眼,充满警告的意味。
今日没有发落她,全看在我舅父元丞相的面子上,若再有下次,我就真对她不客气了。
转头,长腿一迈,走出了花鸟彩绘的屏风,才听到她们后知后觉地声色不一地唤道:“恭送陛下。”
离开凤仪宫时,有宫女走了过来,对我躬身:“启禀陛下,俪宸妃娘娘已经用膳了。”
我心里一松,可算出来了,听到她,我心里原本沉闷一下子消散了出去。
“哦,她已经吃上了。”对钱缪催促道:“快回云泉殿!”
我还想着跟她一起用早膳呢!
钱缪低头捂嘴轻笑一声:“一听到俪宸妃用膳,陛下一定也是饿了。”又道:“今日早膳都给陛下留着的呢!”
我加快了脚步,凤仪宫与云泉殿离的比较近,两墙之隔就回到了云泉殿。
甫一进门,脚还没踏进去,就听到灵儿咿咿呀呀说得欢快,我心情立刻暖融融地好起来。
正当我踏进去的时候,忽然一只脚停在了上方。
钱缪见状想出声打断里面对话,也被我抬手止住了。
里面传来灵儿说话声:“妈妈,父亲为什么会有皇后?皇后是陛下的妻吗?”
姚玉声音总是一向平稳,令人琢磨不透她的情绪道:“按道理来讲,皇后是皇帝的妻。”
“那为什么你不是皇后,也不是父亲的妻?”
姚玉默了一下,口气淡淡的,引不起任何兴趣道:“你妈我不爱做皇后,皇后这个职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
“可是妈妈,父亲到底爱不爱你?”
姚玉似乎没被灵儿这句话引起任何情绪,反倒让人听着她在说别人家的事。
“你父亲爱你和你哥足够,你们不是天天念叨着父亲,还有你灵儿,你不是在父亲面前也说了,有了后爹就有后娘吗?”
“可我听见这里人都称妈妈你一声什么妃?妃是什么?是妾吗?妈妈你要做父亲的妾,是不是?”
“灵儿你这小脑袋瓜子想那么多干什么?你觉得你妈是稀罕做妃,做妾的人吗?”
我再听不下去了,脚下使了劲地踏出声音,可是灵儿依旧在说。
“以娘的秉性,做妃做妾简直委屈了娘的身份!你说呢,哥?”
我速度地转进屏风往寝室中走去。
“我觉得娘——”
循儿正要说,被我扬声打断了。
“玉儿,朕回来了!”我的出现,让他们三人说话戛然而止。
灵儿小小的屁股墩在床榻边沿,半个小身子正紧挨着姚玉怀中,她机械地扭回头看到我,滴溜溜的大眼睛怔住了,许是没想到我这时候能守信用地回来。
循儿则坐在另一侧,微倾侧着身子跟姚玉灵儿搭话,他正浅笑晏晏地与姚玉说着,乍听到我回来的声音,他也蓦地怔住了,转头到我时,仿佛他屁股烫了似的立马从榻上站了起来,全身拘谨地抬眸朝我小心翼翼地看来,似在观察我也似在察看我的情绪。
别宫里的孩子,古越星和古蕤欣见到了我都行宫礼。而灵儿和循儿头一回见到我,虽失了礼数,又不懂得宫礼礼仪,自然来不及向我行礼。
我也不恼,走过去,到了循儿面前,状似不知道他们方才说了什么,抬手搁在他肩膀上,轻言细语用慈父口吻问:“朕不在这会儿,你看起来跟你娘在一块说说话,脸上有了点笑容。”我衷心赞叹道。
循儿脸一红,低下了头,不说话。
我也顺着他低头的动作,看到他两只手指紧张地绞在了一起。
为了让他放松,我在他肩膀上轻轻摩挲,口吻也轻声道:“见到父皇,无需紧张。以后你跟你娘怎么说话的,在父皇面前也可以如此,不必拘泥于礼节,咱们就跟乡下的父子那般随和自由一点。”
“我........我........不,孩儿还是喜欢叫您一声爹。”循儿低低地说起他的请求,“在........在乡下我和妹妹没有亲爹在身边,我总是看到别家的孩子都管父亲叫爹.........”
循儿一说,我心里立马抽痛地心疼,我想起我也曾有过父皇,没有长孙氏的时候,父皇也曾对我和蔼可亲,敬爱母后,直到长孙氏出现之后,父皇也渐渐疏远我和母后,从此我没有了父皇,虽然我身份还是太子,可父皇因为长孙氏随时都想废了我这个太子。
想罢回忆,我揽住了循儿的肩膀,问:“你跟你娘在乡下经常受人欺负吗?”
循儿抬眸吃惊地看我。
我一下子猜对了,又道:“你说出来,朕就派人找欺负你和你娘的人算账去!”
“诸——”姚玉出声制止时,忽而眼尖地转头看到温染和钱缪还在这里,连忙改了口道:“陛下,不必兴师动众,有我在,谁敢欺负循儿。”说着转头瞟向灵儿。
灵儿受姚玉对视一眼后,她转头朝我羞涩一笑,而姚玉似乎在催着她说点什么话,结果灵儿对着我只是通红了一张脸地咬唇乐,脸上绯红显然她对我不好意思说出话来,她好似有点怕我。
我松开循儿,走上榻沿,在循儿坐过的地方坐下去,对姚玉轻柔轻斥道:“还不是因为你,你当初要不是擅自主张出宫,朕的两个孩子何至于受宫外人欺负去!”
姚玉听了,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差点跟我翻白眼道:“孩子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我们也不只住过乡下,还去过江南,哪有时间受那些人欺负!”
“你还带孩子流浪啊?”我猛吃了一惊。
灵儿倒没想到我反应那么大,小声嘀咕道:“什么叫流浪啊!我娘在宫外干的事多了,可比你做皇帝做的事更多——”
姚玉伸出手捂住了灵儿的嘴,对灵儿轻嗔道:“灵儿!”她蹙紧眉头,摇了摇头,然后不等我问,她打断了问我:“吃饭了吗?灵儿方才还说要等陛下过来一块吃饭呢!”
我果然开怀地看了又看灵儿,问:“真的吗,这话是灵儿说的?”
姚玉点点头,灵儿却不给面子地撅起小嘴扭过头不看我。
但我依然笑,灵儿不理的样子,我一点都恼不起来。
“方才进来时,见桌子上摆了一桌子菜没动,敢情玉儿——”我倾身握住了她的手,感动得心里暖融融地道:“你当真是为了等朕一起吃饭。”
姚玉被我深情目光,闪避地躲了几下,轻嗔一声道:“孩子都等饿了,赶紧开饭吧!”
“好!”我按住了姚玉要下榻的动作,转头对钱缪说道:“把饭都拿到这里来,俪宸妃还在病中,不方便下榻。”
钱缪应了一声,与温染一起叫人把一桌子菜搬到了寝室里面,又搬了小桌子放在姚玉面前。
循儿和灵儿离了榻,往附近的凳子上坐了,而我端起一碗米饭,箸着筷子夹了菜去喂姚玉。
“玉儿,现在你好多了吗?”我抬头看到勾子挂上输液的袋子里逐渐变少。
“嗯,好多了。”她说完,伸手要去接我的碗,被我缩着手回绝了,道:“朕喂你,好不好?”
姚玉一脸为难羞涩了一下,眼神飘向循儿和灵儿,道:“我........我想自己来,我真没事了。孩子还在呢!”越说她越不好意思起来。
我轻笑一声,道:“怕什么,朕是你相公,做这些事是应当的义务。”
姚玉眼眸忽地睁大,嘴角意外地扬起来问:“你........你也知道丈夫的义务?”
她双颊红润起来,气色慢慢好起来,我看着忍不住迷离起来。
姚玉,你永远这样笑着,多好。
“父亲,你在宫里对每个女人都这么有义务吗?”
问话不出自姚玉嘴里,我转头看灵儿一脸质疑的样子,眼眸里有丁点带着不悦地眼红。
她小鼻子不易察觉却让我眼尖看出皱起来,我就知道她替她娘为我后宫很多女人感到不太高兴。
我深深看了一眼姚玉,深沉道:“灵儿的爹爹只想对灵儿的娘做有义务的事。”
“那别的女人呢?”灵儿不死心地问,好似不放过我。
“后宫的女人都不是爹想要的,只是灵儿的爹是一国之君,后宫三千佳丽在所难免。灵儿只要知道,朕最爱的永远都是你娘。”
灵儿看我口气信誓旦旦的,渐渐不再问了,我以为她终于放心我,可以消停一下了,在我转身箸着筷子夹上米饭和菜送到姚玉嘴里的时候,一小身影跟球似的窜到我身前来。
不待我定睛去看,灵儿咿咿呀呀道:“你既然称你自己是灵儿的爹了,不如这口饭喂一喂我,让我看看爹对儿女的义务。”然后转头似在对姚玉解释:“也让我尝尝什么叫父爱。”
姚玉与她对视了一遍,终是败下阵来,伸手给灵儿做了“请”,道:“你先吃,一边吃一边好好享受。娘现在不太饿。”
我正无措着,因为我本来想先喂姚玉,然后为了亲近才去喂灵儿,好培养父女亲近之情,结果姚玉朝我眨了眨眼睛,口型默默地道:“给她吃。”
我还是紧着姚玉的身子,因为她才是真正的病人。
“这可行吗?”我问。
“行行行。”姚玉冲我挤眉弄眼,催我喂灵儿几口饭,然后心疼地看向灵儿。
冲姚玉这种眼神,才恍然她是心疼她闺女。
我笑了笑,筷子送到了灵儿嘴里。
灵儿吃了一口,笑眯眯地看我,然后又吃了好几口,脸上无比享受我箸着筷子喂饭。
“呆会儿,爹也要喂一遍我哥哥的。”灵儿鼓着腮帮子道。
“好。”我欣然慈爱地看她吃得十分满足,心里无比高兴。
“不要,我自己会吃。”循儿倔强地拒绝,然后看了我一眼,旋即嘴角上扬地转回头自己扒饭吃。
这时,钱缪走了进来,道:“启禀陛下........”他支吾地抬头瞄两眼我喂灵儿的动作,迟疑说不出口。
等手里米饭被灵儿吃到碗底,对循儿说道:“循儿,再拿来一碗,朕要喂你娘了。”
“哎。”循儿站起身,拿了一碗给我,拿走了空碗,重新坐下继续扒饭。
灵儿满足地擦了擦嘴,乖乖地下来,坐到循儿身旁,听见她跟循儿小声嘀咕道:“哥哥,我也可以有爹喂我吃饭了。”
我听了不禁替灵儿感到心酸又心疼,下定决心地道:“灵儿以后你想爹了,爹会天天陪你一块吃饭。”
“真的吗?”灵儿迅速回头看我,问:“不只一块吃饭,爹能天天陪我玩吗?我以前看到别的村的小朋友,他们的爹天天陪他们在一块玩。”
“嗯。”我应着,加紧夹了一筷子给姚玉,见姚玉张了口吃进去,我才回应她:“只要朕没有公务,爹随时都过来陪你玩,好吗?”
我冲灵儿一笑,灵儿立马红了脸笑嘻嘻地扭过头去羞涩极了。
“灵儿。”姚玉转头又在意地看了一眼钱缪,神情有点不太自然地对灵儿说道:“你父亲是一国之君,天天为政务日理万机,娘希望你在你父皇忙政务疏忽陪伴你的时候,灵儿你到时候不许埋怨哭闹,一定要体谅你父皇,好吗?”
这句话看似没什么,而我听出不同于她平日里说话的性子,有一点宫里惯有的官方话,让我一瞬以为是哪个后宫妃子才说这么观大局奉承讨好的话。
注意到她又加紧又看了一眼钱缪,我发现只要除了我们四口,有外人在,姚玉都比较警惕,深怕有什么事让她觉得不太方便。
灵儿嘟着小嘴,似乎不太高兴地看姚玉几眼,然后不情不愿地道:“好吧,只要父亲对娘好,我怎么着都不会闹父亲的。”
我才转头看到钱缪不经过我同意就走了进来,有点不悦地把碗放在桌子上,磕出了我不悦的声音。
钱缪立刻把头垂得更低了,讷讷地道:“陛下,不是奴才僭越走了进来,而是.........而是.........”
“到底什么事?若是寻常小事就不用来朕这里,直接去皇后宫中,朕给了端妃她们六宫之权到底用来做什么的?你们不清楚吗!”
钱缪颤着声音小心回道:“回陛下,这回真是大事。”然后抬眸目光求助地晃了一下。
我见钱缪目光时不时地往姚玉身上晃,正开口,忽然有只手轻轻地覆在我手背上来。
我回眸凝视着姚玉,姚玉轻轻摇头,又凑近一点,低低地说:“陛下还是听听罢,看样子一定有什么事需要您处理。”
我瞧着她看我安慰的目光,反手握住了她柔荑,锐利的目光立刻散去,换成柔和目光对她点头。
“既然俪宸妃都说出来了,你便说是什么事吧!”有了姚玉在旁,我懒散地瞅向钱缪,语气肃然。
“陛下,太医来报,昭妃有身孕了。”钱缪声音小心又清晰地灌进我耳朵里。
我猛一惊,心里“咯噔”了一下,手下更无知无觉地用了点力。
什么,高覃有了身孕,不能呀!
我心慌地转头看姚玉,担心她听到别的女人有了身孕,心里难免会多想,结果她也一脸又懵又惊讶地与我对视,而我无论怎么看她的表情,都琢磨不出来她此刻是什么心情。
我再次握紧了她的手,转头对钱缪故作不在意地道:“哦,不就怀了身孕,这有什么好宣扬出去的。回头叫皇后她们去瞧瞧,没什么事,就让昭妃好好安胎就是。”
钱缪听到我的话,微一迟疑,抬眸微惊。
一般后宫嫔妃哪一个有了身孕,按照宫规,皇后和皇帝都要去她的宫里去看望一番,在赏下赐物。
而我因为姚玉就不想去别宫看望刚有身孕的妃子。
钱缪咽下刚出口的宫规,只讪讪点头。
才开口,被姚玉打断了地拽了下我袖子,我转头,姚玉轻而又轻地道:“你.......还是去看看吧!人家妃子怀孕本是一桩好事,你不去,怕她们对你有什么怨言,到时候你天天日理万机还要管那一大后宫琐事,忙不过来,难免不太好。”
感受到灵儿嘤嘤地撅起小嘴,我不忍地看她又气又将要哭的小脸,跟姚玉说道:“不过一个昭妃,此次不去也没关系。”
“陛下,我跟灵儿好好说说,你尽管去吧!别回来,落了她们埋怨。”姚玉动了动手腕抽了出来,推着我下榻。
她说的不无道理,却也处处为我处境着想,我心里十分感激又疼爱着姚玉,转过身时,伸手摸了摸灵儿的头顶,道:“灵儿,爹去去立马回来。”
她偏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不想理我了。
而我着实有点怕我这个闺女不高兴,想着说点什么话哄哄她。
“父亲你先去吧!我跟娘一块哄妹妹,等你回来,她就没事了。”循儿倒是懂事地提出来。
“灵儿!”姚玉声音沉了又沉,听口气她似乎想揍一揍这娇气的闺女。
我转头对姚玉摇了摇头,道:“没事,一会儿朕回来再好好哄她。”说着又摸了摸灵儿头顶,她只是偏头不看我,却没有躲我的手。
我轻轻一笑,跟钱缪走了。
坐在车撵里,忽地想起灵儿,对钱缪道:“钱缪呆会你派人去内务府挑几件女孩子喜欢玩的物件送到云泉殿,看看灵儿喜不喜欢玩。”
钱缪抬头纳罕一声道:“奴才记得了。”
光给灵儿又不能不管循儿,道:“听俪宸妃说,循儿读书不错,你去拿最好端砚天青冻羊毫笔还有宣纸一并都送给循儿。”说着我又感叹一声,“灵儿循儿到底跟古越星和古蕤欣两个孩子不一样,他们在宫外吃了不少苦,朕多想补偿他们兄妹俩,再怎么说他们兄妹到底是朕本朝以来第一个自带祥瑞的龙凤。”
钱缪在旁附和道:“到底是俪宸妃生的有福气,可见老天垂怜,给陛下生了好有意头的龙凤。”
钱缪不知道,姚玉能生下龙凤,全都因为她自己曾经也是个龙凤胎,只可惜柳氏姚夫人是个没福气的,身子不济,只生下了一个凤女,而她的弟弟早已在姚夫人肚子里已经死了。
见我不说话,钱缪说起一件事通禀我:“回陛下,奴才有一事相报。”
“何事?”我以为他还想说昭妃宫里的事。
结果钱缪说了另外一件事道:“陛下不是问长公主说的那些空穴来风的话,不是王嫔传达给她的吗?”
“那么王嫔到底受谁的意说给长公主的?”我冷冷地问。
钱缪答:“陛下,王嫔家父是如今的王光禄勋,家里出了个纨绔公子,当年俪宸妃娘娘逃出宫,途经鄞州的时候,那王光禄勋家的公子看到路边乞讨的俪宸妃临时起了歹意就要奸污了去。”
我心一紧,倒抽口凉气,呛急了道:“你说什么?姚玉在宫外曾被人奸污过!”手掌紧握窗台上,握紧了一拳,气得浑身颤抖。
“好在俪宸妃并没让那公子得逞,她袖口里早已拿了一把匕首刺死了奸污她的光禄勋家的公子,由此欠下了人命。”
我心下微微一松,手也松开了,后怕之后,深深喘了一口气道:“那又如何,俪宸妃当时并非故意杀人,而是防范自卫。”
“可俪宸妃在宫外杀人的卷宗,还在铭镇李县令手里,当时李县令就想拿这宗案子要强娶流浪在外的寡妇俪宸妃去他府上做贵妾,结果来了个镇国公,最后李县令不了了之。”
“真是,这些人敢觊觎朕的女人!”我一拳头磕在窗台子上,愤愤不平,咬牙切齿。
“那卷宗如今在哪?”我口气极为不虞地问。
钱缪回答:“回陛下,又被王光禄勋家的从李县令处抢走了。依奴才看,王光禄勋家的这么在意俪宸妃当年杀他家公子的案宗,许是想毁掉证据,还是........”
我冷哼一声道:“朕就好好看着,王光禄勋到底拿着姚玉当年案宗不撒手,一定找朕来做什么交换!哦,对了,你刚刚才说到长公主和王嫔她们之间到底如何知晓俪宸妃宫外的事迹?”
“启禀陛下,自然是王光禄勋他自己传到宫中来的,只是他并没立刻说给王嫔,而是先去差人先去见了昭妃身边的侍女暮云。”
我指尖挠了挠眉峰,蹙紧眉头问:“这么说,昭妃从那时候早就知道了俪宸妃在宫外还活着?”
“昭妃知道零星一点,但她并不知道俪宸妃在宫外整个事迹,只是知道范小将军属意俪宸妃,有心阻挠俪宸妃进宫,招来了范小将军去纠缠着俪宸妃。”
“传朕口谕!”我看到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森寒道:“到王嫔宫中,申饬她出言不逊,失了德行,降王选侍,牵出云锦宫,去住冷宫吧!让她好好度过余生。”
“是,陛下。”钱缪派手下的人过去。
才说完了话,车撵不多时就停住了,随侍在外头恭敬地道:“陛下,岚熙宫到了。”
我弯腰出了车头,踩着梯凳下去,就见岚熙宫灯火通明,人人都聚集在了那里。
我微一皱眉问:“里面除了昭妃,还有谁会来看望她?”
随侍回道:“启禀陛下,皇后也在昭妃宫中。”
我轻轻“哦”了一声,在钱缪随侍下走了进去,有人扬声道:“陛下驾到。”
一入岚熙宫,皇后和王院使都站在岚熙宫大厅里,皇后朝我屈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我说了一声起来,皇后站起来,望向我道:“陛下你可来了,昭妃她........”
“她怎么了?”我明知故问,语气不咸不淡。
皇后怔了怔,忍着心里酸意,挂上勉强的笑容道:“昭妃苦尽甘来,可算有了身孕。”
我微一沉吟,眉头蹙起,不觉得高兴,反而随口嘀咕:“那又怎样?”接着我以一脸这事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的难看脸色瞅着皇后,皇后笑容慢慢变僵硬了。
我从她身前走过去,来到昭妃的寝室,昭妃坐在榻上,见到我的身影,她立即探出身来,朝我明艳羞涩地笑。
而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又流连到她平平的小腹上,然后冷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琦问:“昭妃身孕几个月了?”
王琦听到我问,躬身回答:“昭妃娘娘已经三月有余了。”
我眉头攒紧,冷声沉吟:“三个月?”颇有狐疑地瞅向了昭妃。
后宫里嫔妃隔日都有把平安脉,昭妃也如此,而现在她却突然这时候曝出三月身孕,我怀疑之前她曾有过身孕迹象,但都被她隐瞒了下来。
我怀疑她对我隐瞒身孕的目的是什么?
“陛下。”昭妃堪堪收住了笑容,见我神色不逊,她连忙从榻上下来,立马有侍女围了上来。
看到她张口要解释,可我却突然不想听她任何解释了,索性对她摆了摆手,淡声道:“你既然有了身孕就好好歇着,不必向朕行礼。”
昭妃眼神一亮,以为我难得对她有了体贴,脸色红润羞涩起来,但难掩着兴奋高兴。
“臣妾终于怀了陛下的龙种。”昭妃坐回了榻上,她感激柔情地看着我。
我微颔首,别开她灼热的视线,看见王琦,立马想起了姚玉,对王琦下了不容置疑的吩咐:“俪宸妃身子已经有所好转,王院使呆会还要往云泉殿探探俪宸妃的脉息,可别让她日后又出了什么差池。”
王琦怔了怔,侧头询望着昭妃。
昭妃脸色微微僵了僵,这时候,我还想着俪宸妃。
我视线落回昭妃身上,忽略她来不及收回明艳羞涩的笑容上面一点苍白,冷淡道:“呆会内务府会送来安胎补品到岚熙宫........还有你已经怀着身孕了,就不要到凤仪宫向皇后晨昏定省了,也不要出岚熙宫在外面走动,只要好好呆在岚熙宫内,好好安胎,直到孩子生出来为止。”
“陛下,您这是变相禁足臣妾吗?”昭妃隐隐带上不忿地哭腔问道。
没错,我就是想禁你的足!但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层意思。
“朕只是想着你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万一有什么差池,你这不是白费心思了。”
昭妃惊讶地惨白了脸,而我冷漠地盯着她,我与她谁都心知肚明,她能有身孕都是因为上个月月末她用了什么下三滥的药物引得我动情与她有了今日的结果。
我并不是不想昭妃有身孕,只因心里妨碍着昭妃曾经做胜妃的时候,曾经伺候过哀帝,等再次近她的身子时,偶然发现她曾为了我打掉过哀帝的孩子。
虽然昭妃这次有孕,她肚子里的是我的种,可我依然无法承受她与哀帝有过亲密肌肤。
我厌恶哀帝,间接也厌恶昭妃。
“那陛下会常来看臣妾吗?”昭妃眼里冒出水雾,语气极尽哀求。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背过身想踏出岚熙宫。
“陛下!”昭妃在后面叫了一声。
我顿住了逃离的脚。
“是不是因为姚——俪宸妃!陛下才禁我的足?”她凄惨地问道,眼泪扑簌地滑落,又道:“天地可鉴,臣妾不曾对俪宸妃做过什么,陛下为何这般对我!”
“你自己对她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也愤愤地胸膛汹涌不平,微一侧眸,目光寒冰道:“朕只是不想俪宸妃见到你,省着你出现在她面前,污了她的眼!”
昭妃又气又急,脸上发白,身子颤抖着道:“陛下,你........你.........”
我头不回踏出了岚熙宫,到了外边,身边还跟着王琦,一边看到皇后还未离开,一边对王琦道:“现在去云泉殿看看俪宸妃,她身子到底如何了。”
说着一路疾走,就被皇后款款走过来,拦了我去路,道:“陛下,看过了昭妃,可否依臣妾的话,回凤仪宫侧殿看看容嬷嬷。”她瞧了我一眼不耐的神色,皇后不等我张口拒绝,赶忙说道:“容嬷嬷近日身子极其不好,一直念叨着陛下。”